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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茫

第一章:新月朝会

司律禁严巫咏迈着轻轻步履走出官员队列,站到大殿前方,一双眸子尽带秋水柔质,似情非情的盯着安丰茂,一下子就把话题转移到他所掌托的律法之下。虽说这严巫咏是男儿身,只是这言行举止却处处犹若女子,好在他本也生得一副俊脸,不然实在是太不着调。

“哼!”这安丰茂又是一声冷哼,似乎对严巫咏本人极为不屑,“严大人身为司律禁,却不知为何视黎民百姓诉怨于不顾,皇家律法在你手上就好像如流水一般,哪有半点威严可言,你不曾觉得自己失职愧对皇上吗?”

“哈哈哈,安大人真是快言快语、直来直去呀!要说这失职愧对皇上,不知安大人最近的一次赋税征缴如何呀?若是圣上亲临的东南前线粮草供应不上,这轻则吃败仗,重则,嘿嘿,嘿嘿。”严巫咏轻摇官职令,以皮笑肉不笑的语气说道。

门外那黑影立马压低着声音回道,“集落如矩。”

话音落了一会儿,这后门便轻轻的打开了一些,门外那黑影一闪而入后,这门又悄悄迅即闭上,几个呼吸间,夜又归于万籁俱静般的沉寂。倘若借着零星半点的月光,能隐隐看清这高墙大院的正门口,悬挂着“内禁卫府”四个大字。

汀茫历6122年春,壬戌年三月一日卯时,清晨微风抚柳,鸟语伴随着些许花香飘入千家万户,朝阳从天边稍稍露出半轮金边,带着无限光耀冉冉升起,把整个大地都映照上层层金光,原本略显湿重的空气也变得清爽纯粹起来。

这八大城议事,乃是天乾城、地坤城、泽兑城、山艮城、水坎城、火离城、雷震城、风巽城在中宫的发言人,他们意见几乎就代表了各大城主的意见。八大城以八卦图的形状,将中宫城拱卫其中,这是清宁王国的基础所在,八城主虽受中宫皇族管辖,向中宫缴纳赋税,却也在各自的领土上各有其势力,说得好听一点,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说得不好听一点,中宫皇族虽然能号令八城,但这八城也绝非是中宫皇族想怎样就怎样的软柿子。总的说来,中宫与八城之间、八城彼此之间的关系那是错综复杂,即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又是相互制衡的存在,有家族历史的原因、也有利益相交的关联。故而这八大城每一座城议事的态度,对于程兴来说,都尤其重要。

山艮城议事首先站出来表态,“自鬼域进犯我清宁以来,兽域之徒也开始不断骚扰我剥镇附近,我山民不堪其扰,大部分都被迫退回到神囷山脉,这些人实在是再也交不出多余的赋税,如此一来,他们的赋税又得摊到其他镇郡之上,这势必会大失民心啊!”

泽兑城议事第二个表态,“泽兑城的情况与山艮城有相同之处,西边的流金国不能不防,若是现在涸泽而渔,不做留备,到时倘若流金国燃起战火,泽兑城必定会准备不足。所以泽兑城难以再供新的赋税。”

风巽城、火离城各有一镇,分别是中孚镇、鼎镇直面与鬼域的战场,他们自然是希望其他各城能再多给予其一些支持,若将赋税摊到清宁八城,所得到的资源会集中到中宫,中宫再通过调配,把八城的资源分配到正处于战争中的两城,这自然是稳赚不赔的事情。所以风巽城、火离城的两城议事肯定极力支持。

天乾城、地坤城、雷震城和水坎城的议事则未明显表态,只是棱模两可的说了几句,显是就此保持中立。

程兴听罢,微微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开口道:“各议事大人说得都有道理,这一时半会间老夫也不知要如何定夺。赋税一方面保的是圣上的战事,一方面丢的又是天下的民心,老夫置身于这归心殿,又于心何忍啊!”

群臣听得此时,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有对时下民心摇头叹息的,也有大大夸赞程兴代理朝政之能的,有对边境战事忧心仲仲的,也有坚信圣上亲征必获全胜的。只是那站在群臣之首的祖尔图,依旧是一脸漠不关心、不闻世事的样子,似乎此刻这朝中要事乃是邻里间可有可无的寒暄。

“咳。。。”程兴又清了清嗓,示意殿内安静,继而缓缓强调道,“众臣,自皇上亲征东南之境后,我程兴幸得皇上信任,代为处理这朝中内务,只是这朝中大小事务名目众多且繁杂,非皇上本人而不能断也,唉!只可惜我年事已高,又身担内禁卫要职,实在是分身乏术,难以为继。安大人方才所言,程某并非完全不知,这实乃程某心中之痛、无奈之苦啊!这一次的新月朝会,程某斗胆向诸臣提请,退位‘代理大臣’一职,望诸位多多担待,往后,还希望诸臣各尽其责,共同打理好这万代江山!”程兴说得言辞恳切、话语真挚,完全没有了先前严肃高傲的姿态,言罢,他还拿出了皇上亲征之前诏布的让其代为决断朝中事务的圣旨置于皇位桌前,似是早有准备,然后便作势往群臣队列中站去。

朝中刹时鸦雀无声,皇上亲点的代政者,此刻居然弃之而去,这等变化,让群臣始料未及,此刻的程兴已是相当于置圣上于不顾、置国家于不顾、置群臣于不顾了,今天的程兴,明显是有备而来。

祖尔图此时也是眉头紧锁地看向程兴,心里暗地猜测程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等程兴走出几步,一身高八尺、目如铜铃的武将疾步从群官中走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拜在程兴面前,声如洪钟般道:“内禁卫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唉!”程兴负手长叹一口气,哀声道:“有何不可?我程某已经老了,有些事情已难再做合理定夺,只恐有负圣上所托啊!”说罢他朝着皇上古安此刻所在的东南方向弯腰、额首、作揖微拜。

“大人此言差矣!朝政机要怎可一日无首,这朝中文武百官,若是哪一个敢对您掌朝说半个‘不’字,我丁某立马砍了他的狗头!”这武将又高声说到,他正是内禁卫之下的司戍禁--丁韧,掌管着中宫禁军数万之众,小到城门关卡,大到禁军班阵,皆由其一手把持,当下此番话说出来,再配以洪钟之音,气场磅礴震荡,威压之势令人心底生畏。

“大人!三思啊!”严巫咏与先前那李姓矮胖官员此刻也跪地不起,请求程兴继续代理朝政。在这三人的带动下,朝中百官也醒悟过来,顺势跪倒几乎半数,皆是高呼“大人三思”之语。

“唉!”程兴又是长叹一声,面对这股挽留之意,当下也是驻足抚须,假作思忖,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瞟过那依旧站着的群臣,尤其是站在最前端的左丞卫祖尔图,似乎是在等待其表态。

站着的一干众臣也是左右相觑,继而皆是紧盯着祖尔图,明显更愿意跟随祖尔图的步伐,此等形势之下,祖尔图也知道无法再继续袖手旁观下去,只见他双眉一挑,目中精光若现,一双剑眼直盯程兴,先前的病怏之相全无,那程兴待得他这么一望,顿觉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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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继续故作镇定思忖之相,脑中想法却已是千回百转,不过想起昨夜密谋所议之事,心中又安心许多,当下又再次缓缓看向祖尔图,似欲读出祖尔图此刻的所思所想。

二人略一对视,祖尔图眼中精光便瞬间黯淡下去,仿佛示弱一般,只见其微举官职令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程大人言重了,当初皇上将朝政大事托付给你代为管之,必然是信得过你,别的暂且不说,如今这朝中内外,除了程大人,又有何人能担此大任?望程大人三思为是!”说到此,祖尔图略微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清宁王朝的朝政,怎可一日无主事之人呢?”

程兴略为满意的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又有意无意地把仍站着的官员扫了个遍,缓缓道:“祖大人可接而替之。”

祖尔图心中一沉,这程兴是皇上亲点的代理执政大臣,皇上没有表态,他又怎能接而替之?程兴便是有胆相送,他也万万接不得。但这程兴真的不问政事,他作为右丞卫,实际也得担负起大部分朝纲要事,与接而替之又有何异?随即祖尔图抬头看向程兴,一字一句道:“若如此,程大人置圣上于何处?”

程兴听罢,眼睛微眯着看向祖尔图,继而两人皆是将目光聚焦在彼此身上,对视了好一阵,这朝堂之上也寂静了好一阵,最后竟是连大臣间的呼吸声也显得清晰无比。

半响,祖尔图才缓缓移开视线,对着皇上所在的东南方,双手置于右肩之上隔空揖拜,沉声道:“圣上在上,若真如此,祖某也万般不敢,望程大人三思!”说罢单膝半跪,其身后的一干官员也终是纷纷跪拜于地。

程兴见状,心中先是长吁了一口气,再是心思千回百转,也不知将意下思绪过了多少轮回,这才在面上长叹一声,好似做了一个异常坚难的决定,张口道:“即是如此,我程某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姑且再为代理朝政一段时间,只盼圣上早日捷胜归来才是。诸位也都起来罢,往后还需共勉哪!”

朝中诸臣听得此言,皆尽站起,只是尚未列定,程兴往怀里一摸,竟是一张圣旨:“右丞卫祖尔图接旨。”

众臣皆惊,继而又是纷纷下跪,祖尔图愣了片刻,“臣接旨。”旋即也跪拜在地。

程兴朗朗道:“右丞卫祖尔图:朕亲征已半年有余,现战事正处要紧之时,前线却即将粮草告急,需速速征粮为朕所用!钦此!”

念罢,程兴收起圣旨,临空举向祖尔图,说:“祖大人,您看这第四次赋税,是征还是不征?”

祖尔图弯腰上前,接过圣旨,打开来看了看,然后缓缓面向群臣,说:“既是皇上要求,自当要征。祖某将亲自督导本次赋税征收事宜,八城议事刚刚也表了态,但既然皇上战线粮草告急,各城也不得旁而观之,暂且按照八城负责其中三成,中宫负责其中七成来征,各位议事觉得如何?”

各城议事见着圣旨下来,所摊赋税也少了许多,均是再无推脱。

程兴‘呵呵’一笑,又说:“那就有劳祖大人了!啊,对了,如今皇上征战正当紧要之时,上回紧急征缴赋税,未尽得全,导致现如今前线补给紧张,祖大人,赋税征缴一事之前一直由司育丞安丰茂全权负责,此事也理应在你管辖之下,你看?”

“哼!”未及祖尔图回话,司育丞安丰茂已是一声冷哼,正欲驳斥,却被祖尔图抢了先回复道:“上回急征,时间紧迫,能征能八成已是不易,司育丞安丰茂确有些许疏漏之处,但总体看来,也已是尽心尽职,欠缴之数仅为二成而己,更何况那民间百姓接连缴纳赋税实属不易,依我看,给予司育丞安丰茂廷杖二十即可,这次征税之事,我自当亲自督促,把上回欠缴的如数补回,绝不让皇上在前线因粮草之事而顾虑。”

安丰茂听得自己居然因此事要受廷杖,而且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祖大人口里说出来的,不免深感大冤,同时又想到第四次赋税征缴还要加上头一次欠缴的部分,势必引起民怨载天,急忙叫道:“祖大人,不…”

“闭嘴!”然而未等安丰茂说完,祖尔图便一声怒斥打断了他。“安丰茂!你身为司育丞,上一次征税不力,你可知罪?”

“我,我。。。”安丰茂始料未及地被祖尔图这一呵斥,顿时傻了眼,哪里还辩解得出。

站在安丰茂身边的一中年男子见状,轻轻往下扯了扯他的衣角,连着扯了七八上十下,安丰茂这才心有不甘的跪拜在地,瓫声瓫气道:“臣知罪!”

严巫咏听得安丰茂认罪,登时又信步从群臣中走出,颇有几分得意地笑道,“嘿嘿,安大人既是知罪了,那么便要依照律法来判,根据清宁律法,安大人上次征税不力,理应。。。”

“严巫咏,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祖尔图打断了正准备拿安丰茂再次说事的司律禁严巫咏,语气不紧不慢,却是让严巫咏瞬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威迫逼压之势。严巫咏不得不求救般的看向程兴。

“既然祖大人都已经表态了,那就按祖大人的意思办吧。”程兴瞥了严巫咏一眼,便按祖尔图的说法定了调,似乎也不想再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是。”严巫咏尴尬的回道,瞥向祖尔图的眼中闪过一丝既愤恨又畏惧的复杂神色。

这新月朝会之上,程兴所为只是中宫政变的前奏,虽然祖尔图始终像一座大山一般挡在程兴的面前,但程兴也坚信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将这座大山铲平、移走,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与那边下一步计划的实现。等待那东南方向的战场上,一幕又一幕血腥画面的谱写。等待在所有的变化之中,他程兴唯一不变的目标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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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三卫六司制:即左御卫(最高军事将领,下设司谋御、司战御,分别掌管谋略及战伐)、右丞卫(相当于丞相、宰相一职,下设司育丞、司兴丞,分别掌管各行业的发展及各项土木建设)、内禁卫(负责清宁的律法、中宫卫戍等职能,看似职能小,实际在清宁这个国家中,实权极大,后续会通过对‘师镇’的讲解讲到,下设司律禁、司戍禁,分别掌管律法及中宫内禁军等卫戍部分);

2、三卫六司制只适用于中宫,若是放到八大城中,则只有左卫、右卫与内卫,其职能职责与中宫三大卫相差无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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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汀茫大陆清宁王国的都城--中宫,一座傲立在大陆最中央的雄伟城市早已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各类市井商贩是这座城市全天生活的开端,天还未至蒙蒙亮的时候,那些卖早点的铺子便已摆出热气腾腾的各类包点,接着是稍大点儿的以各类面食为主的店面,撑起铺旗,从小屋内抽出些桌子凳子摆在临街边,便招呼起过往的客人来。也有些用扁担挑着篮子筐子的各类小贩,早早的就等在了各个城门口,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蜂拥而至,如同活水注入干涸的河道,瞬间就占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也激活了这个城市一天的脉动。几乎是太阳刚刚露出全部圆圆面容的时候,中宫城内便充斥满了商贩的吆喝叫卖声、过往人流的道早招呼声、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拉车的畜牲偶尔发出的叫声,这座城市热闹繁华的一天通常便是这样以稀松平常的方式拉开帷幕。

与此同时,清宁王朝朝会大殿归心殿之上,满朝文武官员也已是面对王座肃穆以立,群臣皆低头不语,俯首待命。戎装侍卫分立两侧,均是右手持着戟身、左手握着刀把,目不斜视、身体绷得紧直,衬托出大殿之上的一派威严景象。

“安大人的意思是,这中宫城内,竟是有许多贪脏的污吏逍遥法外?”随着一种听上去语色极显暖媚的话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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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人群中倏然响起一声冷哼,仍是司育丞安丰茂面带愠怒愤愤之色踱步而出,持官职令怒视先前发言之人肥首矮胖官员道:

是夜,丑时三刻,一条黑影从城头翻越而过。在紧身的夜行服下,其身躯看出得略显魁梧,但身手却矫健异常,只见他恰到好处的躲过夜巡卫队,又几乎是刚刚好的从各条小径之间、各家屋檐之上的最短距离穿行而过,即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动作也极为迅速,看上去像是整个行进线路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路程,好似对整个城市的地形都熟稔无比。最后他落在一处高墙大院的后门边,十分有规律的学着猫头鹰叫了几声,沉寂片刻后,院子里便传来两声轻咳,随即门内一粗犷男声压低着声音道:“月光清明。”

奇怪的是,那正中崇高的帝王之位上却一直是空空如也。

“嗯~咳!”一声清嗓之音从帝位左斜下方的一鹤发耄耋之年的官员口中发出,打破了这大殿暂时的安静,只见他面朝群臣,姿态傲然,一双雄雌吊眼带着犀利之色缓缓扫过阶下群臣之后,这才开口道:

“禀内禁卫大人!”一声高喊让朝中几乎所有的目光均聚了过来,只见这肥首矮胖官员因身材极其浑圆,其步履以一种旁人看上去极为滑稽的方式走到殿前,持起自己的官职令高声道:“卑职近期多次巡访探查民间,但见巷陌街坊一派生龙活虎之色,田野阡陌处处蓬勃盎然之景,现今朝政兴盛之风,实谓前不见、从不闻啊!”

“不知李大人从何所见,竟出此等不负责任之言,自圣上亲征之后,田间民心是每况愈下,且不论赋税已较往年多征三次,每每征税之时,更有贪脏枉法之徒借机索拿卡要,总总闹些个事情出来,而后,那些闹事的大小卒吏不但得不到应有的惩治,反是借着衙门律法倒打一耙,这乡野百姓只是敢怒不敢言哪!民怨日积月累,如同凶猛洪水,再结实的堤坝也总有挡不住的时候,李大人既是多次巡访民间,何以又对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呢?单单这个月以来,我所知晓的一些农佃底商已经被赋税征得快揭不开锅了,证据在此,李大人可要过目?”

说罢,安丰茂从怀里掏出一个册本,扬在手中。他的这段言语显然也是代表了这朝中大部分官员的想法,有一部分官员的赞同之声随即交头接耳地响起,剩下的仍是不言不语,继续观望着情况。

被安丰茂称为李大人的肥首矮胖官员本欲反驳两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接过安丰茂手中的册本,况且朝上附合安丰茂的群议四起,安丰茂又生得脸正须茂、身材魁梧,气势上也是完全压制住他,一时间,他竟是寻不得话语来反驳,只是辩解道“你你你。。。你胡说”,尔后却再也接不上话来,站在大殿前方一下子急出了满头大汗,姿态好不尴尬。

只是这鹤发耄耋之人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参与新月朝会的群臣瞬间就因为这句话而变得骚动起来,皆是前后私语、左右相议,纷纷面露为难、诧异或是震惊之色,也有些许官员默立不语、静观其变。这一月一次的新月朝会,本是理顺王朝各类大小事物,定夺重大事项的重要朝会,现在经程兴这么一说,好似是要和皇上的执政分个高下出来,虽然程兴是皇上亲点的代为执政大臣,但现在这情况,也确是让这文武百官一时间既摸不着头脑又有些心惊肉跳。不过反观那祖尔图,倒是依旧低首不语,削瘦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人声嘈杂之中,一肥首矮胖官员左右看看,嘿嘿一笑,手持官职令从队列而出。

“你!!!”安丰茂显然是被戳中了软肋,以其耿直的性子,对着严巫咏这番话只能是怒目而视,却也是辩解不得,继而他转向程兴大声道:“内禁卫大人,这赋税已是猛于虎了,臣恳请让百姓先缓上一阵!”

程兴捋了捋胡须,没有表态,仿佛并未听到安丰茂的请求,而是将目光望向八大城议事,问道:“若是将赋税摊到八城,各位议事大人意下如何?”

这内禁卫大人正是朝中站于皇位旁边之人--程兴,中宫皇城的朝中有左御卫、内禁卫、右丞卫三大卫,分管兵事军队、禁卫律法以及农商诸业,在三大卫之下,又分有左御卫之下司战御、司谋御;内禁卫之下司戍禁、司律禁;右丞卫之下司育丞、司兴丞六大司,是称三卫六司。此时程兴听得那肥首矮胖之人言罢,微微点头,眼神稍稍冲之投以赞许之色。

百官听之、看之,已是有人泛起了心思,开始寻思着内禁卫程兴与这肥首矮胖官员演这么一出意欲何为。

“今日距离那鬼域贼子乱我东南之境已是一年有余,自圣上亲征后,我等臣子皆尽心尽力辅佐朝纲,如今这皇城上上下下,这中宫里里外外,皆是一派蒸蒸日上之景,各业各行所为之事亦均是事半功倍,诸位以为,相比于圣上在时,城中此番景象如何啊?”这鹤发耄耋官员言罢,面不改色,只是以手缓缓抚过胡须,眼色却是不紧不慢的向站在最前方的一名身材瘦弱、面带病怏之相的白发老者,清宁三大卫之一的右丞卫祖尔图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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