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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八十八章马三爷会咬人

老兰头正在喝面条,这是纯粹的面条,除了水和面条,一片菜叶儿也没有,还有股馊味儿。

而且很稀,稀的不用筷子。估计一碗饭里面,没有三根面条,张嘴就能喝下去。

老兰头走了那么远的路,又饥又渴,他也不讲究,几口喝完了面条,才放下碗,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连忙跑了出来。

一个是大刘,一个是罗锅。

大刘是建筑工,从三楼摔下来,跌断了腿,成了瘸子,他负责装水。

罗锅腰躬腰驼背,负责刷玻璃瓶子。

“要不,你去给罗锅帮一下忙吧?”

这是个好办法,一个人的活,两个人干,罗锅举双手赞成。

大刘又开动了机器。

汽水厂里,工人们又紧张地忙碌了起来,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马三爷满意地点点头,又坐回屋檐下继续喝柿子去了。

洗瓶子,看似轻松,老兰头真干了,这才知道,比他娘的砍苞谷杆杆还要费事。

主要这瓶子太杂,酱油瓶子,醋瓶子,还有罐头瓶子,啤酒瓶子,二锅头瓶子,千奇百怪,圆的方的都有。

还有那瓶子上的商标,要用一根钢锯条,一点点地刮去。

可怜的老兰头,砍了大半辈子苞谷杆杆,最精细的活计,就是爆米花了。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老兰头用那双粗糙的大手,笨拙而认真地擦洗着每个瓶子,就像摆弄自家地里的庄稼。

他生怕一不小心,弄碎了瓶瓶,惹人笑话。

罗锅问老兰头,“你是不是没了活路,才被马三爷骗过来的?”

“骗过来的?”老兰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我在劳务市场找活干,马三爷胸脯拍的啪啪响,让我上这儿打工。

吃穿全包,顿顿有荤,一个月两千块钱,可我干了三个多月了,一个大子儿也没见着。

我寻思着,想走,可又舍不得这几个月的工资。”

马三爷虽远在房檐下乘凉喝柿子,可他精着呢。他见罗锅叽叽咕咕的,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儿。

马三爷两只手里拿满了柿子,大步走了过来。

罗锅立马止了声,他一边舔着嘴巴,一边紧盯着柿子。

“想吃吗?”马三爷问。

罗锅赶紧点了点头。

马三爷大手一挥,对着大刘说,“你也停下机器,快过来喝柿子,咱今个也来个劳逸结合。”

大刘听了喜不自胜,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马三爷面前。

趁大伙喝柿子的当儿,马三爷又来了个即兴讲演,

“同志们,我现在是最孤独最低下的时刻,就像黎明前的黑暗。

虽然黑,但是很短暂,只要大伙忍耐一下,必将迎来一个光明灿烂的早晨。

我相信这句话,西山已倒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度过了黑暗,迎来了黎明,我不会忘记各位的,没有你们的辛苦付出,就没有我马某的灿烂明天。

同志们呵,我打心底里感谢你们。

我发誓,我吃一个蚂蚱,也不会忘了给你们一个大腿儿。”

大刘和罗锅吃着甜津津的柿子,听着马三爷慷慨激昂的讲演,感动的几乎落下泪来。

特别是罗锅,一边擦眼泪一边懊悔地说,

“马老板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一个乡下人,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眼前只盯着那点蝇头小利,确实有点懈怠,等吃完了柿子,我要好好干活,拼命干活。”

既然有了这样的承诺,马三爷也就放了心,他喝足了柿子,撑的难受。

就过去溜达起他的大狼狗来。

这只大狼狗,马三爷是用来守大门的,一来防止外来人员进入,二来防止本厂工人外出,以免逃跑。

其实,有没有大狼狗也无所谓,欠了一身债的马三爷,如果工人敢跑。

既使大狼狗不咬他,马三爷也会把他咬的遍体鳞伤。

就这样,老兰头在“亲家”的工厂里,真心实意地干了大半天活儿。

下班了。

马三爷挽着老兰头,亲热的不得了,

“亲家,你既然第一次来到这儿,我一定盛情款待,你住几天,好好乐呵乐呵。”

老兰头哪儿能住下,他熏的几百斤柿子,还在地沟龚沟里捂着呢,再不起出来,晾晒晾晒,那就烂糊了。

马三爷见老兰头执意要走,只好连连叹气,

“亲家啊亲家,让你帮了半天忙,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呢。”

这一句话,打动了老兰头的心坎坎,

“亲家,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自己人帮自己人,该帮。”

老兰头见马三爷的办公室里,除了一个破沙发,一个破桌子,连个放柿子的地儿也没有,不免叹了口气。

他决定把柿子,连同两个箩筐留下。

柿子不可惜,他有点可惜箩筐,这是他割了一春的柳条,一共才编了三个。

这一下,就丢了两个,确实令人心痛。

老兰头想着,拿着扁担就朝外走。

大刘的活轻松,只要开动机器,那水就自动朝瓶子里面灌。

而罗锅的活儿就很吃力了,他先把那些空酒瓶子放到一个大水池里面去。

“嚎啥呢?嚎啥呢?”

马三爷连忙上去,准备恩威并施。

罗锅越说越气,一赌气,停下不干了。

马三爷的汽水厂里面,现在只有两个工人。

再一个一个的清洗,那瓶子上面,有的有标签,这就特別难搞。标签上面有胶,要一点点的刮去,还有的瓶口破了一点,一不小心就刮烂了手。

罗锅有点恼火,为啥?工资己经欠了两个多月了,每天上午,天天喝面条儿。

灌三分钟的水,要停五分钟,这样就得反复地开关机器,这就间接影响了大刘打瞌睡。

罗锅一不干,整个汽水厂就要停产。

这可不是马三爷愿意看到的,他正坐在房檐下,喝着柿子,一边吹风扇一边监视着这两个“不安份”的小工人。

罗锅不干,马三爷就得放下老板的身价,前去顶上。

吃不好饭,哪有力气干活,心里一烦,罗锅就嘟嘟囔囔,那边大刘也在生气。

罗锅洗瓶子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他灌水的速度。

大刘犟,罗锅也犟,双方僵持在那儿。

马三爷见老兰头走过来,眼珠儿一转,

“想干就快点,不干就滚蛋。”大刘喝道。

“你是老板吗?你发给我工资吗?”罗锅也气,一样的工资,为啥大刘干轻活。

别说荤的,连根大葱也没有,直喝的罗锅儿看见面条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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