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孟玄见她身形灵活,相必确是在这里长大,便不再忧心忡忡,全力向幽峡谷奔去,
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山谷,其间树林繁茂,道路纵横,倘是外人踏足其中很容易就会迷失。
孟玄自懂事起就多次随爹爹前来拜访好友,所以对道路极为熟悉,没费多少工夫就在一处水田旁看到了正在劳作的张清。
这一跌不要紧,怀里的桃子竟骨碌碌滚出好远。
孟玄追上去,眨眼的工夫,却发现地上空无一物,那桃子竟凭空不见了踪影。
他挠挠头,本想着算了,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哎呦,疼死我了!”
他本是一名潇洒剑客,年轻时纵横江湖,行侠仗义,惯用一柄极薄的冷剑,因其出剑快如闪电,对手往往尚未看清剑招便已毙命,因此人送外号“无影剑”。
张清原本是打算一辈子执剑走天涯的,却终是因为看透了世态炎凉,单凭一己之力难以力挽狂澜。
渐渐地,一颗赤子之心日渐黯淡,终于找了个僻静之处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清结识了携家眷来此避世的孟子朗。
二人相见恨晚,把酒言欢,一时兴起便结为了异姓兄弟。
平日里吟诗作曲,切磋武艺,好不快哉。
这张清在江湖纵横多年,一早便觉察出孟子朗实非常人,只是既引为知己便不愿再多探听什么,只求交心,不问过往。
孟子朗初来之时仅携了夫人沈玉芷,之后才添了孟玄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儿。
因他每次与张清相约总不忘带上孟玄,所以孟玄与这张清也甚为熟识,平日常以世伯称呼。
张清见孟玄神色惊慌,一无往日的天真烂漫,便知出了大事。
来不及细问,他直接回屋取了佩剑,便匆匆携了孟玄赶路去了。
他轻功了得,不一会便依孟玄的指引来到了沈玉芷藏身的山洞前。
他先将孟玄轻轻放下,屏气凝神,并未发觉有旁人的气息,这才仔细打量周围,却发现洞口的杂草七倒八歪散落一旁,地上现出一摊血迹。
孟玄登时惊得小脸煞白,一个箭步冲进洞里,大声喊道:“娘,娘……”
回声四起,却始终无人应答。
张清跟进洞去,只见洞穴里也散有斑驳的血迹,他心说不好,玉芷妹子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清转头看向孟玄,心中默念:但愿歹人还未下毒手,否则……孟玄这孩子……唉。
孟玄仍在焦急地寻找母亲的下落。
张清已经觉察出事态严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虽与孟子朗倾心相交,却从不愿打听他的过往,是以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更不清楚对方的动机和实力,不好轻举妄动。
“世伯,我娘亲明明就在这个山洞里的,她说我回来之前一定不会出来的。”
孟玄遍寻不见,带着哭腔,过来拉住张清的衣袖,一脸无助与颓丧。
“玄儿莫慌,细细听我说。你可还记得世伯平时带你去练功的那个草庐?你从小路绕过去,万事小心,我自会去周围查探,寻找你爹娘的下落。你在草庐静候消息,千万不要自行走动,免得被歹人掳了去。”
张清想着如果真是仇家上门,必定会赶尽杀绝,他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护玄儿周全。
好在从这里去草庐的路极为隐蔽,外人决计找不到,所以他才放心让孟玄自己去。
孟玄年纪虽小,也知事态严重,自己只有三脚猫的功夫,纵使跟去也只会是拖累,于事无补,只得含泪点点头:“世伯,你一定要小心,我在草庐等你回来。”
张清在他肩头按了一按,提剑转身离去。
孟玄也抹一把眼泪,沿了小路向草庐匆匆赶去。
眼下,听从张世伯的安排才是对双亲最好的选择。
话分两头,另一边,孟子朗忍痛把妻儿送走,便取出随身长剑,选了屋外一处空旷的场地,静静地等候。
明晃晃的日头打在剑身上,反倒透出一股萧然冷寂之气。
这桩旧事,确实也该做个了结了。
本想着再查探出些线索的,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今日,必将是生死一战。至于是生是死,惟有拼尽全力,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顾及妻儿,她们终是无辜的。
孟玄转过身,却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边揉胳膊边喊疼。
孟玄赶忙过去扶她起来,打个照面,只见她唇红齿白,眸子清亮,只是白玉般的胳膊上沾了许多土。
“苓儿!我叫楚苓儿,有时间找我玩吧,我就住这山上。”
话音未落,楚苓儿已经跑没有了踪影。
“听我娘亲说,这山上有野兽,你自己回家太危险了,要不你跟着我先去一个地方,等我办完事一定送你回家。”
孟玄跑得头昏脑涨,脚步也慢慢变沉,一个恍神,脚下一软,就跌了一跤。
“小娃娃,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呢?还有,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颗桃子,是我刚才掉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女娃娃身高略矮些,抬眼看他,噗嗤笑出声来:“桃子?唔唔,我可没看到。”
孟玄见她年幼,有心送她回家,但转念一想,自己的事情更是紧急不能耽搁,这可如何是好呢?
孟玄既不忍心让小女娃独自走山路,又不能放弃自己的事情,只想出这个办法。
女娃娃却先跑开了,她看着年纪小,脚步却极轻快,边跑边说:“不用了,大哥哥,我一出生就住在这里了,花花草草小兽小怪都认得我呢,我走啦,回去晚了爷爷要骂的。”
孟玄看着远去的那一抹粉色,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孟玄又问。
女娃娃撇撇嘴:“我嘛,是偷跑出来的。”
孟玄匆忙上前,顾不上礼仪,一把扯住张清的袖子:“张世伯,求你救救我爹爹娘亲。”
这张清,正是孟子朗的深交挚友。
他拼命开动脑筋,想尽快找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女娃娃却眨巴眨巴大眼睛,向他招招手:“大哥哥,我要回家了。”
“你家大人呢?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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