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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二百三十五章大白脸和金柱

大白脸不敢要,就在房子后面默默的守着,不料一阵眩晕,她倒了下去。

三年大旱,饿不死大师傅,在饥饿的岁月,厨师这可是个好职业。

虽然万斤油只是个半路厨师。

开会回来的第二天,是个好晴天,马大庆闲不住,招呼大丑,三驴子,老油条牵着两条大黄狗,带着土铳进了山。

这正是撵兔子捉山鸡的最好时机,那些野物儿又饥又渴,只是厚厚的积雪,像柔软的棉花。

野物儿一跑,常陷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头头见他屡教不改,一怒之下,让他卷铺盖滚犊子了,这次,头头放出话来,要找一个毫无牵无挂的人来干。

万斤油符合条件,一人穿暖全家不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光棍汉一个。

就这样,光棍汉万斤油得到了这个肥差。

也许,人不该死总有人救,一切皆在幂幂之中,万斤油正刷着锅,一阵尿意袭来,他连忙去屋外小便。

拐过屋角,他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女子,万斤油一看,就知道是饿的。

这在当时太平常了。

万斤油急忙弯下腰,试了试,幸好,她还有微弱的鼻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万斤油一时善性大发,急忙跑到了屋里,舀了半碗刷锅水端了出来,一点一点地滴进她的嘴里。

就这样,这女孩从鬼门关里又走了回来,捡了一条命。

天黑了,万斤油锁上门朝家里走,沒想到,那姑娘跟了上去。

“姑娘,你咋不回家啊?是不是路远?吃了它,好有力气回家。”

万斤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拇指大的山竽。

那女子接过了山竽,一口吞了下去,噎的直翻白眼珠儿。

万斤油又朝前走,那女子又跟了上来。

“回家吧,我没吃的了!”万斤油说。

“我没有家。”

“那,你的父母呢?”

“死了!”

“那…………。”万斤油一阵语塞。

“大叔啊,你救救我吧,你要有老婆,我给你当女儿,如果没老婆,我给你当老婆。”

“我,这么大的岁数,一个妥妥的光棍汉……。”万斤油十分犹豫。

“大叔啊,只要能活下来,我不嫌弃。”就这样,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女孩和万斤油回了家。

至于这女孩叫什么名字?一切都无关紧要,不过,厨师的职业确实养人。

有了食物的滋润,这女孩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一张长脸又白又大,村民们懒的问她的名字,干脆就叫她个大白脸。

这大白脸十分贤惠能干,给万斤油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叫金枝,儿子叫金柱。

兰花花从小的时候,经常见到大白脸,那时厨师万斤油早已卷铺盖回了家,又年老力弱,还吭哧吭哧地咳嗽。

说实话,这个家全靠大白脸撑着,而且,兰花花第一次看到她,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大白脸人打扮的干干净净,十分利索,头上还挽了一个小小的发鬓,就这样一个标致的农村妇女,却扛着铁锹,铁锹上挑着一个箩筐,满村满庄地去捡粪。

那时捡粪的人也有,一般都是老头子,早上起来溜达,捎带着捡粪回家,那是搂草打兔子,纯粹是顺手捎带的活儿。

年轻的妇女捡大粪,绝无仅有。

很多村民把她当成了神经病,也许,她确实是个神经病,喝了半碗刷锅水,就以身相许,这不是有病吗?

村里的传说越来越厉害,后来,大人常常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

“再不听话,就让大白脸把你带走。”

后来,万斤油死了,女儿又出了嫁,大白脸受不了村里人的议论,她见芦苇荡旁有个废弃的养鱼塘,塘边有两间守鱼人的小屋,就带领儿子搬了进去。

自从大白脸搬到芦苇荡去住以后,钓鱼的人多了起来,特别是那几个老光棍,白天钓了夜里钓。

这大慨是旮旯村夜钓的鼻祖!

这之后,大白脸似乎真的疯了,每天又蹦又跳的,常常胡言乱语。

而老德顺,常常在芦苇荡里捉鱼摸虾,自然认识大白脸。

后来,不知为什么?那天老德顺喝了半斤老苞谷烧刀子,就又去了芦苇荡里垂钓。

用老兰头的话说,“他钓的是寂寞。”

也许,老德顺真的寂寞了,他在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里,确确实实地钓到了一条大鱼。

这是一条疯癫的老美人鱼!

老德顺在芦苇荡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卧铺,有时候他钓鱼累了,或者下雨了,就在里面休息一下。

兰花花正在家里烙煎饼,就见三驴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姑姑,快,快,窑场里出幺蛾子了。”

人在饥饿的时候,对食物的味道特别敏感,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食堂。

透过窗户看过去,几个人正在喝饭,不过她不敢进,那时虽然挂着一个食堂的名号,但里面也是稀的照出人影的野菜粥,就这,每人小半碗。

大白脸长的美,还比万斤油小了二十几岁,这是个报恩的组合。

兰花花本来以为大冬天的,砖窑场又地处偏僻,不会出幺蛾子,但她错了。

兰花花吓了一跳,“甚哩?”

“是个大幺蛾子,刚才我和俺姑父路过芦苇荡,看见一群人围着老德顺,他被人逮住了。”

兰花花一听,连忙熄了火,披上大棉袄就朝芦苇荡跑。

在那个饥饿的岁月,大白脸才十七八岁,她的父母亲都饿死了,临死时给她留了一把棉籽,让她出去寻个好人家,找一条活路。

大姑娘脸皮薄,她走到了老鸹坡,別说自己寻个婆家,就是讨饭她也张不开口。

反正,那时的人都没吃的,有时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因为甚?谁逮的?这孩子,办事毛毛躁躁的,说话也说不囫囵。”

“姑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俺姑父上山去了,我还要追他呢。”三驴子又拿了一张煎饼,走了。

这儿以前有个正儿八经的厨师,姓郑,怎料,这郑厨师虽说姓郑,但并不正经,老是私自把厨房里的东西朝家里带。

郑厨师也有苦衷,他爹妈都饿死了,他不想饿死老婆和娃儿。

这事和大白脸有关。

大白脸何需人也?具体名字无从得知,只知她是芦苇荡对面的老鸹坡人,他的丈夫叫万斤油。

三驴子说着,也不客气,拿起一张煎饼就“咔咔”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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