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民工

“楠楠，和谁聊天呢？”

“苏小小。”

“邻村和你同学的那个苏小小？”

她还以为孙志是不想去舅家才一大早就躲了出去呢。

“小志啊，你上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他爷俩早就说好了，不能把借给孙大发钱的事告诉任何人。

“女大十八变好吧，人家现在可漂亮了。”

“嗯，那挺好。”

“哥，咱能不去舅家么？”

“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不想看咱妗子那张臭脸。”

孙志苦笑一声。

他想看似的。

要不是为了老娘，他这辈子都不再踏进舅家一步。

“不想看别看不就行了，再说咱们扔下东西就走，用不了几分钟。”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咱舅和妗子那么不孝顺，咱们还得屁颠颠的拿着礼物去给他们拜年，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咱们不是犯贱么？要不咱们出去溜一圈，回去就跟咱娘说已经去过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孙志心说老妹啊，你可说对了，哥也觉得咱们就是犯贱。

但没办法，有些贱不犯不行。

“就你聪明，你这是骗咱娘呢，行了，要不你在车里等我，别下车了。”

“不，来都来了，我得好好挤兑挤兑他俩。”

“我跟你说，别闹啊，大过年的，就算了为了咱娘吧。”

“我知道。”

...

没到他舅家门口呢，他俩就下车了。

因为胡同太窄，车根本开不进去。

“愣着干啥，拿东西。”

“哥，给这种人五粮液酒和中华烟，你钱是大风刮来的？这是糟践东西。”

“你当我愿意给啊，是咱娘装车上的，那你说怎么着。”

“那边不是有个小超市么，花几十块钱买点水果算了，就这点钱都白瞎了。”

“我可丢不起这人。”

“有啥丢人的，咱舅和妗子不是一直瞧不起咱们么？估计他们还不知道你当老板了呢。”

“别废话了，走吧，进去别乱说话，放下东西寒暄几句咱们就走，就当是完任务吧。”

“知道了。”

进了舅家门，喊了一嗓子。

他舅和妗子也真是够可以的，明明听到孙志兄妹俩人来了，愣是在屋里不出来。

这长辈架子摆的十足啊。

进去一瞧，人家两口子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看电视呢，那叫一个会享受。

“舅，妗子，过年好。”

“哦，小志和楠楠啊，坐，快坐下。”

他兄妹俩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当舅和妗子的也不说给拿点花生瓜子嗑嗑，也不给倒点水喝，也不问问家里好不好，就一个劲儿的光往礼物上瞄。

说句心里话，要不是有这么点血脉关系，孙志连看都不想看这俩人一眼。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孙楠冷笑一声。

“舅，这是我哥给你买的酒，五粮液，可贵了，花了他大半月的工资呢，你可别转手送给别人了，还有这烟，是他领导给我爹的，我爹舍不得抽，让拿来给你呢。”

他舅也不说心疼，光点着头说这是好酒好烟，看那架势，恨不能让孙志多给他送点。

这种地方，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

“那我和楠楠就走了。”

他俩刚起身，他舅像是反应过来了。

孙志心里一暖。

莫不是要留我们兄妹俩人吃饭？

甭管是不是真心实意，大过年的，又是近亲，哪怕只是客套一下也让人觉得心里舒坦啊。

客套一下又不花钱，又不费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他猜错了。

在让人失望这一点上，他舅认第二，天底下没人敢认第一。

“那个，小志啊，舅麻烦你点事。”

他兄妹俩对视一眼，笑了。

苦笑。

嘲笑。

“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身为亲舅，连自己外甥在哪上班都不知道，说出去都没人信。

“在j市。”

“啊呀，那就好，那就太好了，你在j市上的大学，我寻思着你也得留那里工作。”

孙志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j市工作对他舅有什么好的。

他也不主动问，就杵那站着。

“是这样，你姗姗妹妹高中毕业在家闲了半年了，准备去j市打工，人生地不熟的，她自己出去我还真不放心，你在j市就好了，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孙志兄妹俩再次对视一眼。

我去你大爷的。

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问问我在j市干什么？

我如果在j市要饭，是不是让你姑娘孙珊珊跟我一起要饭去？

虽说是表兄妹，但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好不好。

再说这个孙珊珊向来飞扬跋扈的，孙志对她厌恶的很。

把这么个活祖宗交给我？亏你说得出口。

孙楠冷笑一声。

“舅，交给我哥是什么意思？”

“就是给她找个住的地方，再给她找个工作就可以了，其余的就不麻烦你了。”

坦白说，孙志在书本里电视电影里见识过许多无耻的人，但在现实里，这还是头一次。

这人还是自己亲舅。

真是日了狗。

说的多轻巧，找个工作，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很容易满足嘛。

要不要再给她找个婆家？

你他娘的给我找个工作找个住的地方试试。

以为我是j市的市长呢？

既然你已经无耻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往晚辈的不客气了。

“呵呵，舅，我就是个打工的，自己还租房子住呢，真没这个本事帮姗姗。”

他舅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没事儿，先跟你住就行，工作可以慢慢找。”

孙志就差没笑出来。

跟我住？

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呢。

表兄妹住一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这个当外甥的就算了。

不顾及自己闺女的名声？

亏你这个当爹的想得出来。

“舅，我只租了一个小卧室啊，跟别人合租的，怎么住？”

“打地铺嘛，总能睡的开。”

孙志笑了。

逼着我放大招啊。

“我看也别打地铺了，我床大，直接跟我挤一张床得了。”

不然万一传了出去，乡里乡亲亲戚朋友的估计都得来借钱。

孙志倒不小气，问题是他没这么大能力啊。

失恋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攥着手机笑嘻嘻的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热恋呢。

吃完了饭，他兄妹俩人开车上路了。

等孙志回到家，他娘已经有些着急了。

借给这个，不借给那个？

不合适。

“行。”

得有20公里左右的路程吧。

孙志瞟了孙楠一眼。

这小妮子是真的不难受。

“哦，出去溜达了一圈。”

“今天你和楠楠去你舅那吧，我就不去了。”

“是啊，她也打算考j市影视学院，这样我就有个伴了。”

“她考影视学院？不是哥瞧不起人，但我记得这小姑娘又矮又丑..”

“快吃饭，吃完了就去。”

“嗯。”

那得让人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