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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六十一章麦火

大丑对兰花花很尊敬,老远就喊。

兰花花刚要回答,只听“嘭”的一声,一个人从大槐树上跳了下来,正落在兰花花前面。

兰花花吓了一跳,差点丢掉自行车,闪向一边,“哎呀!”

那些学堂里的孩子们,便被分散到了大山的每个角落。

他们有的帮着父母收割麦子,有的挎着竹筐捡拾麦穗,还有的在哄弟弟妹妹玩耍。

老兰头的两亩地麦子也熟了,本来,兰花花想把地租出去。

“唉,今天喝了半瓶老苞谷烧刀子,有点犯困。

睡地上吧,蚂蚁太多,咬的浑身痒痒。不如爬到树干上睡。又凉快又没有蚂蚁。”

“人家都碾场地,准备堆麦杆杆,你怎么不干呢?”

“我就一亩的麦子,又不多,到时蹭个场地边边,就行了。”

“你蹭谁的场地边边,去年你蹭老德顺的。

一个多月,你的麦子还没有碾完,怕耽误了自家种地,还是老德顺帮你干完的。”

新光棍,就怕老邻居。

大丑不愧是村长,说起话来一针见血。

瘌痢头低着头,讪讪地笑,“马上弄,马上弄。”

“你弄个逑哩,这懒蛋,年年吃救济粮,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再不干活,就取消你的救济粮,让你拉着打狗棍,讨饭去。”

大丑狠狠的骂。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哟,兰老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你看把自行车胎,都压瘪了,我来帮你搬一点吧。”

瘌痢头说着,就从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拿出汽水就抱在了怀里。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去上兰老师家混顿饭吃?”大丑生气地说。

“哪能呢?哪能呢?我就尝尝他家的汽水,好喝不好喝,好跟他做个免费的宣传。”

癞痢头一边说着,一边又把一箱汽水放到了自行车的篮子里。

瘌痢头又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大丑,然后抓起两瓶水,塞到怀里扭头就跑。

兰花花没有想到,瘌痢头迈着两条小短腿,竟然跑得那样快。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灌木丛的后面。

“他娘的。没救了。”大丑狠狠地骂。

面对这样的人,兰花花也只好摇了摇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这个村子不大,却有着形形色色的人。

一路上,村民们热情地打着招呼。

“阿姑,你回来了,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六娃,你还在淘气,不写作业,你看看兰老师又回来了。”

…………

兰花花笑着和乡亲们打着招呼,碰到了小孩子,兰花花就拿个皮蛋送给他们吃。

这弄的,兰花花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大大小的孩子。

他们不住地叫着,“兰老师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这弄的马大庆直皱眉头,那么多的孩子,要送多少啊!

恐怕还没有到家,别说皮蛋,估计连汽水都送完了。

终于,看到了自家的篱笆墙。

老兰头正站着篱笆院前发脾气。

不知是谁,把麦杆杆堆在了操场上。

“这学校操场,在我家的院前。我就舍不得用。

再过两天开学了,孩子做广播体操,去哪儿做去。”

听到了老兰头的喊声,山子急忙跑了过来。

“没事的大叔,别说六天,我连三天都不用。

只要麦子割完了。我碾场快的很。”山子直拍胸脯。

也难怪山子这么有底气,他去南方打了一年工,回来就买了一辆蚂虾枪(小手扶拖拉机)。

…………

兰花花一回来,就开始磨镰霍霍向麦田了。

拿出了三把镰刀,就在压水井旁的青石板上,洒上点儿水,“哧溜,哧溜”地磨起刀来。

马大庆穿着一身西服,他问老兰头,“爸,把你的旧衣服拿来,我把衣服换一换。”

“你别上地了吧,我和兰花花去就行。”老兰头很疼爱这个姑爷。

“大伙都上地了,让我呆在家里,能呆得住吗?”

马大庆乐呵呵的说着,其实她心疼兰花花,可别累着了。

自己的老婆自己疼,这也许是和谐家庭的前奏。

磨好了镰刀,就要下地。

这正是三抢时节,抢收,抢脱,抢种。

抢着收割庄稼,堆到场里,还要抢着把麦籽儿辗出来,还要抢着种秋季庄稼。

毕竟,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

兰花花夫妇走到田里的时候,看见大喇叭在地头放了一挂鞭炮,才开始割麦。

这放鞭炮也好理解,是庆祝麦子长得好。

但碎嘴婆的操作就不好理解了。

碎嘴婆在麦地头的水沟边,不但放了一串鞭炮,还点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头。

碎嘴婆一边咕咕哝哝地祈求着,一边又点燃了几刀火纸。

“这是什么操作?”马大庆很奇怪。

“大概,大概是拜谢士地爷吧。”

兰花花的话还未落音,就见那几刀火纸越燃越旺,红色的火焰,张牙舞爪地向四周吐着舌头。

“注意防火。”大喇叭喊了一声。

碎嘴婆这才醒悟了过来,连忙去踩灭火苗。

可惜晚了。

不知从哪儿窜过来了一股小旋风,一团火苗被带到了麦田里。

“轰!!!”

干枯焦灼的麦杆杆,见了火苗,那真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瞬间,麦苗里成了一片火海。

“救火呀!!!”

“救火呀!!!”

但,老兰头不同意,生意养人地养家,这地,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呢!

没有了土地,庄稼人还叫庄稼人吗?

兰花花夫妇回到山里的时候,在村口大槐树下,大丑头戴斗笠,正牵着一头灰毛驴拉着石滚,在慢慢地兜着圈儿碾压场地,

“哟,大主任,兰老师,回来了。”

“阿公阿婆,起来割禾,阿公阿婆,起床割禾。”

麦子熟了,三岔镇的中小学都放了一周假。

供销社主任马大庆,见夫人回了旮旯村割麦,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老婆前面走,丈夫后面跟。

兰花花还带了五十个皮蛋,五十个粽子。

兰花花估计着,看这架式,今年一亩地产个千儿八百斤,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老天不作美,阴着的脸似乎能拧出水来。

村民们已经开始了碾场,以备碾压麦子。

后天就是五月当五,吃棕子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

兰花花给老兰头带了一箱汽水,反正是自己家生产的,又不用掏钱。

这人是瘌痢头!

“你为什么躲在树上?”马大庆问。

一路上,满眼的黄色,沉甸甸的麦穗,压的麦杆杆弯下了腰。

八哥鸟在田野里低低地盘旋着,不停地叫着,

马大庆也来到了旮旯村帮忙割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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