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大笨蛋

“不会吧！那么有钱，去酒店吃饭？”

“我哪里有钱哦！鲍老板请客。”

梅香说的这个‘鲍老板’，是周小扬、梅香的村里的名人，名叫鲍有为。开个小小加工厂。时不时就请客，拢络梅香这些女车工，以后有机会，连哄带骗，或用人情高谊的方式，将她们弄到自己的加工厂里去干活，因为他的加工厂，利润低，所以工资也就低，不算计，请不到工人。

夜晚！

体彩中心回到打工a市。

“喂！梅香！”

梅香说：周小扬。

鲍有为了充大方，装大度，随口就说，叫他来吃饭，多个人，叫服务员增加一条凳子就是了，还不是一样的钱。不等梅香传话，他就要过梅香电话，对周小扬说：“小扬吗？过来吃饭。都是村里人，怕什么？3楼大厅，梅香也在，老潘、阿龙、小李、阿龙媳妇芳芳，都是咱村里的。”

电话打完。

全席二十几个，都已知道周小扬马上就要参加筳席了。

阿龙看小李，小李看老潘，老潘轻轻地摇摇头，阿龙、小李会心地点了点头。他们几人都怕周小扬来参加这个筳席，因为周小扬这个人有时一根筋，有时又十分傻愣。做人处事，从来不知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总是直来直往。如果在筳席上吵闹，说老潘不给工资，说小李赖账不还钱，说阿龙借一百块钱也抢回去。

撕逼起来，被其余十几个村里人听了可不大好，也破坏了这么表面乐融融的筳席。

叫周小扬赴宴。绝对是一件坏事。

老潘将鲍有为叫到一边，对他说：“有为呀！你不该叫周小扬来的。他现在到处借钱，向阿龙借，向小李借，还向我预支工资，我预支给他后，没有工资了，又要找我要工资。他是个烂人。你叫他来吃饭，他肯定要向你借钱的。你借给他，他哪里有钱还给你？是不是？”

鲍有为说道：“这好办！我跟酒店保安说一下，不让他上来就是了。”

周小扬赶到维多屁亚酒店。

保安拦住。

“我上3楼，朋友叫我来吃饭的！”

“你衣冠不整，谢绝入内？”

“我在酒店当过传菜生，哪家酒店非的穿西装打领带才能进的？你别当我不懂！”

保安队长勾住周小扬的肩膀，笑呵呵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边上，保安队长说道：“兄弟，我也很为难。老板交待的，给个面子好不好，今晚你别进去，明天欢迎你。”

“你老板交待的？”周小扬简直糊涂了。自己跟他老板八竿子打不着，想碰头都想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周小扬从口袋掏出一沓钞票，一万元。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老板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今晚一定要进去，不然，老鲍他们认为我不敢进酒店吃饭。我在酒店当过传菜生，我还不敢进酒店吃饭？”

至于周小扬说了些什么，保安队长不去听了。手中一沓钞票，似乎有一万元。如果放行，就是自己的钱了。

哪有这种好事？保安队长简直是奇了怪了。开始他以为周小扬是个土包子，随便哄哄，就能阻止他进去。现在看来，虽然仍然像个土包子，但是，绝对是天下最豪爽的土包子。这样的土包子他太喜欢了，十年都难碰到一个。

本来，客人吩咐他阻止某个客人进去，已经很奇怪了，当十几年保安，从没发生这种事情，现在，这个被阻止的客人，看起来很穷酸，听他说话也很穷酸，自己说当过传菜生嘛，肯定是打工的。可是，出手却大方极了。比上市公司老董还阔绰。

放行！绝对放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

保安队长前倨后恭，钞票下袋，态度立马转变。不但放行，还对周小扬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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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肺：“兄弟！我告诉你实话，我们老板不认识你，根本不是我老板阻止你进，而是你的朋友，请客吃饭的那个。你进去之后，只怕要碰一头的灰，你可要想好了。他们羞辱你，我没办法，如果敢动手动脚，你叫一声，我们立即上去帮你。”

这是什么鬼的把戏？

周小扬想不通，但他已想到对策。心中暗骂：“老鲍王八蛋，耍老子是不是。就你开加工厂有钱？老子现在也有钱了。虽然，老子现在500万扣税后才380万，你却未必有这么多，何况，等如意球苏醒，我让它再算一下，500万，一年领个三四次，哈哈！”

……

3楼大厅。

周小扬出现在3楼大厅。

今天，这大厅里只有一桌，正是鲍有为开的一桌。二十一人。满满一大桌子，比桌上的菜品还丰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丑的是丑八怪，如菊花、春花二花，漂亮的如梅香，今日打扮了下，着实不错，束腰衣，显的三围比例合理的很。

本这，这张桌子不应该坐这么多人，完全应该开两桌，但为了节约钱，只好挤在一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请客者的寒酸表现。

鲍有为看到周小扬，十分意外。刚刚保安队长明明答应的很好，阻止这个土包子进来，难道放错了人？

鲍有为装着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十分欢喜的样子：“小扬，坐坐坐！好久没联系了，做什么大生意？”

“我不会做生意！”周小扬面无表情。

鲍有为笑容不改，说道：“坐坐坐，坐下来喝一怀！我叫服务员增加一条椅子。”

周小扬问道：“这么挤，还能坐的下去吗？”

鲍有为尴尬了，笑容已僵住。

请这么寒酸的客，本来已是他的软胁，酒店服务员个个清楚，但鲍有为以为他请来的客人，土包子的同乡，不懂这一点，现在被该死的周小扬直言点破，能不尴尬吗？

周小扬继续攻击他的软胁，说道：“去川菜馆开两桌，多好？几盆酸菜鱼，份量也足，到酒店装b是吧？”

鲍有为还没发火，老潘怒喝：“你说什么？老鲍请你来吃饭，请坏了是吗？你这贱骨头敬不起来。”

周小扬回敬他道：“关你鸟事!”

梅香也皱眉：“周小扬你干嘛？”梅香是这么认为的：别人好心请你来，就算你说是事实，也不能点破呀！

周小扬对梅香道：“梅香你不知道，老鲍电话里叫我来吃饭，当好人，暗中又叫酒店保安不让我进来。这种人都有。”

一众女工一听这话，不知发生什么。互相看别人脸上的表情。

鲍有为装笑也装不下去了，面无表情。

老潘也没有理由喝斥周小扬了。

阿龙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大家便去看阿龙。阿龙马上又隐去了笑容，变成一秉正经。

芳芳忽然道：“你即然知道大家看不起你，还有脸上来？”

周小扬反问：“我为什么不能上来？洒店你家开的？”

芳芳道：“好好好！你可以来，我管不着。我们大家喝酒，不要理他。他要站在这里看着，就让他看着好了，丢人现眼又不是我们。”

几个好心女工，兰兰、小佳看不下去，便来劝周小扬：走啦，走啦，别吵架，别吵架。

“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还钱的，还有，顺便要债！”

周小扬拿出一沓钞票，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无比崭新，他双手递给梅香。

梅香一看，这么厚的一沓，不对呀，说道：“我只借你八百！”

“借八百，还一万。我不是无情无义的！真的谢谢。”

梅香不想要这么多，周小扬却非常执意，两人推来推去，几十双眼睛盯着，实在不太好。梅香便说：“我暂时收下，其余的9200元，我跟我老公说下，我老公肯定也不要的。哪要你这么多？”

还了钱。大家仍然静静地，感觉周小扬今天真有戏。且是好戏。

实在太意外了。周小扬从来都是个穷光蛋，哪来这么多钱？究竟发生了？借八百还一万，莫非，他跟梅香有奸情？现在人人都这么想了。

“老潘，你工资没给我。”

“早给你了。”

“没给我！”

“你平时预支的钱不是钱？”

“我没有预支一分钱！”

“你要赖我，我也没办法，你去劳动局告，随便你。”

“我懒得去劳动局告，现在我有钱了，我也不在乎这点钱。我只是要让大家知道，你老潘黑心，谋我的工钱。害我四处借钱吃饭。”

在座二十几人，都去看老潘，还有旁边的服务员。

老潘有些急了，争辩道：“别理他，别理他，平时他没钱用，早就预支光了，又要找我要工钱，他就是个无赖。”

不管老潘怎么抵赖，大家都已相信周小扬的话，何况，老潘的为人，村里人都是知道的，无耻的很，怎么争辩都是苍白无力的。越是争辩，老潘越是狼狈，最后干脆沉默下来。

周小扬又将目标对准小李：“小李！”

小李历声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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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欠你的妈……要不是看在你妈与我妈是姐妹的份上，我早打你了。明明还清，又找我要。赖了老潘又赖我。你就是在讹诈。”

周小扬问道：“你不肯承认？”

“你讹诈我，我还承认？你脑袋进屎了？”

周小扬拿出手机，打开录音。

是前几天在小李公司门口讨债时录的，周小扬曾经多次讨要，小李一直拒还，早已看破小李，所以才录的。

录音开始播放，小李的声音：瞧你说这种伤感情的话，还说老表，哪个抵赖了？在厂门口，那么多保安，我当然说没欠你钱。不然我多丢脸？是哥们，就不要在人前提这件事。以后有钱我会还你的。

听了录音，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小李，似乎都在问：欠别人的钱，还抵赖，现在看你怎么抵赖？

小李无法抵赖，刚才抵赖也被打脸了，当着这么多村人的面，多难为情？所以面色铁青，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恨周小扬也入骨了。

现在转到阿龙了。

周小扬目光转向阿龙，但没有开口。

阿龙自己开口：“看着我干嘛！前几天跟我借钱，我乐意借就借，我不乐意，你还想咬我了？”

周小扬道：“阿龙，你忘记一件事情。”

“什么事！”

“五年前。你开店亏本，家中没钱。”

“我开店亏本，关你个鸟事！”

“你向我借钱！”

“老子没还吗？”

“还了！”

“还了还有什么屁话说？”

“但是，你借钱的手段不好。”

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有故事，所以都竖起耳朵听，周小扬不急不缓，说：“你盯着我的工资，我一发工资，就请我去吃饭，喝了点酒就找我借钱，借了两个月工资给你，第三个月，我自己都没钱用了，不想借，你就叫芳芳勾引我。”

阿龙陡地站起身，冲过来要打人，芳芳也指着周小扬怒骂。

一时间，有些乱了。

“干嘛干嘛！”服务员早就见这里气氛不对，可能生事，已通知楼下保安。刚巧保安队长领着几个保安，冲了上来，见到阿龙发飙这一幕，便大声喝斥。

阿龙不敢打了，但揪着周小扬不放。

保安队长收了周小扬一万块钱，肯定帮周小扬的，当下电棍指着阿龙，怒目圆睁：“放手！听到没有？叫你放手。”

阿龙只好乖乖放手，然后悄悄回自己座位。

保安队长笑呵呵问周小扬：“兄弟，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只要在这酒店里，我保证，没人敢动你。”

保安队长这么一说，明显就是警告阿龙他们。

鲍有为道：“保安，将这人赶出去，影响我们消费。你们酒店怎么能让闲杂人等进来影响客人消费的？你们经理呢？我要投诉，我要跟你们总经理投诉，跟老板投诉。这样子经营，以后谁还敢来消费。”

鲍有为毕竟是小老板，有分寸，抓住要害，这下保安有点为难了。周小扬毕竟不是客人，而是客人请的客人。服务的宗旨是客人就是上帝，老板是不允许让闲杂人影响客人的，否则哪里还会有老客？

周小扬不是前来消费的客人，的确不应该在这里吵架。驱赶闲杂人也的确是保安的职责所在。

这时，旁边一个女服务员弱弱地，轻声地道：“人家也是客人！”

周小扬也是客人？也点了菜的？

保安队长问：“这位先生点了菜？”

女服员道：“是的！我正是这先生包厢的服务员，正等着请这位先生用热毛巾。”

鲍有为很快再次确定，这女服务说的是实话。

因为前厅经理引人领两个传菜生，一路走来，他们正在传菜。走到大厅，女经理热情地对周小扬道：“周先生，306包厢这里请。”

经理亲自服务，吃什么豪华大餐？

保安队长见周小扬也是客人，不禁松了口气，那样就不必赶周小扬下楼了。如果赶周小扬，真的对不住口袋里的一万块。现在周小扬也是客人，当然有理由帮周小扬。保安队长道：“周先生，请用餐，如果有人在酒店找你麻烦，就是找酒店的麻烦，我罩不住，还有老板呢。”

保安队长盯阿龙一眼，领着保安下去。保安队长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阿龙是什么角色，鲍有为什么角色，他清楚的很。所以根本不给他们俩人任何面子。

周小扬对鲍有为道：“你赶不走我。我上来之前，先点了餐。我告诉你，我点了个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豪华套餐。”说完，在服务员引领下，去他的包厢里享受。

鲍有为看看自己的这一大桌子，其实只有两千多，点的都是低价位的菜与甜点。实在太寒酸了，二十几人吃两千多，人家一人，点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到底谁更土豪？哪还有脸看不起人家？

本来想在同村的人面前装逼的。同村的这些人都是普通打工者，在他们面前装逼没有风险。没想到，被周小扬重重打了脸。难堪的想钻老鼠洞，杀了周小扬的心都有了。

（本章完）

.

“小扬是吗？”

“是呀！”

“不会吧！白天服装厂上班，晚上去酒店挫台？”

梅香笑骂：“我打你这个王八蛋！我在酒店吃饭！”

“难道厂里加班？”

数天之后。

“还你钱！”

“别开玩笑，我不相信你现在就有钱还了。就算现在你有钱还，我也没空要！”

“我不信，你不打工，饿死你。”梅香揶揄着说。

“也没加班。”

“难道跟野男人偷情？”周小扬问。

梅香笑道：“去你的！我在维在维多屁亚酒店。”

电话那头的梅香奇怪了，问：“你哪来的钱，不会偷来的吧？”

“不是不是！来路正当。加倍还你，嘿嘿！我发达了，我再也不用打工了。我现在想吃卤鸭头就吃卤鸭头，想吃酸菜鱼就吃酸菜鱼……”周小扬穷惯了，只能想到卤鸭头与酸菜鱼，贫穷严重限制了想象力。

但是，算计的深度，可以跟如意球一较高下。

鲍有为听到梅香电话音，就问：“哪个！”

“不管我现在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的，等你以后看得到了，你才会相信。你在出租房里吗？我过去。”

“不在！”

“真还你钱。你在哪里，你没空，我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