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相约
程殊曼看着从水面中悠悠飘起的烟雾，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这样说道。
他坐在那儿，单手打开了一瓶预调鸡尾酒，伴随着一阵“啪嗒”的拉动易拉罐拉环的声音响起，一阵带着淡淡果味的香气就弥漫了开来。
这种酒的浓度不高，甜度还挺高的，算不上是真的酒，顶多就只是一种风味饮料。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也可以不说。”
完全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做这样亲密的举动，陆嘉沉眼神微滞，而后就轻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当下的尴尬，并且在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这样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好听，带着一种让人着迷的魔力。
突然，他这样提议道。
“……啊？”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还是陪你去吧。”
两人周围的气氛很是尴尬，简直就像是网友奔现一样，明明面前的人就是你在线上所熟悉的人，但一来到了现实中，就无可避免地开始无话可谈了。
而他们并不是线上认识的人，而是已经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了很长时间，却很奇怪地，对彼此并不是那么熟悉的人。
这样一来，倒是更加加剧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糊里糊涂地，约定就这样定下来了。
程殊曼重新在病床上躺下，凝神盯着点滴瓶里的营养液一滴又一滴落下，像是能够感觉到它们正在通过她身体里四通八达的血管，被输送到各个位置。
就这样，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陆嘉沉？”
不知为何，她醒过来时候，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名字。
“我在。”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回想这个行为到底是否妥当，下一秒，就听到了他坚定的回复。
陆嘉沉还是坐在那个位置，面前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昨晚他喝的鸡尾酒，被放在了旁边的地板上，足足有好几只易拉罐在那里整齐地排列着。
阳光正好，打落在他那精致的脸庞之上，就像是给他那本就优越的五官，添加了神来之笔，看着更是让人惊叹。
都说阳光是最好的滤镜，那么现在出现在她眼中的他，就像是一个被过度美化过后的，不太像是真人的人。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他的脸是惊为天人的角色，但她今天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惊叹的感觉。
“怎么了？”
看她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陆嘉沉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读物，三两步来到了她的跟前，伸出了那只大而温暖的手，朝她的额头探了过去。
“体温正常……”
“我没事，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湿地公园吗？我觉得我今天已经好多了，我们今天就去吧！毕竟这是欠你的，我也不能一直这样拖欠着，不是吗？”
意识到再这么拖下去，对自己毫无益处，程殊曼只好红着脸说道。
她快言快语地把该说的都说了，而后就赶紧背过了身去，从床上下来，朝配套的洗手间走了去。
来到满是浓烈消毒水气味的洗手间后，她有些呆滞地看着出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一时间竟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应该是因为睡过去的时间太长了，她那姣好的脸庞上，明显出现了水肿的情况。
这段时间，她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实在是太多了，不经不觉之间，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该好好护理一下了……对了，不如我现在，就让乔寺忴帮我约一个美容医师……”
也正是这个声音，让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大口大口呼吸了好几回之后，才终于正式喘过气儿来了。
“那些不好的记忆，需要时间被淡忘，这段时间，你和陆氏签约的事宜就暂时搁置一下吧，等到你好一些之后，我再亲自带你回a市办理。”
本以为她会更加欣喜一些的，但很明显，她并没有，她只是很随意地提及了一句而已。态度很是平缓，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冷静得简直就像是在处理公事一样。
“谢谢你的杯子，还有你的警官同学……谢谢他亲自带着人过来了，不然我很可能会……”
看到她愣住了，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自顾自地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了。
眼看着陆嘉沉马上就要按下拨出键，程殊曼赶紧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并且很是紧张地这样说道。
陆嘉沉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很是体贴地说道。
这只用来盛水的杯子，并不是医院里配置的普通的杯子，而是印有她最喜欢的一部电影里台词的，一看就知道是专门请人定做的款式。
对此，他并没有否认，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椅子已经凉了，上面残留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散了开来，他重新坐上去的时候，隔着衣服的面料，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椅子表面的冰冷。
就和她的心一样，似乎怎么用力地想要去捂热，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陆嘉沉向来不是一个懂得诗情画意和花样示爱的人，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完全尽力了。但很明显，他并没有在程殊曼的反应中，收取到他料想之中的回应。
她接过了温水，细细端详了一下杯身上的英文字句，随口问道。
“嗯。”
陆嘉沉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也不着急回话，只是眼神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才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了她。
“明天要不要去z市的国家湿地公园？明天是工作日，那里的人不多，正好适合你散散心，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
这一点，倒是让她多少有些意外。印象中，他是不会轻易为了别人而上心的，他们结婚了这么多年，他也只是一直循规蹈矩地进行着作为丈夫的本分，并不会做任何浪漫的举动。
而现在，他明显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自己认同了，并没有一点儿要对此遮遮掩掩的样子，坦荡得很。
“你专门给我买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