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巫道

“料敌机先。”怀中少女忍者疼痛，倒吸了几口凉气，有些磕巴说出了这句话，方才漫无目的漂浮的影子们一瞬间回到了吴范宇脚下，停车场燃烧的火光把吴范宇的影子拉得很长。

“很好！你的名字叫吴范宇，我叫你范宇。我是林和甫。”

“嗯，林和甫，范宇记住了。”

吴范宇一头本来是好看的紫檀色已经渐渐从发梢隐去，从发根隐隐出现的暗红色再度涌现。本来闪闪发亮的眼睛也伴随着红发的再度出现失去了刚才的灵气和光泽，呆滞的眼神像。

“疼……我这是……在哪里……”吴范宇的声音变回了男声，身上本来缝合住伤口的影子霎时消散。林和甫身上的影子丝线扭转散开，像是失去了目标，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游弋。刚刚复制了“影歌”的林和甫明白，巫术超载状态下的吴范宇恐怕是继续牺牲了记忆，现在的她就像传说中记忆力只有7秒的鱼，恐怕连怎么驾驭“影歌”都忘了，所以才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

林和甫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吴范宇，吴范宇此刻因为腿上恶化的伤口突然崩开，在地上无助地捂着伤口，那焦急之中带着迷茫的眼睛和因为吃痛流出的黄豆大的汗珠再度让林和甫心头揪紧，吴范宇脸上这副表情再度让他想起了被遗弃的小猫。

“真乖！现在我们想象线条……”

“和甫阿姨，什么是想象线条？”

林和甫心一横，也管不上那么多，伸手扯下吴范宇贴身的运动裤上的一团线，尽力不为伤口边的雪白大腿心里起什么波澜：“就是……就是飞天小女警！猫眼三姐妹！美少女战士！魔卡少女小樱！”

“哇，我也喜欢看！”

“嗯，你把这个当成动画片，就像我们身边有线团一样。”

“好！”

林和甫长叹一口气，小孩子可真不好带啊。吴范宇影子里很快浮现出细密的丝线。

“和甫阿姨，我这里痛。”吴范宇眼角噙着泪花，指着自己不断恶化的伤口。

“别急。”林和甫轻轻朝吴范宇大腿上的伤口吹着气。“现在，和甫，这些就是飞天小女警，让他们在痛的地方串成线就能打倒坏蛋！”

“对，就是这样！”林和甫欣喜地看见吴范宇操纵影子丝线缝合起了大腿上的伤口，虽然缝合线有些笨拙，但至少暂时止住了伤势。

“老师好厉害！”吴范宇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闪烁。

“好，我们继续玩个游戏好吗？”林和甫安慰着怀里的小猫，辛波斯卡的动作让他感到了异样，辛波斯卡正在拆卸那条机械臂！机械臂之内，黄铜子弹一发接着一发。辛波斯卡轻轻把子弹推上膛。

“和甫，超载之后，那是……能转弯的子弹。”耳边，老罗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林和甫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之间，吴范宇的影子已经重新攀附回了众人影子内，这似乎是吴范宇下意识的动作。

“师兄，还没开枪你怎么知道？”林和甫压低声音，带着疑惑。

“塞林格的父亲血的教训。”察觉到通讯恢复的乔伊斯声音因为刚刚的大吼有些沙哑。林和甫听罢，一阵无言的凉意弥漫在心间。

“老师，学长，保护好范宇。”林和甫扶起吴范宇，分出一半影子，影子碎屑在意念下结成一张轻巧又极为坚硬的护甲，林和甫轻柔的为吴范宇全身披上护甲。

“好！”回过神来，吴范宇拍着双手，脸上带着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的笑容。

“你还记得乔伊斯老师吗？”

“记得！看起来凶巴巴其实很温柔！”

“他现在就在我们身后，游戏规则很简单，你要当坏人，我和那个人是警察，跑到乔伊斯老师那里就算赢哦。因为是跨年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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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会儿会放鞭炮，范宇很勇敢，肯定不会被吓到。一会儿我和那个人来追你，你看，那个就是另一个警察，不过不用担心，这都是游戏哦。”

“好！”

“3，2，1，出发！”吴范宇似乎是忘了腿上的疼痛，真像一个天真的儿童向乔伊斯的方向跑去。

“你真有意思，资料里明明你只是刚被学院发现的毛头小子，既不是猎巫人家族出身也没有巫师血统。不过也真感谢你，要不然还碰不见塞林格家族的独苗贱种，真是意外之喜。”辛波斯卡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表情。声音因为灼烧，含糊不清且嘶哑。

林和甫正欲继续分散辛波斯卡的注意力，辛波斯卡淡淡的说道：“只可惜，我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那还好，她也没法瞄准，赶紧打出致命一击就能解除“葬礼”！林和甫默不作声，剩下的影子再次化作手里的“诛恶”唐刀，隐藏在未受波及的车边，林和甫小心翼翼地向辛波斯卡背后靠去。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要怎么瞄准？”林和甫心头一凛，辛波斯卡的战斗天赋过于恐怖，方才如果不是轻敌，能完美预测对手接下来的动向和想法的她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辛波斯卡发狂地狞笑起来。“‘葬礼’，我给你所有我剩下的生命，‘往者已矣’！”

“我会在地狱的烈火之中笑看你们的嚎哭！”嘶哑的声音犹如地狱中恶魔的低语，辛波斯卡扣响了扳机，接连不断的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整整一个弹匣内本来歪斜出膛的子弹划着诡异的弧度，向老罗、乔伊斯、吴范宇和林和甫一齐射过来。

“契约代价居然是寿命？居然能射向不同方向？”林和甫没想到辛波斯卡居然如此决绝，眼睁睁看着那颗明明是向前发射的子弹尖啸着扭过密集停放的车辆，转弯之后直直向已经没有影子保护的自己射来，凭自己肉体之躯如何躲得过尖啸的弹丸？！

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自己击飞，然后是钝痛，似乎是被铁锤砸了一下。再是像又无数根针扎着自己的小腹，尖锐的痛感让林和甫几乎要昏厥过去。那颗子弹完全贯穿了林和甫的小腹，伤口已经开始飞速恶化。

瞬时之间，乔伊斯张开“尤利西斯”的结界，林和甫分解手上的唐刀，结成护甲向身后抛去——或许是信任使然，第一次和乔伊斯之间的合作完全没有提前沟通也极为默契，护甲穿过“边界”后瞬时出现在了另一边的乔伊斯身上，乔伊斯直接身着护甲挡在了老罗身前。同时，吴范宇身上的影子护甲也传来一声清脆的当朗声。

林和甫痛苦地倒下，五分钟的时间到了！自己放手一搏，卡着复制来的“影歌”即将结束的时间成功挡下了这次攻击！

辛波斯卡扭过头，明明已经献祭了全部生命的她脸上居然是一张青春洋溢的令人心动的少女的脸，方才那张可怕的烧伤老妪的脸已经消失。脸上灿烂迷人的微笑在这个时候只能让人联想起恶魔，没错，恶魔的笑容，迷人而绝望。

“不对，她的目标没有这么简单！她早就料到乔伊斯老师会用‘尤利西斯’展开反制，这几颗射向我们的子弹都是掩人耳目，辛波斯卡真正的目标是破坏柯尔特手枪里最后一发能用的‘哑弹’，然后用恶化的伤口杀了我们所有人陪葬！”林和甫终于弄清了辛波斯卡的意图，绝望感伴随着胃酸和血的味道，哇的一声从嘴里大口吐出鲜血。

“你想到了啊，看来最应该优先解决的人，是你才对。林和甫，我会在地狱高呼你的名字，然后给你留出位置！”辛波斯卡的声音没有威胁，只有温柔和体贴——刽子手对即将被砍头的凡人的体贴。

沉闷的金属声音响起，火花闪烁下是乔伊斯绝望的脸。

那支柯尔特在弹雨之中支离破碎，银白色的“哑弹”在火花之中闪烁着钢铁的寒芒。

“终于结束了，大家，地狱再见。”辛波斯卡的声音带着忍不住的颤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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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范宇……”

林和甫扶起吴范宇，她的身体因为腿上的伤口继续恶化在颤抖着，影子们盘旋在她的周围。

林和甫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刚才战斗状态下分泌的肾上腺素让自己的心绪有些慌乱。他不清楚辛波斯卡契约的代价是什么，但这肯定是“葬礼”唯一的弱点。怀里因为痛感腿部在不断痉挛的吴范宇牙齿咬得咯嘣作响，林和甫明白，现在四人当中唯一剩下战斗能力的只剩下了自己，而且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只剩下了两分钟！当务之急是先保护好因为遗忘记忆太多，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的吴范宇，至少不能让她白白送命。

林和甫低头轻轻贴向吴范宇的耳朵：“料敌机先，说，料敌机先。”

这把glock必有古怪！尽管只有短暂战斗的经验，林和甫明白，辛波斯卡抛弃了汤普森的举动，只能说明手里这把手枪肯定有问题。

林和甫被连环爆炸的冲击波震飞，身上厚重的影子防弹衣在即将接触地面时再次张开成了一张柔软的网，在林和甫即将重重落地的时候卸去了几乎所有力道。空气之中散发着焦糊的味道，浑身是火的辛波斯卡身上的衣物在烈火之中噼啪作响，她身上的机械臂像是失去了本体的操纵，机械臂惊惶地想要离开火焰的炙烤，拉扯着一动不动趴在地上的本体在地上扭曲，看起来既诡异又让人反胃。

“你是谁，我在哪里，好痛。”没有感情的男声，就像人工合成的没有感情的声音，从吴范宇嘴里冒出。“料敌机先！”林和甫管不了这么多，他决定趁着自己复制来的“影歌”还有三分钟左右的使用时间，召唤自己的影子，就像吴范宇给大家缝合伤口那样给吴范宇疗伤。

随着林和甫的咒语，林和甫自己的影子分化成无数细小的晶体，而非吴范宇召唤出的影子丝线。林和甫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要拼凑出柔软的丝线，随着自己的想象，晶体们汇聚成丝线状，可那并不是柔软的线条，是一根坚硬无比的长长的影针。

“契约者，还没有死！”林和甫望向刚刚被剧烈的连环爆炸震飞的辛波斯卡刚刚倒下的地方，本来只剩下机械臂扭曲的那副熊熊燃烧的躯体无言站立在火海之中，机械地向两人迈着步子，辛波斯卡已经灼烧起泡，头发已经全部烧焦的面部更添了几分狰狞，她机械臂里那把汤普森已经变成了一把造型极为现代的手枪。辛波斯卡似乎是在爆炸中失去了听力和视力，摸索挣扎着前行，不时因为地上的碎片绊倒，但很快又再次爬起身。

吴范宇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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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恶化的伤势尚且如此，离二人30米左右的先受伤老罗可能已经快要到生理耐受的极限。

林和甫低头看向吴范宇的伤口，脸上冷汗直冒，弹孔周围运动裤的布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和开线，一团团线头沿着弹孔向周围扩散，失去了影子缝合的骇人伤口也贪婪吞噬着吴范宇欺霜赛雪的大腿皮肤，汩汩黑血从伤口之中流溢，像是海鲜腐烂的味道从伤口之中散发而出。

林和甫不寒而栗，伤口恶化的程度正在加快，这样的局面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我能叫你和甫阿姨吗？”吴范宇眼睛里带着天真，好像真的变成了幼儿园小孩。

“呃……可以。”林和甫无奈苦笑，被迫扮演起幼儿园阿姨的角色，眼睛还紧紧盯着在火焰之中挣扎的辛波斯卡。

“和甫，小心！她已经是巫术超载状态了！”身后的乔伊斯朝向二人大声警告。

“glock18。”曾有专业游戏代练经验的林和甫条件反射一般认出了那支能全自动射击的手枪，让他更讶异的是，尽管glock能全自动射击，射速和火力还是远远比不上之前的汤普森。

焦急的神色出现在林和甫脸上，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初刚使用“影歌”的时候，出来的就是“镇魂”和“诛恶”两把影子长剑，难不成自己复制来的巫术也会自动适应自己的变化不成？果然，无论自己再怎么想象柔软的丝线，呈现丝线形状的影子还是硬如钢铁，压根没有多少柔软下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