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

话落，毅然往前走去。

邬禾在屋内跪下来，高声道：“臣，遵旨！”

他走近床榻，弯腰抱起正在酣睡的叶姒。

宫外硝烟四起，血流成河。宫内人影躲窜，一片狼藉。

栖梧宫里，寂静无声。

一袭华丽宫装的皇后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细细装扮。

邬禾抱着叶姒从皇宫里逃出来，途中被敌人发现，为了躲避追杀，他带着叶姒逃往郊外。

叶姒是被颠醒的。

醒后看见的不是那雕镂华美的房梁，而是一片沉寂的夜色。

她怔了怔，望着邬禾，“邬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儿？母后呢？”

邬禾奔跑的脚步一顿，他想了想，决定把事实告诉他，也许这对她来说太过残酷了。

“公主，国亡了。皇后娘娘陪着陛下殉国了。”

邬禾离宫的时候，看到皇帝的寝宫，漫天火光，直冲云霄。

叶姒沉默了，眼泪在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

前些天时，母后的神色就很不安，总是恍恍惚惚，精神不振。她虽幼小，但身在宫廷之中，心智自然是比同龄人要成熟些，多少也知道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邬叔叔，母后为什么不带长溪一起？长溪不想和父皇母后分开。”

叶姒抱着邬禾的脖子，声音哽咽。

邬禾环顾四周，确定追兵没有跟上来，这才停下奔跑的步伐。

他轻轻拍着叶姒的后背，安慰道：“公主，娘娘很爱你。她希望公主好好活下去。”

“可是……”叶姒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心里的恐慌不断蔓延，“长溪怕，长溪一个人，没有父皇母后，长溪害怕。”

“公主放心，臣会一直陪着公主的。”

邬禾是看着叶姒长大的。他效忠于皇后，是皇后的心腹，与叶姒见面频繁，几次以后也就相熟了。

“真的吗？邬叔叔，你真的会陪长溪吗？”

“真的。”

终于，叶姒破涕为笑，小手揽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怀里。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邬叔叔，我们说好了，骗人是小狗。”

邬禾哑然失笑，“好，我的公主殿下。”

她身后，站着身着朝服的男人。

纤纤玉手在妆台上一一划过，最后，捻起一张红纸，放入唇间，轻轻一抿，朱染双唇。

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确定没有一丝不妥后，缓缓朝门外走去。

“我的陛下还在等我，我要去找他。”她走到门槛处，扶着门框，并没有回头，“远汜，长溪我就托付给你了。告诉她是母后对不起她。”

“娘娘且说，远汜自当万死不辞。”

庆元六十五年，宫变。

放下红纸，转过身，倾城之容映入男人眼中。

男人呼吸一滞，慌忙垂下眼帘，拱手道：“娘娘。”

皇后目光从邬禾身上移到自己的床榻上，那里，躺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女孩儿。

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年她的一句之恩，换来邬禾的涌泉相报。

她看着邬禾，道：“远汜，带长溪离开。她还小，不该和我一起……”

说着说着，没了声音。

她看着男人莞尔，笑容明亮，“邬大人，这些年多亏了你扶持本宫。”

“娘娘言重了，臣为娘娘做的任何事，无怨无悔。”邬大人，邬禾道。

叶姒，字长溪，是皇帝唯一的女儿。

……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远汜，麻烦你这么久了，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可行？”

邬禾，字远汜。

皇后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眉眼间风韵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