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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角晦还明

第26章 少女在宫

“小殿下在这啊”她的脚步停在了盛秋桐和望元祁身前,又看着二人手里的拨浪鼓笑道“嫌蝉声不够吵是不是,小孩子劲头带着殿下乱玩,快快回屋,太阳那么大,别晒伤了小殿下”

语毕,他才注意到远方的二人,她立马端下身子,规矩的行了个礼“少君,太师”花容月色的脸上不受控制的泛起不易被发现的粉红。

望青兰丝毫没有对这张令天地失彩的绝美容颜有任何的眷顾,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留下,而是直接无视继续拖着宋灰吟朝前走。

宋灰吟抬头,只见少女逆光而站,正笑脸盈盈的看着他们,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脸上洋溢着活泼美好的气息,眉梢上挑,稚气未褪,略圆的脸上被晒的绯红一片,左手正握着一只拨浪鼓,像是刚跑来的样子,还在接连不断的喘着气,更加可爱俏皮,犹如一只飞在枝头的喜鹊,是让人十分喜欢的气质与相貌。

拨浪鼓还未停,正发出敲打声,宋灰吟心弦一松,手上聚集的神力随之消散,这才意识到望青兰正焦虑不安的扶着自己,可目光对视中的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只是眉头微微蹙起“没事吧,太师”他问道。

宋灰吟站直了身体摇摇头,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可望青兰似乎很不喜欢这一举动,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陛下之前是有话想说,想说什么?”只见越走越偏,可宋灰吟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温声开口问道。

望青兰突然改变行径,走到花园最偏僻的一角,因此处夏日暑气最强,冬日又极为酷寒,从不有人踏足,所以那些宫人也懈怠起来,不再打理此处,只见此刻四周都腾腾的冒着热气,粗长的藤曼因无人修剪攀附墙壁,长着壮硕的茎叶,树大招风,刮出刺啦的响声,地面杂草丛生,已没过人的足靴,只能勉强看到一条鹅软石路。

望青兰把他拉到了宫墙下飞檐遮挡的阴凉处,郁闷不满地抬头看他。

偏执的注视下宋灰吟尝试去摸他的头,可下一秒,就被无情反扣住,折叠下落的袖口下露出白皙的皮肤,望青兰扫了眼,修长的手指又加了力。

这和之前的力道不同,方才他拽时虽也霸道可似乎刻意调整过发力点,使劲却不疼,但此时,便有着股活生生要将骨头给粉碎的强劲,宋灰吟下意识痛的闷叫一声。

少年又离他近了一步,迫使他整个后背都贴到墙壁上,凑上脸,在他的脖颈处埋下头,不知为何,此刻少年的脸部并不冷,反倒是燥热无比,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宋灰吟一时之间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慢慢调整姿势,鼻尖温热的吐息滑过肩,滑过锁骨,最后停留在颈部,留下几片湿润,他语气格外平静地说道“我和元祁不一样,我不是小孩子,别用对他的方式来对待我”

不由分说地,一口咬上他的脖子,湿\/热绵绵,顿时,宋灰吟的手指下意识用力了几分,缠扣上了他的手指,似要将他的手背抓出一道道伤痕。

宋灰吟的手上涌起神力,岂料望青兰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毫不犹豫地一把松开他的手,更是面无波澜的望着他,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他将宋灰吟的衣裳重新整理好,神情淡淡地,看不出一丝欲望。

“我之前想对太师说我不喜欢海惊鸿,更不想纳她为妃,可是太师却逼迫着我”

他的语气威胁,甚至透露出危险,宋灰吟意外的看着他,心中一阵悸动。

这又是一件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想上一件让他出乎意料的事便让他失控斩了人一条胳膊,他自闭了好几天,在楚曳托梦的多次安慰下才平复了心境,勉强做好了一入天就接受杖刑的准备。

宋灰吟喉结微动,凌乱的碎发黏在了额头,他几乎脱口而出道“为何?”他声音因喉咙发酸而有些颤抖,饶有动物濒死前发出求救呼喊的意味。

望青兰挑了下眉毛,说道“我知道太师想说什么,海惊鸿是盛家的表亲,且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万般无奈下才被盛家送进宫,我若纳她,时日方长,她又温和恭顺,必定能为我所用,成为扳倒盛家的巨石”他眼神不自觉扫过在他脖子上留下的於青“我说的对吗,太师?”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宋灰吟亲口对他所讲,甚至模仿的连语气停顿都不相差分毫。

宋灰吟皱了皱眉,沉吟中,望青兰又说“可是太师,我不喜欢她,我不会和一个我没感觉的人在一起,和这种人多待一秒,我都郁闷至极”

这是幼时伤害留下的阴影,它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望青兰潜意识里生根长大,在现实中,如果他的第一眼没有选择你的话,或许今生,他都不会容下你。

此极端的性格在他选择另一半时尤为强烈,宋灰吟了解这点,但无法赞同他的做法,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国之君,儿女情长不该成为他的枷锁,而该成为他的利刃,用来掣肘朝局的利刃。

宋灰吟一直这样认为,他缓慢投下严肃的目光,沉沉地道“陛下太任性了”

“任性?太师觉得这是任性,随意纳入后宫就不是任性了吗?”

“不是随意,海姑娘,她不一样”

他态度强硬,目光里如同带着三千威仪,无形中逼迫望青兰去选择海惊鸿。

望青兰冷冷一笑,眼里尽是不屑“对太师来说也许不算随意,但对于我,她和街上的农妇没有任何区别,这还不随意吗?”

太阳倾斜,这里沦丧为飞虫的聚集地,仿佛置身乡村野渠中,宋灰吟心生烦躁,手起光落,蚊虫立马消失,甚至连带着风声都停滞。

“太师,你有喜欢过谁吗?”

此话一落,宋灰吟的心底突然涌上浓浓的疲倦无力,夹杂着些许愠怒,像是被撕开了最不为人知的一幕,他手不受控制的用力,顿时狂风大起,暴怒的旋风撕裂般席卷地面,大片的树枝被疯狂压制住,传来如抽泣般的吼叫声。

望青兰被灰尘迷的睁不开眼,混乱中,他衣袍翻滚,发冠掉落,树叶不受控制的朝他袭来,刮得他脸生疼,他恼怒的抓住宋灰吟的手腕,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但身前人毫无所动,忍不住侧目看时,却发觉他正在安静地凝望着自己。

这种眼神里蕴含的东西太多,望青兰背脊发凉无暇想那么多,嘶哑怒吼道“你疯了吗,快停下!”

等以后望青兰在想捉摸他那时隐藏的感情是什么时,却怎么也回忆不起他的眼神,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宋灰吟之后就再也没那么看过自己。

风突然停了。

“对不起,陛下,方才是我冲动了,我只是觉得海姑娘会是个很好的人选,陛下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宋灰吟白的透明的大手抚摸着望青兰脸上被树叶划伤留下的极小血痕,用拇指指腹温柔的摩挲,他恬静耐心的说着,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望青兰却不受用的一掌拍开,冷道“太师,是因为你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吗?”

宋灰吟哑口无言,在晚霞光辉的照射下,点了点头。

“起来吧”望青兰朝盛秋桐冷冷说道。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望元祁笑着跑了过来,他与望青兰有四分相象,可其余的六分中完全不同,他眉眼中流露出十分明显的桀骜孤僻,但望青兰却是温顺良和,虽然望青兰的行事作风与之毫无关系,但至少看起来确实如此。

直到有个不同的声音响起,宋灰吟才顿住了脚步。

二人齐齐回头,就见位十七八岁少女朝这走来,她着一袭粉青襦裙,披着粉白披帛,手举一把团扇挡住头顶的太阳,青丝如瀑,钗环发亮之下,顾盼神飞的眉眼如同画中所绘,她面容绝色,肤色雪白,走过之地绿叶红花瞬间失色。

望元祁毫不掩饰的涌上笑意,他拼命压低声音但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很响亮“拨浪鼓,可好玩了,太师哥哥要玩吗?”他笔直的伸出手臂递上拨浪鼓,但随之而来的一道凌厉的眼神让他立马手心不稳,好在宋灰吟早早接过了拨浪鼓,否则定要摔碎。

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半个身体,随之从上传出一个极为稚嫩青涩的少女音,犹如黄莺般惹人心生垂爱“参加陛下,参加太师”

如果宋灰吟能早下凡十几年,便不难察觉出,这不像的六分里,望青兰随了他母亲,而望青兰的弟弟则完全的继承了前国君。

望元祁视线停留在他们二人身上一秒,随即立马端正站好,恍如身前的人是洪水猛兽,望元祁大气也不敢出,将手里都已掉完朱漆的拨浪鼓藏在自己的身后,缓慢的走了过来,而此刻的盛秋桐也转移目光静静看着望元祁。

望青兰心底不怪望元祁,可是他也永远怀有芥蒂,爱恨之中,他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排斥心理,他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意听他说话,严重的时候,甚至想将他有联系的一切都隔绝。

望青兰不耐烦地皱眉“你多大了?”随即夺过宋灰吟手里的拨浪鼓扔到他的身上“别烦太师,去书房温书”

盛秋桐垂着眼帘,立马答了个是,推着还愣在原地的望元祁就往前面走,又在慌急慌忙中对着宋灰吟挤出了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像极了自家弟弟做错了事出来收拾烂摊子的好姐姐。

这一切望青兰都尽收眼底,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拽上宋灰吟的手臂就往不同的方向快走,容不得他犹豫半分。

可望元祁不一样,他是仅次于太子之后名正言顺的第一位皇子,从小便养尊处优,可越看着他的欢闹可爱,丽妃就越想自己的长子,她噩梦缠身中时常与前国君大吵,最后触及逆鳞,被打入冷宫,寒冬腊月里,望青兰又被接进了开元殿,但迎接他的只是冷宫的一卷床被,年仅九岁的他依偎在母亲瘦骨嶙峋的怀抱里抽泣,不过多久在电闪雷鸣的一晚,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母亲,丽妃逝世后,望青兰便被安置在无人看管的偏殿,望元祁则养在了皇后的名下。

每每看到这个弟弟,望青兰便觉得心如刀割。

“海姑娘”宋灰吟回首之际温柔地朝她点了个头。

盛秋桐和海惊鸿是一起被盛家送进宫,美其名曰一个送来当小殿下的玩伴,一个来照顾尚且年幼的少君,可谁人不知这不过是盛家也想在后宫专权明面扯出的幌子罢了,幌子扯的都这么力不从心,可偏偏宋灰吟答应了,望青兰无法只得咬着牙放她们进了宫。

炎热烦躁的诡异氛围让四人都喘不上气,宋灰吟却突然伸手摸了摸他被汗液浸湿的头发,小声哄问道“元祁又和盛姑娘在玩什么?”

这一秒,望青兰的手攥得更加紧。

明明是一母所生,可两人自小便不同,前国君的后宫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便是他们的生母丽妃,望青兰是前国君将她收入后宫后偷偷接进开元殿的,也就是说生下他时当时的丽妃还是个见不得光的青楼女子,并且是从宁琼国逃难来被迫做的青楼女子,也许正是因为这点,不过半个月,望青兰就被扔到了城外的行宫,无人看守管教,任凭自身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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