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开阳：雀铎与咒灵

宫墉仓道：“汉武帝得到妓巢帛之后，将他的两位皇后画在了上面，一个是钩弋夫人，另一个便是卫子夫。”

宫薰纱一听，俏眉舒展，喜道：“这莫不是钩弋夫人或者卫子夫的画像吧？天呀！那可是大宝贝了！”说着又仔细端详。

夏梗织道：“怎么从没听说过钩弋夫人与卫子夫还有存世的画像？”

宫薰纱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

她说得理直气壮。

宫墉仓好笑道：“妓巢帛可是稀世珍宝，《熏花帖》里把它叫做绀?，《白桑花夏》把它叫做薄纱之华。”说着从一侧乱糟糟的书堆当中翻出了两本书，递给众人。

宫墉仓道：“那是天下最大的藏宝阁，什么都有，不过都在一场大火中烧光了。”

宫薰纱终于耐不住性子，说道：“哥！你莫再卖关子了，画中的姐姐到底是谁呀？你快说！”

夏梗织见整幅画即无落款，亦无题跋，右下角只有一个篆书“聿”字，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说道：“能画在这么珍贵的绢帛之上，我想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花立人道：“不是说一共三块，还剩下最后一块妓巢帛，便是这一块吗？”

宫墉仓摇头道：“这就不确定了，《阚喜日》中并没有记载第三匹妓巢帛的去向。”说着把房中纱灯都吹灭掉，一片漆黑。

往案上看去，见那画中女子，黑夜之中荧荧泛微芒，如晨星熹微，隐隐光华。

她双目有神光，若秋水点睛，栩栩欲活，皎如秋月，仿佛要从画中跳出来，跃然纸上，秀色空绝世。

诸人看呆，作声不得，为之动容。

宫薰纱顿时容光焕发，忽然拍手叫道：“我知道是谁了！我知道她是谁了！这是王昭君！王昭君！出塞的王昭君！”

花立人侧脸瞧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王昭君？”

宫薰纱兴奋道：“西汉最漂亮的人儿就是王昭君呀！老大哥说这是西汉的画，画中人儿又这么漂亮，便像仙人一样会发光！岂不就是王昭君了？”

她欢呼雀跃起来，口中连声：“我找到王昭君了！我找到王昭君了！”

宫墉仓真拿妹妹没办法，好笑道：“王昭君出塞的时候只是一名宫女，谁会为一名宫女在这么珍贵的绢帛上作画呢？”

夏梗织随口一说道：“或许是呼韩邪单于给她画的呢？”

宫薰纱登时附和道：“对呀！王昭君出塞嫁给了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给她画的！就是如此！”

宫墉仓遥遥头，不以为然，说道：“这可不是王昭君。”

宫薰纱娇声道：“就是王昭君！就是就是！”不容反驳，又仔细打量，似乎一个名字便使这幅画变得迷人起来。

宫墉仓让人把纱灯点起，书房通明，画中之人仿佛又回到了画的世界，不见光彩。

宫薰纱问道：“哥，这画怎么又不亮了。”

宫墉仓道：“这是用角雉砂作的画，只有夜里才会发光。”

宫薰纱问道：“什么是角雉砂？”

宫墉仓道：“沙鹿茸角，加上五色白雉，调和磨成砂，就是角雉砂。”

花立人道：“如此说来，确实珍贵无比了。”

宫薰纱喜道：“这可是王昭君，四大美人之一，天下人都想见她一面！可是世上最珍贵的画了！”

宫墉仓道：“我诚然不知画中女子来历，不知她是谁，千方百计稽考无有所获，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聿绯嬗。”说着提笔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了出来，笔酣墨饱，有些飘逸风采。

宫薰纱笑道：“哥，画中人儿这么漂亮，你给她取的名字却让人看不懂了。”

宫墉仓挑眉道：“这有何看不懂。”

他一边在画中示意，说道：“右下角是一个‘聿’字，这是画中人的姓，画中人朱砂点红唇，则为绯，再观其绮年芳华，则为嬗，合起来岂不就是聿绯嬗。”

宫薰纱嗔道：“我才不信你，谁说‘聿’字就是画中姐姐的姓了？明明就是王昭君，老哥尽是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字眼，我看就是来唬人。”

夏梗织轻声道：“倘若画中只有一个字，我想应该是画中人的名字了。”

花立人问道：“那个西域行商有没有说什么？”

宫墉仓道：“我问他哪来的，他说他是在月勒湾一个荒金客手中高价买的。”

宫薰纱小调皮，又问道：“哥哥，月勒湾在哪？”

花立人道：“在西域的河勒地区，西域都护府所在，大名鼎鼎的昆岗城便在那里。”

看那书上封面书名，不正是《熏花帖》与《白桑花夏》。

宫薰纱随意翻着看看，说道：“哥，你那《熏花帖》和《白桑花夏》莫不都是野史吧？我都没听说过。”

宫薰纱忽而面露难色，指着书本封面的书名，朝夏梗织附耳道：“梗织姐姐，这个字怎么念呀？”

夏梗织莞尔一笑，轻声道：“看见的看，读“看”音。”

宫墉仓嘿了一声，说道：“老哥可没唬你。”说着又翻出了一本《宝林卷》让众人看。

宫墉仓笑道：“西汉名留青史之人太多了，你可知什么是妓巢帛？”

宫墉仓道：“可别小看这些书，街谈巷说，必有可采，你们不知道的，都在里面呢。”

不知瞧见了什么，宫薰纱忽而把翻开的书一把合上，羞羞说道：“哥！这什么帛不是好东西！哪有叫妓巢的！”

花立人回道：“天下第一骏马玉面龙骧公？”

宫薰纱翻翻瞧瞧，古灵精怪，又道：“老大哥，你怎么又能认出来这就是什么帛，还是什么绀?和薄纱之华呢？”

宫墉仓挺直腰板道：“天下宝物还没我宫墉仓不认识的！”脸上有得色，又从书堆当中翻出了一本书。

他说道：“这本《阚喜日》里面记载，张骞在出使西域的时候，曾经得过三片妓巢帛，回到长安，将它们献给了汉武帝。”又把《阚喜日》递给众人看。

宫薰纱道：“那就叫薄纱之华，什么帛一点也不好听，而且又是绀?，又是薄纱之华，又哪里珍贵了？”

宫墉仓眼中意味深长一扫，说道：“你们知道沙鹿和玉面龙骧公？”

宫墉仓道：“当然已经不存世了，钩弋夫人和卫子夫画像早在西晋洛阳武库大火当中被烧成灰烬了。”

宫薰纱抬头问道：“西晋洛阳武库？武库中怎么会有画像？”

宫墉仓点头道：“正是，沙鹿尾巴的三寸尾绒，和玉面龙骧公的三尺长鬃一起纺织而成，便是妓巢帛。玉面龙骧公天下仅存不到五匹，其中一匹便在天子御龙庭当中，那是毗奴门王在三年前进贡的。沙鹿是沙漠中的精灵，据《宝林卷》载，沙鹿生于西域沙漠绿洲，浑身穿白，其角泛荧光，不过它们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怕是早就已经灭绝了。”

宫薰纱眼眸闪闪，问道：“还没听说过沙漠中有鹿的，还是白色的鹿，老大哥，你又来唬人。”

宫墉仓愕然说道：“那只是一个名字，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