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艰难决定
江湛烦躁地把指尖的香烟揉搓在手心里,手里昂贵的西装再一次被丢向了远处。
忽然,灯被打开了,黑暗的阶梯处一下子亮了起来。
江湛身后的阶梯传来脚步声,他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却没有向后看。
这个孩子才三个月不到,她很自责,但她也下定了决心。
站在一旁的医生们轻叹一口气,再次询问她,“林医生,你……真的想好了,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吗?”
林攸宁咬了咬牙,放在小腹上的手渐渐下移到身侧,紧握成拳,并没有回答医生的话。
林攸宁的心揪了起来,她从未看见过他这幅颓败的模样。
虽然她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也极少过问他公司的事情,但也知道他最近遇到大困难了。
林攸宁很希望能帮到他什么,尽管她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她想让江湛感受到,不论遇见什么困难,她都愿意跟他一起面对。
但江湛似乎并不是这样想,他不愿对她吐露任何心事,隐瞒了许多事情。
嘴上说着不想让她操心,但他这一举动,无疑是把两个人的心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我不喝,你先上去睡觉吧。”江湛双手盖着脸,轻轻叹息。
林攸宁走下阶梯,替他把地上的西装和领带捡起来放好,又到厨房把解酒汤端出来,林攸宁半蹲在他面前。
“公司碰到什么困难了?我们一起解决。”林攸宁把手搭在他的臂弯上,语气柔和说。
“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江湛一脸颓废的模样,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林攸宁眉头紧皱,还想再劝他一下。
江湛却反应极大,忽然发怒,手臂用力甩开林攸宁的手,“你能不能上去睡觉,别管这些事。”
林攸宁半蹲不稳,向后摔坐到了地上,解酒汤洒在了睡衣上,米白色的睡衣被染上了大片的污渍。
林攸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江湛冷静下来,脸上尽是懊恼的神色,“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没事,我再给你装一碗。”林攸宁从地上爬起来,咬着唇,压下心中的委屈。
林攸宁重新给他盛了一碗解酒汤,再次递到他面前时,江湛没有再推开,一口气喝完了,而后看着她被弄脏的睡衣说道:“你先上去换衣服,我一会儿就上去。”
林攸宁在浴室换完衣服出来,发现江湛也上来了,正在卧室的沙发上坐着,只是……
面前桌面上是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还有户口本。
她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翼翼走近,试探性问:“大半夜把结婚证和户口本找出来做什么?”
“林攸宁,我觉得我们要思考一下,这段婚姻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江湛极其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话让林攸宁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嘴唇颤抖着发问:“什么意思?”
他们结婚才两年,这两年江湛很忙,他们的感情也算不上如胶似漆,但在她看来,也是幸福的。
“我想离婚!”江湛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攸宁不敢看他的眼睛,连忙走向床边,转身背向他,隐藏起蓄满泪的眼睛,“我累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恋爱两年,婚后两年,她一如既往地深爱着江湛,虽然两人时常有分歧,但她也从不怀疑,江湛对她的感情。
这件事她一时还无法接受,她想不通,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先休息,离婚协议书我改天拿给你。”江湛说完快速关上了卧室门离开。
“攸宁,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吧。”麻醉医生看她纠结的样子,把麻醉剂放了下去。
林攸宁紧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淌过脸颊,但回答却是很坚决,“想好了,我不要他。”
他沉重地吐了一口气,把灯关掉,靠着墙壁坐在了阶梯上,随手把西装丢在了地上。
大约就这样沉默地坐了几分钟,他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找到,又微微起身把西装捡了回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江湛却是无比认真告诉了她,他要和她离婚。
林攸宁躺在手术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上方的灯光,手抚上小腹,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她和江湛必定是纠缠不清,事已至此,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永远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
手术继续进行,麻醉医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其余几位医生,其余医生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打麻醉。
这个孩子,注定是与她缘浅。
那天凌晨两点多,江湛应酬完醉醺醺回到家。
自从结婚以来,江湛的公司经营就出了问题,经常看他愁眉不展,几乎每次应酬完都是醉成一滩烂泥。
江湛手里拿着西装和扯下来的领带,在阶梯前站了许久,阶梯的灯照亮了一楼和二楼,江湛醉醺醺的脸上带着些许颓败。
手术室外并没有家人或朋友来接她,但好在,她在医院上班许久,有不少同事朋友,好歹能照应一下她。
她打掉孩子这件事没有告诉家里人,甚至,她都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分享她怀孕的好消息。
不一会儿,楼上的林攸宁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慢慢走了下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喝了很多酒吗,我给你煮了解酒汤。”林攸宁走到他身边停下了,伸手摸了摸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头发。
半个月前,江湛对林攸宁的态度突然转变,虽说结婚两年多,两人吵架冷战的次数也不少,但终归是小吵小闹。而这次,江湛却不是和她吵,直接是提了离婚。
离婚这个词,尽管以往他们再怎么吵,谁都不会提这个词,连开玩笑都不会。
手术室灯灭,林攸宁被医生从里面推了出来,脸色苍白,眼里没有半点光芒,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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