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程雅雯的记述
“播放母马的嘶鸣声,”我命令道。
“主人,我哪里分得清公马母马?”
“不管了,有什么都找出来,得让他分心。”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我不慌不忙地去马厩抓了一大把草料过来,马鞭别在腰间,又去屋内找了块黑布......
待一切准备妥当,白马悠闲地在河边漫步,看上去它跟着主人在长安城里呆腻了,突然来到这广阔的天地间,心情愉悦。
我试探着向白马走去,举起那把草料朝它招手,面带和善友好的微笑,靠近......
总之大家兴奋地尽量低声地聊着,尽管每个人声音都放得很低,可整个会场弥漫着嘈杂的令人烦躁的嗡嗡声,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蚊子光临。
这时主持人把声音放得很低,会场里所有人忽地停住话语,屏息凝神,生怕错过非常重要而关键的部分,也许在抽奖呢?!
我想此刻的白马正是如此。
像是中了魔法一般,身下的他忽地平静下来,不再上蹿下跳,细长的耳朵动了动,接着他从一声声马嘶中依稀辨出,男朋友的,女朋友的......
他仔细聆听着,在那一刻,他听到了银铃般的呼唤,心动异常,脑海中立即浮现一匹长着长长的白色鬃毛,通体雪白,胸部丰满,大腿修长的美马少女。
也许认为我就是美丽温柔的母马,他安静地聆听着,复又迈着欢快的步履小跑起来。
我乘势顺着他的脖颈捋了捋他的鬃毛,这时他变得异常温顺,宁静、祥和、高贵、英俊,亲近,他应该是我见过的最为安详温柔的一匹马了。
我骑在白马背上,纵情奔驰,他欢快地奔跑着,像极了一位沉湎在爱河当中的男人。
靠近营地的时候,我收紧马缰,他极为懂理识趣地载着我踏入营地,我自豪惬意地坐在他的背上,在主人面前跃身下马。
此刻的白马就像爱人一般地将头伸过来,亲昵地蹭着我的胳膊,脸凑过来,跟我的脸贴在一起......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我们。
九号已经回到了营地,她静静地站在风中,任凭雪花在眼前飞舞,直勾勾地盯着我,又像是在注视着她无法领会的世界,英姿飒爽的身形如同冰雕一样,那双黑眸里面泪光闪动。
主人朝左右挥了挥手吩咐道:“其他人都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他微笑着说,“能告诉我你是如何驯服它的吗?”
“第一步先贿赂它,让它尝点甜头,对我产生初步的信任。”我琢磨着后面该如何解释,“然后用实力来征服它,在我们相持不下的时候,我祭出了绝招,”说到这,我从腰间掏出那块黑布,“就如同人一样,只要蒙住双眼,目不能视,它便会小心谨慎地停下来。
“这个时候,我捋了捋它脖颈上的鬃毛,它就对我彻底顺从了。一句话总结:先礼后兵。”
他伸手抚摸着马头,一副沉醉痴迷的神色,看得出是个爱马之人,感慨道:“我从未见过它第一次见到谁就愿意如此亲近。简直难以置信,太神奇了!
“是你的终究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强求都没用,缘分啊。从今以后它便是你的了,一生一世都会追随你。”
“啊,”我望向白马,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它修长而俊美的脖颈......心中涌起浓浓不舍,也为不能给它一个永久的承诺而心存歉然。
“你不高兴?”
“没,”我没有看他,仍旧入神地凝视着白马,“当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就爱上了它,它就像游龙一样全身散发出奇异的光泽。当九号首先骑上它的时候,我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勇往直前,可如今,它接受了我,把我当作最亲近的朋友。
“可它越是对我亲近,我越害怕不能陪伴它一生一世。”我转眸望向他,“主人,你知道我来自东极国,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还请主人替我照顾它一生一世。
“主人,我是你的奴隶,刚才所说的还请您不要怪罪。我只是说如果。”
他的眸光一闪,望向远方,眸光深沉而幽远,“你可知此马今日一旦认定你,你若离开,它便会因为对你日思夜想绝食而亡。三国的时候,赤兔马一直跟随关羽,可叹关羽败走麦城,赤兔马思念旧主,绝食而死,宝物通灵,令人惜叹。”
想不到我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之际,居然有了难以割舍的——马。
我把它牵到马厩,找来一桶热水,开始给它洗澡。
冬日傍晚来得特别早,白茫茫的雪原沐浴在淡淡的夕阳金晖中,红色的落日给水面铺上一层神秘的光辉,给无垠的银白染上火红的颜色,让层层叠叠的云彩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我牵着白马,我们俩伫立在河边,似雪的芦花随着雪风、打着旋儿向远方飞去,转而淹没在暮色当中。
我摸着它的长脸说道:“你驮着我的时候,我就像一朵云,你就像一阵风,你就叫云飞,从今以后你陪着我,等有一天我能够回去的时候,放心,我会带你一起回家。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这样我们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分开。”
说到这,我拍了拍它的脖颈,“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它就像听明白了一般,呼呼地朝我喷出两道白气,哼哼着把脸凑过来贴在我的脖颈上。
他(我猜想白马是雄性)抬起警惕的眸子注视着我,当他望向那把干草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住了,停下了欢快的脚步。
我来到他面前,把手中的干草慢慢地递了过去。
一人一马处于僵持状态,他很生气,我被他颠得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身。
“小雅,”我趴在马背上急切地呼唤我的手镯,“在,主人。”
他急了,撩起后橛子,我就像锅子里豆子一样被颠来颠去,他在原地打转、上蹿下跳、倒立、前立......可愣是没能把我甩下去。
公元623年11月(续)
这似乎有效,谁会拒绝充满善意的美味儿呢?!
就是头斑斓猛虎见到有肉吃,恐怕也会凑上来。
正当他专心致志地咀嚼着加餐时,我极为温柔地抚摸着他耳边的白色鬃毛,他的身体炙热,透过光滑如缎的毛发能够感受到蓬勃的力量,他似乎很惬意。
我打算教训他一番,不能由着他那火爆的性子来,于是挥起马鞭朝马臀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他怒了。
仰面一声长嘶,四足猛瞪,如同闪电般向空阔的雪原疾驰出去。
刚才他一顿猛跑,看上去是饿了,吃的津津有味,不时抬起黑眸瞅瞅我,我继续谄媚地微笑着,试探着逐渐靠到他的身侧。
虽然我没有撸过马,但是我撸过猫,动物的习性应该相似。
几个纳秒之后,从水晶手镯中传出阵阵嘶鸣,虽然声音跟他的嘶吼相比简直就像蚊子叫,可手镯距离他的耳朵不远。
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参加一个宾客如云的盛大宴会,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在麦克风前面大声喊着,可场下的观众很久没见,当然也有第一次见面就心慌意乱、一见钟情的男女。
就在这一刹那,我双手一撑马背,一个鹞子翻身坐到马背上,拉住了马缰。
他醒悟上当,仰面长嘶,前蹄腾空跃起,整个身体几乎竖了起来,犹如游龙般腾在半空中,我连忙抱住马脖子,双腿夹紧。
他把头伸了过来,黑亮的眼睛瞪着我,鼻子“噗噗”喷出两道白气,这像是感谢(我是这么理解的),于是我将手中的草递到了他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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