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幻境之城
魏十音自己的千境之珠形成的幻境是可控的，但像这般形成的幻境是不可控的，因为幻境的主人是地脉，地脉非灵，既无思想亦无自主意识，想要破除幻境得废上好大一番功夫。
魏十音走了这么一段路，心中对于这儿的猜测便愈发的明显趋向于——这儿恐怕也是离变成一座天然幻境差不远了。
“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陌河清敏锐的从魏十音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隐约被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右手轻轻的抚上收鞘于腰间的霜血剑，轻轻的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剑柄，这才松了手，又说：“我天性是有些愚钝的，感官并不敏锐，小十一若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定要告知于我，千万不要自己去行动，好吗？”
由于魏十音自身的原因，很多时候不需要她做什么事情，世间流窜无处归寻的怨煞之气便会自发的感应到她的存在与位置，然后开始朝着她那边跑去，魏十音经常要去找个地方先好好的将那些煞气融合之后再出来，以免怨煞积攒过多走火入魔。
如今的戚桦都之中，那些个煞气察觉到了她这么一尊大“容器”，仿佛嗅到了“自由”的气息，起先只是一小缕一小缕的飘到她跟前，似有灵性似的试探了大半天才“钻”进她的体内。
陌河清在一旁跟着，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只是抿了抿唇，自觉的不多言语。虽然没有吸收过煞气也不知是何感受，但……煞气这一类的本就凶险非常，想来，不会很好受的吧？
那么这个时候安静些，当做毫无知觉大约是更好的选择吧。陌河清是这样想的，他偏头去看街上那几个拖着脚步仿若游尸般的行人，眉心微蹙着。
“我记着以前戚桦都虽不及玄郢都繁华热闹，但也算是个热闹的地方。”魏十音也在看着那些行人，她与一个坐在路边茶摊上，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的年轻男子对视了一眼，回过头去开口说道。
而这“眼”吸纳足够多的煞气后，便很容易干扰此地地脉，地脉受了侵袭损坏，便会改变此地风水，宝地可变凶地，也可能会意外吸收了什么东西之后形成一种新的东西来。
魏十音以前也见过那些，二十多年前与徐霜麟一同下山除妖降魔之时便碰上了一回，那一回里因风水变换、魔气侵扰，将一整座都城都笼罩了起来形成一座巨大的天然幻境。
“……啊哈？”魏十音侧头去看陌河清，陌河清也侧头看向她，面色依旧温和，眼神倒是认真严肃极了的。她于是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笑几分调笑的说：“好啊，那便全仰仗师兄保护我啦。你要保护好我哦，毕竟……我还只是个“软弱”的小女子呢。”
戚桦都中魔气横行，街道上几无人烟。偶尔见着些还在路上溜达的人，也大多是一副行尸走肉般没劲的模样，见了魏十音等人都半死不活的拿眼角瞥着他们这几个外来者，但谁也不会上去打招呼主动招惹他们。
“如今也是物是人非了。”陌河清接道。
“邀魔符乃是第一禁术之符，师兄认为，第一禁术……会有那般容易重现么？”魏十音挥了挥手于周身下了道屏障，将那些一直不断涌来的煞气阻隔在外，就这么一段路的功夫便吸收了许多了，再吸收下去按照如今这小身板只怕也是撑不住了的。
陌河清抬手扶额复又放下手，转头看向愈发少了的行人，越往里走，煞气似乎也越重了起来。魏十音也轻轻的蹙起了眉，无声的“啧”了一声，只觉得此间气息令人烦躁着。
“小十一莫要闹我玩。”陌河清无奈叹气道。
“我观此处气息不似寻常，只怕是要发生点什么。师兄便先好好的保护着自己吧，如今我亦能修炼，金丹也已成型，寻常小妖小怪的也能对付一二的。”魏十音回过头去，她心里头隐有预感，这预感多半要成真的。
老言常道，一处地方妖魔侵扰后煞气存留过重便很容易形成某种“眼”，一如大阵有阵眼、泉水有泉眼、山怪有山眼等，“眼”是一个核心，是吸纳所需东西的存在。
“的确是如此。”魏十音赞同的点了一下头，道：“倘若那时天魔被封没多久便有人开始着手准备解除封印的事情，现如今万年已过，总归是有可能的。”
“……”陌河清短暂的沉默了起来，他轻抿了一下嘴唇，其实他心里头是有一些事想问一问魏十音的看法的，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总开不了那个口，也莫名的会有一种“一旦我开口了，只怕日后再要这般好好的相处着便不大可能了”的感觉。
“哪里哪里，小十一还要仰仗师兄你保护我的呢。”魏十音先是笑着说了一句，随即便敛了笑，说：“师兄可得小心了，我看这儿离变成幻境也就那么片刻功夫了。”
“幻境？”陌河清微微一愣，经魏十音这一提点他才猛的发觉这一路走来总有的那怪异感源于何处。他猛的顿住脚步，魏十音有些疑惑的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陌河清开口道：“小十一，这儿不是“快要”变成幻境，这儿早已是座“幻境之城”了。”
她与煞气同出一源，可尽管如此，依旧是觉得这儿的煞气很是难“闻”，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煞气之中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吧。
“小十一。”陌河清忽然开口喊了魏十音一声，魏十音应了声，他几番张嘴想问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说不下去了，如此反复几次，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道：“无事，这儿不大对劲，你别离我太远，倘若碰上突发状况，我好保护你。”
“倘若蓄谋已久，”陌河清看见了魏十音的动作却没见着她在身上下了层屏障，只是看见那些煞气不再往她体内钻了，只是一直徘徊于她周身，不消片刻便散去了。又回过头去，接着说道：“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或许尚无法寻到，但几千年的时间日日夜夜去寻的话，倒也并非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