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莫临渊
“那不如鄙人帮小姐择几朵花吧。”他施施然笑道。
……
另一处隐蔽位置。
她穿着天青色的襦裙,外罩鹅黄色大氅,闭月羞花之貌,一双鹿儿似的眼睛水波漾漾,映出这漫山遍野的风景,这粉颊也不知是天生好颜色,还是被这一里胭脂云衬出来的。
莫临渊饶有兴趣地瞧着这捧着花的女子,也不说话。
白羡鱼愣了一瞬,看向他宽大衣袖处被花瓣露水染湿的水渍。
谢行蕴盯着莫临渊,眸底是不加掩饰的审视,环抱着剑鞘的冷白手指在剑柄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萧正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总觉得这风轻云淡的表情是风雨欲来的节奏。
可出乎他的意料。
本来谢行蕴身体往前挪动了半寸,又生生顿住,缓慢至极靠在了树干前。
他微掀起眼皮,掩住眸底深而重的灰败。
白羡鱼和那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他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衣衫也被露水濡湿了,后背的伤也隐隐作痛。
要是她还喜欢他。
会心疼的吧。
会用比这样的吴侬软语甜糯百倍的声音问他疼不疼。
可现在……她抗拒他。
不愿意见他。
难得有这样摘花酿酒的好兴致。
他出现,会让她不开心的吧。
白羡鱼有些意外这个陌生男人的话,“不用了,本就是我不慎扰乱了公子仪态,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莫临渊没有强求,只扬起一双多情眸,灼灼地看向她,笑道:“我见小姐多有眼熟,今日也算有缘,这桃花落在我身上,说不定日后还得相见。”
语罢,他展了展袖子,留下怔愣的两人,微笑离去。
只是与白羡鱼擦肩而过时,他凤眸微抬,精准地对上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冷漠平静,又似含着隐忍至极的克制。
莫临渊的目光微凝片刻,倏地轻呵了声。
“……事情开始好玩了。”
……
待男人的身影走后,绿珠才转头看了眼专心摘花的自家小姐,捂着胸口道:“小姐,您可真是淡定,我从前觉得镇北侯家的小侯爷的样貌已经是英俊无双了,没想到居还有人能担得起妖孽这一词的。”
“妖孽?”
白羡鱼倒是认真地想了想,她觉得谢行蕴长得比刚才那人还要俊美些,不过是身上淡漠疏离的气质让人望而却步,显得贵不可攀。
那人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唇边挂着和煦的笑,好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人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的男人倒是蛮讨小姑娘欢心的。
“是啊小姐,遇到这样妖孽的男人,小姐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难怪谢家小侯爷这样追着您您也不心动。”
绿珠由衷道。
她先前知道那个掳了小姐走的人是镇北侯家的小侯爷时还狠狠惊讶了一把,京都人常道谢家小侯爷矜贵冷情,可看他这种种作法,倒像是对他家小姐求而不得。
白羡鱼默了默,从前她还真在他身上栽过一次跟头。
可惜栽的太狠。
她向来怕疼。
……
两人摘了润泽的花瓣往山腰走。
到了院子里,白羡鱼弄了点清澈的湖水,接着让一个侍卫去山脚农户家买些糖,糯米还有些酒曲来。
侍卫买来了之后,白羡鱼看他一身平常百姓装扮问:“今早我让你们去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侍卫点点头。
“那明日继续。”
现在不少权贵也来了这进香,武宣帝好战,但却信佛,还曾大兴土木修建神迹以迎佛骨,因此民间也对越发痴狂。
侍卫弯腰:“是,小姐。”
绿珠有些不放心,“小姐,要是哥几个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白羡鱼挑眉,“不会。”
绿珠忧心忡忡,活像个老妈子,“小姐年龄还小,这消息要是扩散出去了,怕是日后想后悔都来不及。”
白羡鱼目光坚定:“既然做了,我就不会后悔。”
绿珠只能作罢,“那绿珠去给小姐您烧水沐浴了。”
白羡鱼嗯了声,低头择桃花,一点点洗干净,澄澈湖水带着辛甜的气息从她十指间淌过。
过了一遍水,白羡鱼想让人再去提一桶水来,一抬头,拱门外,谢行蕴不知站了多久,墨眸深邃如夜,菲薄的唇微抿。
白羡鱼停下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皱起眉。
谢行蕴错开她的视线,右手提着剑,迈着缓步从她身边走过。
白羡鱼还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话。
可他就这么直接回了屋。
她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在意。
……
白羡鱼第二天把几个酒坛埋在了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她另外加了点酒,这样半个月,在她离开之前刚好可以取出来尝尝。
剩下的就带回府给哥哥们。
(本章完)
.
这片桃林也有条下山之路,看样子这男人是想上山,自己挡了他的道,还不慎弄脏了他的衣服。
“不好意思。”她把绿珠喊了来,“绿珠,拿条帕子给这位公子擦擦。”
白羡鱼没想到他会这么发问,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
“嗯。”
莫临渊也没有动,就站在那任由她的小丫鬟擦。
第90章莫临渊
绿珠还在忙活着摘花,闻言转身,霎时呆住了。
这男人长得也太俊俏了些吧。
白羡鱼又喊了一声,绿珠啊了一声回过神,立刻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手帕。
“一点露水罢了,无事。”
白羡鱼微勾了下唇,目光旋即落在他脚下的花瓣上,好不容易选好的,这大风一刮全掉地上了。
莫临渊瞥见她眼底的一丝心疼,唇边笑意更深,“小姐这是在心疼这花?”
浓眉邪挑,凤眼凛然,那双眼微扬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绿珠。”
谢行蕴,萧正和白离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眼前的男子身上。
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听力都不算差,白羡鱼和他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几人的耳朵里。
白羡鱼失笑着提醒她,“在袖子那。”
绿珠有些窘迫,拿着帕子给男人印了印袖子那一块的水。
她以前一向觉得穿明黄色这样的颜色俗气,在这男人身上竟是穿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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