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歌

“你似乎很太意西门镁。”

“公子传了我‘寒光十三式’，没有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实，我也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有个正式的拜师之礼啊，现在，西门护法成了准师娘，还有你，你不是也说是我师伯吗，莫名其妙多了这么多亲戚……”

“停！”李陌煊打断她，闭了闭眼，这哪儿跟哪儿呀，还师父，师伯的，绕得他头晕，“你确定要行拜师之礼？”

李陌煊停住脚步没有再上前，背靠着大钟站立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苹果，朝她轻轻一抛。

雪狼伸手接过，晚饭没吃，她真有些饿了，咬了一口，她道:“多谢琨王殿下。”

李陌煊微微一愣，这是错把他当陌汐了？

“我如何看待他有什么重要的？”雪狼不以为意。

李陌煊舔舔嘴唇，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在你心里，他是怎样的人？”

雪狼作势想了想，“冷静自持，”轻笑了一声，继续道，“这是柳老头说的，不过，我可没觉得这是什么好话，你见过他喝醉过吗？”

她似乎并不准备让李陌煊回答，一副“你一定没见过”的表情。

“我见过他最接近喝醉的一次，就是他教我‘寒光十三式’中第十式和第十一式的那一天，克制得让人心疼，”雪狼看了一眼李陌煊，“你那是什么眼神，算了，你们这种人，一定觉得别人的心疼，都显得居心不良。”

李陌煊轻笑出声，“我可没说。”

“不能设身处地，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你们这种人……”

她第二次用了这句“你们这种人”，李陌煊听着刺耳，截住她:“我们哪种人？”

雪狼不客气地道:“心机深，包袱重，不能随心所欲，无法自由自在，若不能随自己的心意而活，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感触挺多的呀。”

“不是你问的嘛，”雪狼上前两步，到李陌煊面前，“我那日师伯都叫了，你就没点表示？”雪狼上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勾住李陌煊的衣袖，“就让我去你的王府住几天吧，护卫、丫鬟，我都可以。”

第二日一早，雪狼亲自下厨做了早膳，送到主院，站在厅堂门外等待传召时，柳先生从院外进来，看到雪狼这么早，有点意外，“雪小子，这么早？”

“嗯，我来给公子送早膳。”

柳先生看看托盘里的清粥，浓稠适宜，应该是一大早就起来熬的，四样小菜也准备得很是用心，是公子喜欢的口味，柳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雪狼也不在意，换单手托着盘子，另一只手从腰上拔下小葫芦，递给柳先生，“那你要不要吃人的嘴软？”

柳先生双眼放光，拿过小葫芦，打开盖子，饮了一口葫芦中的酒，一脸满足，“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你替我进去说一声，我要见公子。”

“你要见公子，还要通报了吗？”柳先生狐疑。

“昨晚开始，公子就不见我了，不知道哪儿得罪他了，”雪狼噘噘嘴，“我这一大早起来给他做的早膳呢，想着哄哄他吧，我在这儿都等了快一刻钟了，”她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真难侍候。”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公子的吗？”柳先生笑骂，还是嘴软道:“知道啦，我进去给你通报去。”

“多谢先生！”

又一刻钟后，柳先生出来。

雪狼问:“先生，公子要见了我么？”

柳先生一脸凝重，摇摇头，“公子说，不想见你，但让我把早膳拿进去。”说着，接过雪狼手里的托盘，往厅堂里走。

雪狼挠挠头，不见她，要吃她的东西，什么意思？

这日晚上，柳先生满带着疑惑，特意来通知她，公子说，明日的早膳还是要她来准备。

雪狼些有郁闷，看吧，看吧，她这是连丫鬟的活都做了。

李陌煊用晚饭时，袖口上蹭了点汤汁，他换了一身很淡青色的常服，夜里看起来，有些像白色，从荆阳回来，他屋里的檀香就没有再点了，身上已没有那抹淡淡的味道，为了行事方便，他与陌汐的气息已经很相近了。

雪狼则是认为，琨王进园里时是一身护卫服，在园里自是不太方便，公子聿当然要让他换一身衣服的。

“不要！”

“为什么？”雪狼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样干脆。

“你想出任务？”

尽管李陌煊的脚步很轻，这点警惕雪狼还是有的，离她五步之距，雪狼睁开眼睛。

静默半晌，李陌煊开口:“荆阳的事……”

雪狼以为他是自责内疚，开口打断他:“殿下不用放在心上，无事。”

“琨王殿下，我好歹，在荆阳也算救了你一命，接我去你府上住几天吧。”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吗，我那是想出任务吗？”雪狼有些泄气，“对，我就是不想呆在园子里。”

“为何？”

“为何？！”雪狼重复了一句，转过身，面对李陌煊:“西门护法那日对公子坦诚情谊的时候，你不也听到了吗？眼下，他俩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我在府里不是很多余吗？你去跟公子说说，荆阳一案，树大招风，让我去你身边保护你。”象是寻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雪狼眼含期待地望着李陌煊。

“殿下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雪狼嚼着苹果站起来，走到钟楼边上，一手搭在齐胸高的围栏上，望着星辰满布的天空，“公子告诉你的吗？”

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她咬苹果的声音，终于啃光了苹果，她把苹果核扔了出去，用衣袖擦擦嘴。

“公子授我剑法，难道，不是觉得我天赋过人，是可造之材？”雪狼反问。

“你是这样看待他的？”

“你——好像不太愿意呆在园里？”

“呆在园子里挺无聊的，柳老头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月鹰也偶尔出个任务什么的不在园里……”

见她眉间并无一丝异色，李陌煊心里暗暗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