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面子
于成岭挥挥手,老头高高兴兴去登记。
见老头轻易过关,另一个老头儿的胆子也壮了,连忙走过来,手中捧着几小块碎银子,眼睛里满是期望。
“三寨主,我那个不成材的儿子的癫痫症犯了,前前后后也用了不少银子,现在家里也只剩这些了,我全拿来了。求您老给通融一下,我稍后一定凑齐补上。”
慕容卓自嘲。本来还打算替百姓出手先教训一下恶贼,但是他发现很多人都已经在规定时间内把银两交出去了,这大大打击了他想惩奸除恶的决心,甚至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还有旁人出手的必要吗?
“不瞒少侠,这镇子上的人大多种植草药,倒是有一些收入,所以大部分人家还是能拿出二十两的。”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小商人又热心地给慕容卓解释一番。
那个老头瞬间崩溃,腿像泥苔一样软,一边尽他最大力量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喊,“三寨主饶命,饶命啊。容小老儿两天,小老儿一定凑齐钱啊。”
没人理会他,没人同情他,一个大汉在老头绝望的挣扎中用力将他的手掌掰开,再将手指头捋直压在桌子,另一个大汉从腰间抽出明闪闪的匕首擎在空中。
“啊——”
见到这阵仗,剩下的几个人当中已经有三个女人直接晕倒在了地上,其于的人也瑟瑟发抖,面如死灰。
当然,当大汉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斩下来的时候,他没能如愿,一根竹筷夹着神猛的力量,直接将匕首打飞出去。
“啊——”大汉才叫一声,便又让人一脚踢飞出去一丈多远,扑通通直摔在地上。他狼狈地爬起来,嘴角流着血,右手哆嗦着,虎口已裂。
“你们是谁?”
于成岭腾地站起来,看着两个从天而降的人,眼里有阴狠的目光。敢管黑风寨的闲事,这两个人真是活腻了。
这两个大家不用猜都知道是慕容卓和沈腾雄。
慕容卓和沈腾雄两个人,身材都高大威猛。一个英俊非凡,一个刚毅挺拔,一个背剑,一个拿刀,当街一站,如神似魔一般,立刻成为焦点。
慕容卓斜睨一眼于成岭阴暗的脸色,不以为然缓缓说道,“在下慕容卓,对黑风寨三位当家神闻已久,今日一见,行事作风果然非同一般。这位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生活已是不易,他又是告饶,又是打欠条的,三当家为何不能通融一二?”
“通融?!”于成岭冷哼一声,“如果个个通融,我们兄弟以后还怎么做事?”
于成岭看到沈腾雄穿一身军服,说话的语气虽然不善,却还是强忍住没有立刻动手。
慕容卓想了想,发现这个于成岭说得竟然很在理。不错,如果个个通融,以后要怎么打劫?怎么令行禁止?岂不是个个好商量?换成是他,他也不会这么做。
只不过,他不是于成岭,更不是土匪。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慕容卓排开双掌。
“你非要蹚这趟浑水?”于成岭眼中是警告。
“我也不想,可是如果我和沈大哥要是不出手,这位老丈的手指头岂不早被你们斩下来了?”
慕容卓说得无辜,眼睛眨呀眨的,很认真地看着于成岭。
于成岭神情一滞,感觉慕容卓说得也不无道理。
“兄弟,你说得太多了。”
呛啷一声,沈腾雄直接抽出佩刀,大声喝道,“边境上无数将士正在流血流汗抵抗外敌入侵,拼了身家性命不要来保护尔等,尔等却在这里恃强凌弱欺辱百姓,伸手拿钱,动辙动刀,真是一群好汉子呀!既然如此,就让沈腾雄这把断山刀会会黑风寨的英雄好汉们。”
沈腾雄嗓门宏大,义正严辞,说得于成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你是沈家军的人?”
于成岭紧紧地盯着沈腾雄。
提到沈家军,沈腾雄双眼放光,骄傲地道,“当然。”
于成岭眼角的肌肉有一阵的抖动,小胡子也连跳了几下。
忽然说道,“黑风寨几百口人都是数狼的,有的是好战的勇士。但我今天就给沈将军这个面子,银子我都不要了,希望沈将军好自为之。”于成岭扭身朝后走,“兄弟们,上马。”
黑风寨的人果真丢掉了所有打劫到手的银子,和来时一样,三十来号人吆喝着上了马,走的也是地动山摇,很快没了踪影。
“嗯。”慕容卓点点头。
“难道就这样算了?”早就准备出手的沈腾雄有些愣了。
“哎。”文书领命,叫老头子去登记。
老头没想到这就过了关,真个喜出望外。他对于成岭连连作揖,“多谢三寨主,小老儿一定尽快凑齐银子给您送过去。”
在其他七个人乞求的目光下,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两小块碎银子对于成岭折腰求道,“三寨主,您知道,我家里儿子去边境上打仗了,半年多没有寄钱回来了。小老儿和老太婆无以为生,只剩家里那两亩薄地,可巧老太婆一个月前又生了病,这时候还没有好利索,家里的钱也都差不多用光了,只剩了这点钱。我全拿来了,求您可怜一下我们这两个老家伙......”
“这镇子上的人可是够有钱的啊?”
“大哥,先不忙。”慕容卓拍拍沈腾雄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知为什么,慕容卓自信的神采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竟使沈腾雄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整个一个打劫的不良事件,在他眼里就像是回收萝卜一样简单。
“全拿来了?”于成岭眯着小眼睛问,听不出是什么语调,平平的。
“嗯,全拿来了,总共三两七分银子。”老头儿急忙再上前一步,让于成岭看清楚些。
于成岭瞥了一眼,对那个文书道,“先记上帐,再让他打个欠条。”
喽啰文书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长,长相斯文,留着一缕山羊胡须。他竹节似的干练的手指很快地一一从三个薄子上都走了一遍,然后回答,“还差八家。”
“嗯。”于成岭不慌不忙,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气定神闲地喊道,“还有八家没交银子,时间就要过了,这八户人家抓紧啊。”
于成岭冷哼一声,对后面说道,“银子收下,让他打上欠条。另外剁两根手指下来算是利息。”
“是。”立刻有一个大汉上来从老头手里捞走了银子,又有两个大汉上来抓住了老头的胳膊。
他的喊声才过片刻,从街道的四边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八个老少,有三个老头,五个女人。八个人脸上的恐惧几乎无法让人想像,就像是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一样。
八个人走到于成岭面前,于成岭正斜着眼看他们。
看看没有人再来登记交钱,于成岭阴声怪气地问,“还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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