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吧龙少年

“是啊。阿弥陀佛！”

“那他们真是罪有应得！”小愚实在想说，但知道这样肯定会被无道师父说教，便忍住了，转而说道：“这母狼一家怎么这么不幸啊？”

“阿弥陀佛！”

灼华见河里的水降了下去，知道已经结束了，便往回走。见到困龙滩那道被龙渊卷出来的河道时，感叹道：“这龙渊这么粗这么长啊！想打败它可太不容易了。只是可惜，什么都没有见到。”听到这话的无道师父告诉他，他不见世上诸般凶险，岂不是福？

“无道师父说的是。”

“灼华哥哥所求的福我知道是什么？”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妇人呢？”无道师父未及细想，一到破屋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一匹狼正跨在巫丙身上舔着巫丙的胸膛。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你也不知道我们有何冤仇吧？”那匹狼舔着，舔着，又停下来问到。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和他有什么冤仇？”无道师父问。

“其实你巫丙和我舒牙也没什么冤仇，不过巫氏三兄弟害我家破人亡——和尚——”舒牙一下从巫丙身上跳开，然后对着无道师父咧着牙。

“好一个狡诈的舒牙！你不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害巫丙性命，恐怕我就得替天行道了。”说着，无道师父快速转动手里的禅杖，发出刺耳的声音。听见这声音，舒牙痛的立马用双爪抱住耳朵，感觉不管用，又幻化成人的样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无道师父等等，等等！”

“我认得她，她还救过我们。”小愚跟无道师父解释过后，问舒牙，“你怎么在这里？”

“大师，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无道师父住了手，舒牙变成妇人，解释道。

“嗯？”

“我的相公和儿子被他们害死了，也不知老天是开眼还是不开眼，我一表亲一家又被你们人类害得骨肉分离，我本来是来帮他报仇的，没想到今天，我碰巧遇见他。一仇未报，又添新仇，叫我怎能咽下这口气？他的两位兄长已死，所以这笔血债自然归到他身上。我要他在痛苦中死去，让他感受被摔下悬崖时的绝望！”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死者不能复生，况且他的兄长已死，为什么还揪着他不放呢？”

“既然大师在，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我表亲舍牙的妻儿是不是你害的？”舒牙说，然后一把揪着他的衣服。

“天地良心，我找蛟龙寻仇的时候，被伤成这样，我说是我，你相信吗？”

“这点老衲可以作证！”

舒牙看向小愚。

“确实是，这次蛟龙龙渊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

再找不到此时就报仇的借口了，舒牙似乎被失望抽干了精气神。小愚怕她不甘心，在无道师父手下吃亏，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及细小的动作甚至无道师父也难以察觉。

舒牙也对小愚点点头。

“弟子知错，这就离去。”于是，舒牙边走边变身成狼，跳进了旁边的密林里。舒牙并没有真正离去。

“这舒牙！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颗金刚丸可以助你快速恢复。”无道师父把一棵金刚丸递给巫丙，“你呢最好找个人家借宿，先修养两天。”

“我受不起你的好意。肮脏的犬类，要不是我受了重伤又着了它的道，怎么会如此狼狈？”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还要求着你是不是？”小愚不耐烦地说。

巫丙很不情愿的接过了金刚丸，然后说道：“我不会感谢你的。你走吧，我会伏兽咒，它们进不了我身。”

听到“伏兽咒”，小愚心里一抖，“失策了。”他想，他本想只要无道师父离开，舒牙总归是有机会的。

无道师父见巫丙如此，也只好转身离去。小愚看了他一眼，跟着离去了。

无道师父、小愚刚来到无影河与寒水河交汇的那个角的大柏树不远的地方，就听见声音在一声一声的哼着，四下无别的声音，因而那声音显得特别的凄惨，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在用最后一点力气做垂死的呼号。小愚以为是龙龙渊伤害了打算阻止他的什么灵物，可究竟是什么灵物他又无法判断，便快步循着声音而去。

原来是一个老者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身子往身后稀疏的灌木丛躺着，地上还很湿润，从山上渗下来的水在他脚下的路上汇成一条细流。老者一只手捂着双眼，一只手紧紧抓着一把石子不放，从他的指缝间可以看出他的眼睛受了很严重伤，周围红肿的厉害。

“您怎么在这里？”小愚认出是当时救他的那位老人。

“阿弥陀佛，老施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为什么伤成这样，让我送你回家去吧。”无道师父也赶了上来。

“谁？先别靠近我，不许过来。”

“我是你前几日救的那个小孩。”

“我是无影河上游卧龙谷边山上的小寺的无道师父。施主，看你伤得很重，还是让我们帮你吧？”

“一人两声？”老人迟疑了一些，“哦，是大师啊。既然是大师，不如就念段经文给我安安神可好。我有一位故友，以前老听他念经，唉，好多年了，再也没有听见了。”

于是无道师父念了一段平日常念的经文。

“多谢大师，大师可否帮我看一眼，那颗大柏树下，有没有一头狼在盯着我们，一心只想扑上来。”

“阿弥陀佛，施主，大柏树下并没有你所谓的狼，这周围都没有，想必是施主受惊过度了吧？能告诉我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吗？”

“我这眼睛自然是被龙渊弄的，作孽呀，也怪我自己作孽。你既然是从卧龙谷下来的，龙渊不顾道法自然，进犯卧龙谷的事一定知道了？”

“阿弥陀佛，你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大幸啊，这事已经结束了，我正为这事善后而来。看看能不能为各路义士进一份力。”

“哦，那想必你们出了不少力，也有个不错的结果吧？”

“阿弥陀佛，龙渊一意孤行，到死不回头，被卧龙谷的灵山给收了。”

“这倒是难得一闻的奇事。不知可愿细细与我讲来？”

“我看施主尽快回家休息医治眼睛要紧，这事容我以后有缘慢慢讲可好。”

“我这眼睛是废了，不必费精力了。我本来是想洒些雄黄在河面，好阻止龙渊，真是自不量力呀，那滚滚洪水，这点雄黄怎么能阻止呢？一股妖风，所有的雄黄都迎面而来。”

“阿弥陀佛。”

“本来我自己是能回家的。我听见大水的声音转了弯，渐渐变小了。往回走时，雨已经停了，听见那梯田上面有什么东西扑通扑通的下来了。一眨眼，到了我跟前，我听见它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才知道是一只狼。”

“是什么？”

“当然是和乔蓁姐姐成亲了？对不对？”

“这是巫氏仨兄弟中的巫丙，听他如此说，巫甲、巫乙已经遇害了，阿弥陀佛！”

“追首垚仨兄妹，还害得舒牙一家家破人亡的巫氏兄弟？”

“既然你没做上天害理之事，我们送你就找郎中有什么不好呢？”

乌云全都散去，所有草木上的露水都干了，路面开始变干，不少人开始下地干活了。无道师父则沿无影河往下探访有没有被龙龙渊伤到的人，小愚因为想知道救他的老人家的情况，便跟了上来。关乎多人生死的这场大战绝大数人并不知道，只有极少数人看见了旋涡，以为是龙吸水，吓得关紧门窗，这自然给无道师父一行人省去不少麻烦。当人们看见卧龙谷的水流的痕迹的时候，都以为是又有蛟龙走蛟了。

灼华以为小愚猜不到，谁知小愚真是个鬼灵精，一下子脸都红了。吞吞吐吐的，灼华有些腼腆却又迫切的向他询问他和乔蓁的姻缘。

“施主可理解世人常说的‘好事多磨’？”

顺着血迹，他俩往望月岭找去，约一炷香的时间，到一棵被藤蔓缠绕的苦楝树下，就遇上了躺在落叶堆里的巫丙。

“和尚，不用了，用不着。主要我也不想因为欠你人情而老被你说教，请你放过我。不，求你放过我——”那人显得极不耐烦。

“既然如此，我们将你扶至前面那屋便离去。”无道师父和小愚将这人扶到不远处的竹林边的一间一丈见方的破屋里便离开了。

“无道师父认得这人？”

“施主日后会明白的。姻缘，因缘嘛。”无道师父呵呵一笑，然后告诉他。

无道师父路过重楼的时候，发现一些布阵留下的一些痕迹以及龙龙渊攻击时留下的痕迹，还在想是谁竟然敢独自和龙渊搏斗，很快又发现一滩很大的血迹，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他们在周围搜索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了那人逃离的时留下的血迹。

无道师父因想起什么，立马转身去找巫丙，小愚等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还没到那破屋，就听见有妇人说：“你说你都做了这么多孽，为什么和尚还要帮你？其实和尚应该也是不想帮你吧？瞧瞧你这伤口，郎中能治得好吗？来，我帮你清理清理。”

“是你？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找郎中？”

“多谢大师，郎中就不用了？这次我只是与害我两位兄长性命的蛟龙搏斗，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大师不要为难我就是了。”

“是有听说，可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好事，却要多一大堆的磨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