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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六十三章累人的麦季

所以,马大庆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篱笆院太小了,左边是葡萄架,右边是几畦蔬菜,麦秧秧只能堆在院子的中间。

这样看起来,显得比房子还高。

要是在平时,肯定有很多人帮兰花花割麦子。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三抢季节。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大伙儿都忙着抢,种,收,再苦再累,马大庆也只有自力更生。

“闺女啊!累了几天了,麦秧秧也拉回到了院子里。

今天,咱爷三个要大吃一顿,补养一下这身子骨。”

老兰头说着,从葡萄树架下,捉了一只肥肥胖胖的芦花鸡,拿到水井边宰了,洗的干干净净,又把鸡毛,鸡苦胆一堆杂碎,埋在了树根根上,也算给葡萄树施了肥。

兰花花又从坛子里摸出了十来个咸鸭蛋,从鸡窝里摸出了五六个鸡蛋。

芦花鸡炖了汤,鸡蛋打成了荷包蛋。

咸鸭蛋煮熟了,切成了月牙儿,摆在盘子里,就成了点缀,引人食欲。

再采一碟簿荷尖儿,拌上精盐,洒上几滴小磨香油。这又成了一盘菜。

摘几条黄瓜,采几个熟透了的西红柿,洗净了放在饭桌上。

不用出篱笆院,天然的食材,一个小小的饭桌儿,怎能放得下?

老兰头又从床底下拿出来了几瓶“醉满楼”。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这是马大庆迎娶兰花花时,送给老兰头的礼物。他一直不舍得喝,存了起来。

日暮西山的时候,倦鸟归林。小村里家家户户都飘出了炊烟,大人孩子们也都回来了。

今夜月儿圆,月光下的人们谈论着今天的劳动,你割了多少地的麦子。

他家又点了多少地的苞谷,谁家是个懒蛋,麦子还没有割完。

最欢乐的还是那些小娃娃们,他们有的在明亮的月光下,玩玻璃球儿,有的在捉迷藏。

那么多的麦秧垛,孩子们随便朝哪儿一钻,就惹得对手一通乱七八糟的翻找。

做好了饭菜,兰花花推醒了酣睡的马大庆。

“我里个亲娘哎,累死俺了,累的俺直不起腰,撅不起腚。

这三天的活儿,比我二十多年干的活儿都多。

这农民,咋甚难当呢!”

马大庆一生长叹,这声叹息,飘出了篱笆墙,最后凋零在了朦朦胧胧的夜色中。

三个人就在葡萄架下,摆开了饭桌。

就着明亮的月光,吃着合口的饭食,谈论着家长里短,把酒话桑麻。

好嗨哟,这真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只可惜,刚喝了半瓶酒,饭还没有吃完,起风了。

这风,先是一股小风,凉飕飕的,一家人也没有在意,继续吃着喝着。

还没有一支烟的功夫,那风就大了起来,刮的葡萄叶乱晃,麦秧秧四处乱飞。

一声鸦噪,就见从东南边的山尖尖上,飘过了一股黑云。

那黑云走到了旮旯村的上空,被风一吹,越来越大。

瞬间,整个旮旯村都笼罩在了黑色的夜幕里。

老兰头叫声不好,连忙去拢麦秧秧。

马大庆连忙把饭桌从屋里搬,兰花花急忙去屋里拿雨布盖麦秧秧。

还没走到屋里,“啪啪,啪啪,”一阵豆粒大的雨点劈头而下,打在地上的尘土到处飞扬。

小小的山村里,到处是村民们的吆喝着,娃娃们的哭闹声。

“这老天,邪着呢!白天又热又闷,把人累得半死。

深更半夜,也不让人休息一下。”

“快点,臭婆娘,你瞎了吗?快把雨布拿过来。”

“你个酒鬼,你个不要脸的,雨滴儿都砸下来了,你还在喝你娘的驴尿。”

…………

下了大雨,人人不去屋里躲雨,而是急着朝外跑。

这也是农忙时节的一景。

豆大的雨点儿,打的人睁不开眼,砸在脸上麻麻地生疼。

没有人打伞,也没有人穿上雨衣。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到处是哗哗的流水声。

大伙儿都在雨中,盲目地笼着麦秧秧,盖着雨布。

还得挖上水沟儿,让雨水流向低处,以免浸泡了麦秧秧。

大雨点儿砸的人睁不开眼,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浑身又是水又是泥的,湿漉漉地贴在了身上。

“快点呀,快点呀!”

刚刚睡了一觉,休息过来一点点的马大庆喃喃自语着。

他又一次疲惫不堪,勉强挪动着脚步,机械而又无奈。

“唉,难呀,真难!”

马大庆又一声长长的叹息!

只可惜,雨点太过于猛烈,还没有飞出多远,就被雨点砸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夜,旮旯村里难以平静。

因为,豆粒大的雨点儿整整砸了一夜。

三天下来,马大庆整整瘦了一圈儿,最少成功减肥了十来斤。

马大庆极有城府,任凭小娃娃们高声戏谑,我自魏然不动。

这簿荷可是个好东西,圆圆的叶子,就像一顶小小的撑开的伞,青青翠翠的,直逼人的眼。

满院都是簿荷的清凉气,就因为有了这气味,兰花花家的篱笆院里,从来没有进过蚊子。

由于大青石块太短,他的两条腿垂拉到了大青石下,那儿是一条窄窄的水沟。

兰花花家的一亩半麦子,割了整整三天。

拉完了最后一板车麦秧秧,马大庆一下子趴在了水井台上的大青石上。

那水井台边有棵老枣树,枝繁叶茂的,正好把井边盖了个严严实实。

兰花花转身回到了屋里,拿出了毯子,盖在马大庆的肚子上,生怕他着了凉。

水井里的水,就是通过这儿,缓缓地流进了菜畦。

庄稼人惜地如金,而又会因地制宜。

兰花花就在这水沟边儿上,种了一沟簿荷。

疲惫不堪的马大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你看把娃累的。”老兰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疼爱地说。

麦秧秧拉回了家,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又放回到了肚子里。

一年的生活算有了保障。

马大庆睡在大青石板上,酣然入睡,他的白肚皮,不,短短的几天,已经晒成了微黄的小麦色。

“呼,呼。”他不住地打着鼾儿,肚皮一起一伏的,向求偶的青蛙。

那块青石又大又平整,人睡在上面,小风儿轻轻地吹着,特别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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