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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一百零二章要帐的站满屋

兰花花看了,只是笑。

临出门的时候,兰花花问那女同学,

“你说,等我孩子出生了,我想给他起个名字,是叫狗蛋好呢?还是叫翠花好呢?”

马大庆先领着兰花花去了市人民医院,想去检查一下胎位。

河里没鱼市场上看,兰花花没有想到,医院前竟然排起了长队。

她又想起了家乡的那个小诊所,那个野郎中周大山,成天垂拉着一张苦瓜脸,坐在门前,为沒有“生意”而发愁,十天半月去一个病人,就令他欣喜若狂。

两人听了,笑眯眯的出了医院,走在大街上,马大庆抱着兰花花,就亲了一口,那么多的行人望过来,兰花花脸一红,急忙朝家里走去。

回家的路,还是那条煤渣路,黑糊糊的。

在马大庆的印象里,从小到大,这条煤渣路就没有变过样儿。

大杂院的居民做饭的时候,常常把烧剩下的煤球灰,也不用扔到垃圾站。

直接的废物利用,拎出来倒在了小路上。

一年又一年,也没见小路长高长胖,就是旁边的那条臭水沟儿,却越来越瘦了,颜色发黑不说,上面还浮着一层白沫儿,令人恶心。

拐了一个弯,看见了自家的大杂院了,那锈迹斑斑的大门,布满了大窟窿,小眼睛。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一种亲切感在马大庆心里油然而生,他加快了脚步。

“大庆啊,你回来了。”从路边的简易棚子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泥鳅叔,你好啊!”马大庆热情的打招呼。

兰花花没有想到,她们村里有一个人叫老泥鳅,是因为干活滑头。

而城里也有人叫老泥鳅,看看他那身打扮,兰花花就觉得这家伙可不简单。

这厮戴着一幅大大的蛤蟆墨镜,穿着灰色的长袍,还戴着一顶圆圆的黑色礼士帽。

他背后的墙上挂满了自行车的零件,地上放着锤子,胶水,破车胎。

身旁还有一个补鞋机和几双破破烂烂的鞋子。

这可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老泥鳅正襟危坐在小马扎上,他正在跟一个老太婆算命。

“大庆啊,你快回家吧,这几天,你家里不断人儿,厂子也停产了。”

两人一回了家,就见房门敞开着,小小的房子里,竟然有十来个人要帐。

家里的小板凳只有两个,抢不到板凳的人,就杵在屋里,像一个个木人儿,个个面无表情。

有一个老头大慨站累了,坐在了门槛上。

这老头也许受到了刺激,不断的嘟嘟囔囔,

“利息,我不要了,你把本钱还给我吧。”

老头攒了一辈子的积蓄,马三爷借钱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一分二的利息。

这老头一看有利可图,就把积蓄从银行里取了出来,全部借给了马三爷。

现在儿子结婚,等着用钱,别说利息了,连本儿也要不回来了。

另外的人也不言语,就那样默默地站着。

不怕不给钱,就怕没有,马三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实在无计可施。

这些人很聪明,他们不敢逼马三爷,万一把马三爷逼上了绝路,投了河或者上了吊。

那么,將会一个大子儿也要不回来,钱都会打了水漂。

有马三爷一口气在,尽管穷困潦倒,但是,万一咸鱼翻身了,还钱也就有了希望。

马三爷正躺在床上睡觉,对一屋子的人,他视若无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居委正在做饭。

昨天,刘居委蒸了一锅馍头,才掀开锅盖,热气还末散尽,那些讨帐的人,也不嫌烫手,就吃了个精光。

这次,刘居委学乖了,她下面条,并且只下两碗。

待到面条熟了,几个人去寻碗,却没寻到,原来碗早被刘居委藏起来了。

刘居委手里拿着两只碗,她麻利地盛好了面条,拿在手里。

刘居委不敢放下碗,她知道,一旦放下,肯定的又被讨帐人吃掉,

“马老板,起来用餐。”

马三爷“唔”了一声,才懒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刷刷牙,洗洗脸,又勒上了那条鲜红的大领带儿,再用梳子沾上水,把头发朝后梳的溜光水滑。

人虽然落魄了,但仪式感不能丢。

马三爷把面条放在了小饭桌上,又找了两粒大蒜,用菜刀剁碎了,再倒上点儿醋,味精,然后用面条蘸着,吱溜吱溜地吃。

那个老头儿坐在门槛上,兰花花和马大庆无法进屋。

那老头看了看他俩,淡淡地说,

“屋里盛不下这么多的人,你们来了也没地呆,还是站到门外等着吧。”

得,这老头把兰花花当成要帐的了。

也难怪,大山里面山清水秀的,吃的包谷,小麦,山芋,蔬菜都是自己种的,很少生病。

马大庆领着兰花花,绕过人群进了电梯,按了一下开关,电梯升到了三楼。

女同学皱了皱眉说,“按照医院里的规定,男孩女孩,严禁过问。”

马大庆连忙停住了嘴,他可不想让女同学,帮了忙还犯错误。

这还多亏了马大庆的一个初中女同学,这女同学在这儿当护士,领着兰花花直接的略过了那长长的队伍。

大巴车来到天堂市的时候,巳近中午。

出了电梯又是一个长长的房间,门上都写着科室的牌子,每个房间前都排满了人。

更令兰花花惊异的是,牙科前也排起了长龙。

兰花花弄不明白,城里人这么富裕,又不吃老苞谷山饼子,又不吃那些杂七杂八的山野菜。

检查结果,胎儿正常,胎位正常,只是兰花花血糖有点偏低,要加强营养。

在做B超的时候,马大庆问女同学,

“俺这肚里的娃娃,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种牙疼,在大山里很少见到,不过有的时候,到了麦收,秋收季节,黑夜白天的忙,倒容易上火,牙龈肿胀。

比如兰花花的父亲老兰头,那么大的岁数,还是一口好牙,能啃得动骨头,吃起炒豆来,还嘎嘎地嚼的动。

那女同学“扑嗤”一声笑了,“还是叫狗蛋好。”

………

他们的牙口,咋就老得这么快呢?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兰花花和马大庆才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这城里人也真的日怪,年纪轻轻的,不是牙疼,就是牙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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