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片天下

姜墨点点头，沉吸一口气，便将手中的长刀挥舞开来。

“那姜神道是你生父。”

长刀未止，再看面前之人，红衣如画，青丝如瀑，面若仙神，身似灵燕。

“他是……”

姜墨露出了一个叫宁仇都有些恍然失神的笑容，便转身走去一旁抽刀而舞。

她才不在乎那人是什么身份，与师父相比别人都是尘土瓦砾。

所以讲起这些情情爱爱来，她也并未有什么遮掩。

“之后我们将要拜堂成亲之时，他被天衣岛举为岛主，天衣岛上有祖制明言，天衣岛主不外娶，于是我二人自此分道扬镳。”

自学刀以来，每回姜墨只需看上一遍，便能将那刀法施展出来，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仿佛未曾听到宁仇的话语一般，她依旧挥舞着手中长刀。

那飘逸的身影叫人心旷神怡，那湿润的眸子叫人心疼不已。

“虽然他选择了天衣岛，但我不怪他。念及他天衣岛的祖制，我也未将我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他。”

宁仇有些犹豫不定。

“墨儿，为师便是你的娘亲！”

舞罢，姜墨的眼眶有些红润，只是看着宁仇一言不语。

良久后，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向着宁仇轻唤了一声。

“娘！”

宁仇泪如雨下，将姜墨揽入怀中，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哎！”

二十年了，宁仇早就身心俱疲，便是修为通天，她也是一介女子，与自己的女儿朝夕相处却不敢相认，其中的酸楚，也唯有她自己知晓了。

“那天衣岛上尽是些练气士，会几手占卜测算不足为奇，想来他姜神道也时刻心系于你了！”

姜墨皱皱琼鼻，眼中满是嫌弃。

“才不要他心系！”

宁仇失笑，也不再多言，牵着姜墨向屋子走去。

山顶风大，姜墨经脉受损，容易伤风着凉。

“他竟然能为了一个什么岛主的位子抛妻弃女！我以后定要打上那天衣岛，让那岛上的人知道姜神道早就违背了那些条条框框，看他还怎么安安稳稳的当那什么岛主！”

宁仇攥紧姜墨的手，脚下微微一顿。

“莫要如此，那些练气士的手段古怪，贸然前去，你会吃亏的。”

姜墨乖巧的点点头，“娘说不去，那我不去了就是！”

心中却是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上天衣岛，叫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好看！

山顶风虽大，但心不冷，就如同隆冬的长安，虽有霜雪之寒，但也有除夕将至的喜悦，便叫着份寒冷不翼而飞来。

易臣依旧在宅中静养，而孙景城早就忙碌了起来。

这座院子里除了孙景城与易臣，还有一个伙房和两个佣人，但临近除夕，都被孙景城打发回了家，叫这院子都空了不少。

只是有着新年将到的纷闹，他二人也不觉得如何冷清，毕竟往年都是他二人同过除夕。

易臣的内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便让孙景城也歇了下来，每日都要出门三五回，归家只是，总会带些满是香味的物什。

或是陈窖老酒，或是烟熏干肉，又或是甜饼糕点，以及浓香的新茶。

置办年货虽然繁琐，但心中总是有着一股劲，便是对待在家中之人的那份责任。

易臣推开门，左手提着一挂千响的鞭炮，右手抱着一卷长长的红纸，之后用来写上几副对联贴于门框。

“师父，今个打城外来了伙演杂耍的，在街市里好热闹！”

孙景城笑着应了声，躺在竹椅上摇摇晃晃，不时端起茶壶抿上一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夏日人人厌恶的日光放在冬季，那可是稀罕之物了。

“今年这茶不错。”

孙景城接过易臣手上的红纸，赞了一声易臣挑茶的眼光。

“东西都置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歇息一天了。”

易臣点了点头，应声答是。

近几日，只要走过街旁小巷，便能见到一片张灯结彩的喜意。

节日的氛围弥漫在人们的心中，也叫整个长安都热闹了不少。

平时少见的杂耍玩意儿，如今却是随处可见，围观的看客也纷纷接踵而至。

也不为那杂耍有多精彩，只是赶个热闹，好来沾沾节日的喜气。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总归有些事情能叫人在失意之时挺过难关，与家人相聚，便是其中之一。

“又一年了…”

看着热闹的屋外，孙景城轻轻的绽开了笑颜。

在她的心中，那姜神道的地位还比不上韩家村的百姓呢！即便他千里迢迢的来到月岭，只是为了给自己送药，也不行！

哼！

良久后，收刀归鞘。

“此刀名为神阅舞，重在以步带身，顺势而出刀斩敌。刀舞虽美，却是暗藏杀机。”

且看她长刀流光溢彩，身姿婀娜婉转，如何能是一式杀人的刀法，更像是盛典之中的神女祭祀时，所跳的沟通天地万灵的神舞。

姜神道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姜墨见到她的师父有些出神，并未前去打扰，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宁仇不由摇头轻笑，心中却多了几分轻松和坦然。

也许她还没发现，在姜墨慢慢长大后，自己的笑容越发的频繁了，仿佛冰雪溶解，只留下甘洌的清泉润物细无声了。

且刃身平直，与剑十分相似。

看着宁仇的刀，甚至会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引颈受戮。

姜墨看着有些入迷，也随之舞动起来。

她有些年没见到自己的师父施展刀法了，今日重见依然满心震撼。

言罢，宁仇也起身上前，抽刀而出。

那刀与姜墨的黑刃长刀有些不同，刃身依旧细窄，但要短了不少，只有三尺来此，放在姜墨那七尺长刀旁，便如同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我与姜神道有过一段过往，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宁仇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羞涩少女了，如今的她为天下武林之巅，中原通神宗师之一，她是刀祖宁仇！

与其说是刀，不如将其看作是一柄单侧开锋的长剑。

长刀舞动，广袖飞扬，宁仇自然不如姜墨年轻，但也不见半点老态，反而更加雍容典雅。

“眼下你筋脉伤势未愈，为师便叫你一招不需使用内力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