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吧龙少年

这时，一只胳膊一下也将那狼的胳膊勒的死死的。那狼渐渐没了力气，这才给了无道师父喘息的机会。

无道师父回过神，喘过气，便念起了伏兽咒。狼一听伏兽咒，顿时头痛如被一连串的石头砸得闷响。无道师傅反身擒住他的双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弟子知错！求大师饶命！”

无道师父顺着水边来到了无天洞的门口。无天洞已经坍塌了，至于是龙渊离开就坍塌了还是龙渊被收后才坍塌的，他却无法得知。洞顶倒扣的石壁落下一块巨石，有好几间屋子那么大巨石顶上的好些石缝间还有土，不少灌木茁壮的灌木在雨水冲刷后，在阳光下焕发出新生命那般的强大的生命力。

他从巨石边的一些小一些的落石上几经攀爬跳跃最后来到巨石顶上还差一人高的地方时，就是揪着这些灌木才爬上去的。站在巨石顶上，洞口的一切才一目了然。巨石靠里，几块桌子大的小的石头横陈在那儿，并不显得拥堵。而洞里面，大大小小的石块几乎堵住了一半，再往里光线有些暗，但还能看清楚的地方，也有一块屋子大小的巨石，几乎把洞给堵严实了。

一股清泉从巨石底下冒出来，在它的旁边形成一个水池，水池深处泛着淡淡的绿色。泉水流经两块比人还高的巨石的碰撞处下方的缝隙，再曲折地流到巨石底下，从巨石的另一面冒出，流向寒水河。

“你既愿受俘，可愿从我一事？”

“从，我从。”

于是无道师傅从兜里掏出一小串佛珠，挂在那狼的脖子上。那狼顿时变回原样，伏在地上，与狗一样，那佛珠在无道师父施法后则变成了一个铃铛。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小愚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回来？”

“老人家尹宗说您该回来了，让我在大柏树那里等您。我看见您下来了，但等了这么久没见您走近，便知道您可能出事了，就赶了过来。”

“老人家怎么样了？”

“老人家眼睛失明了。我想照顾他一段时间，但是他说我应该和念汐一起把白阳叔叔照顾好，他有很多后人，让我不必挂心。之后便让我来等您。我想既然如此，我便以后常常来看他。”

“阿弥陀佛！”

那被制服的狼因为带上铃铛十分不适便呜呜大叫，用爪子去刨脖子上的铃铛，直至毛都掉了好几搓，开始颤抖起来。

“大师为什要这样羞辱我，想我舍牙也是一奔跑于崇山峻岭的修行过百年的大野狼，今天竟被当做了丧家犬。”

“此言差矣，我只是暂时封住你的野性，只要你将你为什想害人性命的原委跟我说清楚，或情有可原，我自然放了你。”

于是，舍牙便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一讲给了无道师傅。

原来，舍牙一家三口，带着其他几头成员一直生活在迷雾林中的朔望洞，向来与人无争。因听说表亲也就是被巫甲、巫乙害死的舒牙一家的不幸遭遇，行事已经非常小心，却不曾想前几日，带着妻子及孩子在山间游荡，孩子不慎落入陷阱，妻子费了三天三夜竟不能将他从陷阱救出，妻子体力也早已不支。这时设陷阱的人赶来，手里拿着大木棒驱赶她，妻子迟一步，被打折了一条后腿，那人因见陷阱中已经有了一狼，没有死命追，妻子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当日深夜，妻子闻着气味找到了那人家，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被剥了皮钉在墙上。妻子惨叫一声，气绝而亡。妻子的惨叫引得那人又操着木棒追了出来，她最终没能逃脱厄运。舍牙找了几天，终于找到那家附近的时候，看到了妻子的皮也被钉在了墙上。

舍牙经过摸索，知道了那人叫苍离，也有孩子。他决心复仇，他要苍离或他的妻子孩子的命换他妻子和孩子的命。

“果真是你。舒牙说过来帮你，你们已经见过了吗？”小愚问。

“没，我还没见过。”

舍牙因为有了复仇计划，才将消息告诉舒牙，他可不想他的机会因为遇见无道师父和小愚而被搞砸，所以便对小愚和无道师父说谎。

舍牙在苍离家门口的一丛芦苇里藏了两天，终于等到苍离的孩子一个人出来，路过芦苇边时，他一下窜出来，将那孩子扑倒。他准备一口咬断那孩子的脖子，却看见那孩子恐惧和无辜的眼神，最终没能下得了口。他咧着嘴吓得那孩子嚎啕大哭，心里有一丝丝的畅快。这时，苍离拿着斧头赶来了。

舍牙后来很后悔自己当时的一时心软，他觉得自己无言面对自己死去的孩子和妻子，还有自己的族亲甚至是自己的同类，他再也不敢靠近苍离家了，尤其是不敢看还挂在墙上的那两张皮。他的毛开始失去光泽，牙齿也开始变得粗糙，就像一头即将死去的老病狼，在山野漫无目的的游荡。

“阿弥陀佛，你这经历倒和舒牙的经历有些相似。”

“我那房表亲大难不死，虽然没能亲手报仇，但俩仇人惨死也让他畅快一场。”

“她也住在迷雾林?”

“不，她住在狼王谷。狼王谷大师应该略知一二吧？”

“那她怎么会在这附近？”

“呵呵，她恨不能把仇人的骨头嚼碎！”

“阿弥陀佛！”

“只可惜我不像她，那么多年被仇恨充满。”舍牙一命抵一命的心正是由此而生，他的狡诈由此而生。所以他对尹宗起了歹意时，便先变做人样接近他。而舒牙是他招来的，他自然不会向无道师父透露半点。

无道师傅同情舍牙的遭遇，本想劝他放下心中仇恨，跟他回小寺，让他每日在小寺门口听经念或，好早日修成正果。舍牙对此却一脸茫然。无道师傅见状，知道这事不能强求，便解去他身上的铃铛。

“我虽然解去你的铃铛，但你切不可再伤人性命。”无道师父说

“是啊，也好好劝劝你的表亲舒牙。”小愚跟着说道，他感觉无论是舍牙还是舒牙，都不会听他和无道师父的，但无道师父总该没有错吧？

解去铃铛的舍牙自然凶相毕露，不过他在无道师傅面前还是竭力收敛。他跟在无道师傅和小愚后面，走了几里路，心里的抗拒或是不甘心渐渐又占据了上风，落在无道师父后面越来越远。在无道师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走路之后，他趁机给小愚做了个鬼脸，跑掉了。

“阿弥陀佛。”无道师父看着溪流经过的地方，有一处光滑的石壁上有龙渊留下的最深处有一寸来深的爪痕，感叹到。一起被龙渊抛下或留下的除了那处爪痕，恐怕只有洞口两边石壁还若无其事的生长的草木了。

他抬头望望洞顶倒扣过来的石壁，因为已经落下了一块巨石，形成了一个大的豁口。豁口旁边的另一巨石也仿佛下一瞬就要砸下来了，它与石壁间的空隙渗出一丝丝的光线来。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回头……是……是……岸……”听到和尚要说这话，那狼勒紧了胳膊，使得他说不出话来。

无道师傅竭尽全力想挣脱那匹狼的控制，却发现基本是徒劳无功。他用双手去掰那狼的胳膊，发现就跟去掰深深扎进土里的树根一样。他感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而且眼前有些发晕了。

“孽畜，原来是你！”

无道师父到无天洞时，寒水河的河水已经减小到和夏季的水流相差无多，也基本上变得清澈了。之前小愚落入的寒水池，也只剩一汪蓝绿的深潭在水流的边上了。

无道师父感觉出这里不能久待，看了一眼无天洞上游的平缓而安静寒水河水，便下去巨石离开了。还没到寒水池，只感觉脚底震动，一身沉闷而巨大是声音从背后传来。另一块巨石也塌了，完完全全盖住了无天洞，远看过去，只剩巨大的一道悬崖边堆着两块披着绿衣巨石。

“我就说那个倒扣过来的石头迟早会落下来吧，经常有水从山顶经过那石壁渗下来，这几年冬天的寒冰又那么大，石缝慢慢被冰撑开，早晚有一天，它自然就崩塌了。”

好多人都带着惊奇的眼神看着无道师父走了过去，他们都以为这是他来降服无天洞里的恶龙，想跟他搭讪却不好做声。无道师父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们关于龙渊的一切，径直往小寺赶去。

“是我。我既然要不了那老不死的的命，就要了你的命做赔偿。”

“是何原因致使你如此作孽？”

“你们做人的不仁，叫狠心，我们做畜生的不仁就叫作孽是吧？若老天如此不平，我们就一命抵一命。”

“我觉得跟这几年的冰的大小没有关系，前些年，就那倒扣的石壁上挂着的冰比屋子都粗，差不多直插到地上。你们想想，那时候怎么没有塌下来？”

“依我说，还是有龙走蛟了，他这一走，洞自然就塌了。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最开始，那里并不是峭壁，而是一山坡，在山底有一泉眼，常年一股清泉不断，即使旱灾，也不见那泉断流。后来发大水，把那山坡像刀一割去了一半，也可能是山体崩裂吧，那泉眼也也变成一个一人来高的岩洞，泉水也大了不少。上百年过去，岩石陆续崩塌跌落，洞口不断变大才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而至于那条龙是什么时候怎么进去的，没有人知道。”

“你果真知错？”

“知错！知错......知错......”

还没到菩提柏，无道师父又遇见了之前打算伤害老人家的那匹狼。那狼化作一樵夫，把一担柴在路边，双手抱着被毒蛇咬伤的脚，痛苦地呻吟。无道师傅走上前去低头查看他的伤势，被他顺势用胳膊锁住了脖子。

“和尚可还记得在菩提柏那里被你赶走的那匹狼？”

“你就是事后这么说，前年你不还说叫你在下面房子住四五年你都敢吗？”巨石的坍塌的震动和声音引起了不远处人们的轰动，有两个人在为此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