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风似刀

月儿嫁的人叫李疯。

在村里人看来，那是个痴痴傻傻，呆呆笨笨的疯子，除了一天到晚出门打鱼什么也不会，可月儿偏偏喜欢他喜欢得紧，他也只能随了月儿的心愿。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想再依靠村人的施舍为生，于是他向李疯学打鱼，学了两年后，他也成了村里的打鱼好手，李疯夸他，要把这半辈子的本事都教给他。

那个人却低声悄语，似乎怕吓跑了她一样，"你冷吗？"

黎月一怔，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披着的红装新服，已经是破烂不堪，一片脏脏兮兮。

她看着对面那双眼，里头是干净明白，澄澈无物，仿若在黑暗里发着光。

黎月听完，只是轻飘飘一句，"那你的月儿找到了吗？"

"找到了哇……"，他露出笑容来，直勾勾地盯着黎月。

黎月忆起那十几年光阴，云随从来没有在她跟前这样毫无顾忌地笑过，云随的眼中，亦没有像这样过，清清楚楚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她愈发肯定，或者仅仅是自欺欺人。

这不是云随。

黎月亦望着他，他的脸埋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见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在漆黑中闪着光芒，"那我给你取个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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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云随那对瞳眸，里面掺杂了太多唯利是图尔虞我诈，太多好胜争强愤懑不平。

她从前以为，即使这些都有，他亦是当初那护她于身后的云哥哥，可是她如今才算晓得。

月儿看上了村头老李家的儿子，那是一户打鱼为生的人家，他在渡口送月儿上了喜船，月儿站在船上，披着红盖头，向他挥挥手道别。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头。

那天月亮倒映在水中，月华直直投射在河面上，他觉得那轮圆月特别好玩，就问村里一个老秀才那叫什么。

她已经不企望光明。

她错得离谱。

就凭这双眼睛，她忽地心下一松，说不清是苦涩还是庆幸。

他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老秀才答他，"那是月……"

他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他没有名字不打紧，可是，他那样可爱的小妹妹怎么能没有名字呢？于是决定，就称她为月儿。

他的月儿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直到她十五岁那年，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少女。

这不是云随。

她尝试问道，"你是谁？"

然而有一天，李疯在传授他打鱼技巧时，被他绊倒，掉进水里淹死了。

月儿对他失望至极，赌气跑进了山里，几天后，村里的猎户从山中抬出一具尸首，硬说那是他的月儿，他不信，就入山去寻，于是就到了这里。

他说，他来自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他没有名字，小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唤他作小乞丐，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

三岁那年，他在村子的石桥底下发现一个漂在水面上的竹篮，里头是一个弃婴。

他是看她在不停地颤抖，以为她怕冷，想过来让她暖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