马前雪

对于一夜未归的陈少墨，祝炎章似乎半点都不担心。

陈少墨将草原部落在集结的事情说了出来，祝炎章的酒意才似乎散去一些。

陈少墨只负责将情报送到，至于如何判断，草原是内部战争，还是要对大夏用兵，就不是自己的事情。

只是饮酒不少，又沉沉的睡去。

等到早上醒来，发现部落里的男人女人，都在忙碌着，看样子是忙碌着搬家。

很多的毡房都已经拆了装上了牛车。

踩在路上，声音比寻常的马匹都要响上几分。

“好俊的马！”

声音是一个江湖游侠儿打扮的人发出来，跟一般游侠儿喜欢佩剑不同，他是扛着一把长枪。

很怪异的长枪。

江湖游侠儿，鲜有用枪的，就算有，也都是短枪，不会太长，毕竟不太好携带。

可眼前这人的长枪，比起天岳军卒使用的长枪恐怕还要长上几尺，枪头被用布包裹了起来，露出殷红的枪缨，最怪异的是，枪缨边上，竟然还有几个铜铃铛。

“我叫姬华，兄弟，你这马转让不？”

“不转！”陈少墨一口回绝。

“兄弟，再考虑一下，你不觉得，本大侠的这杆九铃枪与这马很配吗？”

陈少墨一望，果然，姬华的长枪上，果然是九个铃铛，难怪会叫九铃枪。

“考虑一下，以后本大侠罩着你！”

“没兴趣！”

陈少墨懒得纠缠，牵着马前雪离开了。

其实按照陈少墨的想法，这一趟游学，天岳关这地该是差不多了，该看的风景看了，草原也去了，而且还收获了马前雪。

只不过，祝炎章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没事的陈少墨，只能在天岳关逗留。

只是明显的感觉到，天岳关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天岳关聚集的江湖游侠儿，似乎不止姬华一个，而且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天岳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姬华很喜欢扛着他那杆九铃枪，在天岳关闲逛，逢人就说：“你好，我叫姬华，我手中的枪叫九铃枪！”

怪异的铃声，时不时传入耳中。

你想忽略他都很难。

陈少墨敢打赌，就这一两天的功夫，全天岳关，恐怕没有人不认识姬华和姬华手中那杆九铃枪的。

姬华那种自来熟和从不感觉到尴尬的功夫，竟然让很多后面赶来的游侠儿，聚拢到了他的身旁。

天岳关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关下，已经能看到有斥候在活动了。

天岳关的斥候，也是撒了出去。

双方斥候间的战斗，一接触，就变得异常激烈。

看来，草原部落集结，对大夏用兵，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看样子，草原各部族的集结，应该早就开始了。

巴鲁所在的巴特鲁部，估计是最后被征召的了。

“先生，你要留我在天岳关，就是想让我见识这场战争，您早就知道，草原各部会集结进攻天岳关！”

“草原遭遇雪灾，牛羊损失不小，按照惯例，他们会对大夏用兵，从大夏抢夺粮食来渡过饥荒，你不会以为，草原各部大规模集结，我大夏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这次来天岳关送的只是一份普通的信简？”祝炎章老神自在的说道。

“这些集结在天岳关的江湖游侠是怎么回事？”

望着扛着九铃枪在闲逛的姬华，陈少墨问道。

“江湖游侠儿，又有多少人甘心一辈子只在江湖？从戎，这些个游侠儿又有多少从小卒子做起的心气儿？大夏江湖出了一个鲜衣怒马的裴青，西边大魏出了一个醉卧沙场的南宫青，哪个游侠儿不想做双青侯二？”

虽然没有离开过拒北城，但是关于大夏裴青和大魏南宫青这两人，陈少墨是没有少听说的。

裴青是大夏江湖游侠儿出身，一人，一剑，一青衣，姿炀关前，入戎狄十二万大军阵中，取上将首级七枚，贺兰王庭十二高手围剿，反杀三人、伤五人后全身而退，被大夏敕封青衣侯，是为大夏江湖游侠神话。

南宫青，大魏江湖游侠儿出身，秀水河畔，三尺青锋，一剑锁江，十万大夏军，月余难渡秀水，被大魏敕封青锋侯，是为大魏江湖游侠神话。

二人也被统称为双青侯。

江湖游侠儿喜爱用剑，除了剑显得更加灵动外，跟青衣侯和青锋侯两人都是用剑，有很大干系。

“与其头疼这些江湖游侠儿以武乱禁，不如因势利导，给他们一个做梦的机会！”祝炎章的话有些诛心。

多少年了，江湖游侠儿千千万，大夏只出了一个青衣侯裴青，大魏也只出了一个青锋侯南宫青。

说这话的时候，很难想象祝炎章只是小小拒北城一个刀笔小吏，不了解祝炎章底细的，多半会认为祝炎章是一个指点江山的相宰公侯。

望着扛着枪，眼神闪耀着兴奋光芒，期待着这一场战争到来，不让双青侯专美于前的姬华，还有那些个和姬华一般心思的江湖游侠们，陈少墨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我的兄弟，呼延王的使者昨晚到了，召唤我等聚集，我们得遵照王命迁徙了！”

巴鲁满脸歉意的说道。

回到天岳关的时候，已是太阳西斜。

祝炎章竟然还带着酒意，醉眼朦胧。，看样子中午没少喝。

和谁的战争？

半夜，陈少墨被一阵苍凉的号角声给惊醒。

歉意归歉意，这巴特鲁部迁徙是势在必行了。

陈少墨自然是没有跟着迁徙的道理。

换言之，草原的部落在集结。

是草原部落之间的战争，还是和大夏？

短短两天的时间，来草原时一个人一匹马，回去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一匹马。

只不过，马从原来的瘦马变成了神俊的马前雪了。

草原今年的似乎是遭了雪灾，连这靠近天岳关的巴特鲁部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昨晚的号角声，应该是巴鲁口中所说的呼延王的召唤了。

牵着马前雪，陈少墨来到天岳关的马坊，打算给马前雪配置一副像样点的马鞍，再打一副马蹄铁。

配上马鞍，钉上蹄铁的马前雪，显得更神俊的。

草原有草原的规则，平时大家分散成小部落，游牧而居，只有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才回召集各个部落集结。

而这所谓的大事，只有一种，那就意味着战争。

不过，陈少墨心中却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