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凌剑之祸起萧墙

杨睿见大家神情怪怪的，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众人相互看看，都不作声，把眼光一起投向祁氏。

祁氏垂泪抽泣。

杨睿感慨万千，半年前自己仓皇出逃，几次都差一点送了性命。此番带功还朝，果然得到了大王姒鸿的特赦，不仅免去了杨睿的死罪，还嘉奖了杜寅等一干人。

衡将军府，依然还是老样子，此时杨睿的母亲祁氏早已获得了王子府上的家奴哉报喜，告知她杨睿即将回府的消息。

这一日她早早就率家里的仆人将原本死气沉沉的将军府打扫了一遍，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杨睿回家。

杨睿一口气奔到前厅，刚一踏进去，不禁呆住了——

前厅的正中央供着父亲杨继善的牌位，上书：“大杞国衡将军之位”。牌位前，横着一把带鞘的宝剑。

杨睿认得分明，正是父亲以前佩戴的那一把。

“怎么回事？”杨睿一下子懵了。

祁氏、莺莺等一干人跟随着走了进来。

杨睿的心在体内砰砰直跳，他看着母亲祁氏，道：“娘，这——这是怎么回事？”

祁氏再也忍耐不住，道：“快跪下！”

杨睿呆了，道：“娘！我爹他——”

家奴哉早吩咐衡将军府的家仆，奉上麻衣孝服，道：“公子！你换上吧！”

杨睿眼前一黑，差一点跌倒，喃喃自语，道：“我爹他——他怎么啦？”

家奴哉沉声道：“公子！你回来晚了！衡将军于七日前已经病死狱中了。”

杨睿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突然发疯似的朝前扑了上前——他想把牌位一把扯去。

可是当他的手触及父亲牌位的一瞬间，杨睿一把按住了它，继而轻轻地把它提起，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莺莺怯道：“他们说，将军在狱中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杨睿脑子里一片迷惘，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爹身上有旧伤不假，可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我爹体质过人？区区几处旧伤怎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是他，一定是燕千里使的诈，是他陷害我爹的。我离开家后，就遭过他派出去几拨人的追杀——”

杨睿还没有说完，祁氏快步上前，重重抽了杨睿一记耳光。

杨睿失魂落魄地道：“娘？”

祁氏含泪，道：“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你想让全家都跟着你爹去吗？”

杨睿摇头道：“娘，孩儿九死一生，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想方设法，让我爹走出天牢，沉冤昭雪，更何况孩儿已经快要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苍天如此作弄我们杨家？”

莺莺黯然神伤，道：“公子，你查出什么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杨睿的眼泪此时才不知不觉间迷蒙了他的双眼。

祁氏吩咐仆人道：“快给公子把麻衣换上！”

两个仆人默认上前，道：“公子！赶紧换上吧！”

杨睿看了一眼母亲祁氏。

祁氏朝杨睿暗暗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杨睿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展开双臂，任由仆人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去，换上了一身麻衣孝服。

噗通一声，杨睿抱着父亲杨继善的牌位跪倒，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声：“爹——”

杨睿跪倒在父亲的牌位前，他的内心一直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么多天来，支撑杨睿活下去的勇气，就是一定要救出自己身陷囹圄的父亲。因为他知道父亲是无辜的，可是现在，父亲无故惨死狱中。也就是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费。

“对了，与父亲一同下狱的不是还有蓝叔叔吗？蓝叔叔呢？”杨睿内心一震，心道：“蓝叔叔是不是也死了？如果蓝叔叔还活着，是不是他能知晓其中的真相？”

王子府上的丫鬟莺莺也过来帮忙，此时的她更是内心激动无比。莺莺平时话语不多，生性腼腆，却和杨睿感情甚厚。

杨睿以前也将她当作解闷的好搭档，有时候不失时机地挑逗她一下，竟使得莺莺春心荡漾，想入非非。

两三个奴婢立在一旁，齐声低头道：“公子万福金安！”

家奴哉低声道：“公子，快回家吧，有什么事进去说，外面风大！”

杨睿来到衡将军府前，早有母亲祁氏与莺莺等人在府门前迎侯。见到杨睿，祁氏悲喜交集，一把抱住了他，掩面而泣。

姒朔携杨睿和杜寅等一众五人来到雍丘，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不知不觉间，关内的雍丘城此时早已经柳叶飘飞，到处披着新绿。

杨睿跟随姒朔一回到雍丘，先行见过了大王姒鸿，禀报摘星关的战事。

姒鸿听了很是高兴，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想那虞国的萧木大王包藏祸心，最终落得惨死的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姒朔，这次摘星关边关危机得以清除，你功劳不小。”

姒鸿道：“我要对你们论功行赏，明日本王为你们设宴庆功。”

见母亲身体安然无恙，仅是头发白了很多。杨睿也不禁心中大慰，道：“娘！孩儿回来了！”

祁氏只是哭泣——泣不成声。

莺莺怯怯地上前，道：“公子终于回来啦，这就好！”

姒鸿道：“尤其是杨睿和威武将军马元鹏，更是功不可没。要是没有他们二位的坚守和浴血奋战，摘星关难以保全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

杨睿拜伏在地，道：“谢大王！全是大王恩威浩荡之福。”

杨睿松开母亲祁氏，迈步朝家里走去。

衡将军府，杨睿踏足前厅花园，院内桃花吐蕾，柳丝成行，绿草如茵。

杨睿想趁姒鸿开怀之时，询问一下狱中父亲的近况，可几次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他担心自己一个唐突，坏了姒鸿的兴致，心想：“还是等明日在宴会上问吧。先得赶紧回家拜见娘亲。”

……

姒朔道：“孩儿谨遵父王之命，首次出征，便告大捷，可谓王恩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