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巫道

“咳咳，听好了，学弟，刚刚你肯定注意到了吧，我们没察觉到辛波斯卡，她却轻而易举顶着除了你以外的三人的巫术展开了攻击。撇开巫师不谈，一个头脑正常的人类也不会选择挑战三个力量强于自己的人，对不对？”老罗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没错。”林和甫心里也有一大堆疑问，在战斗之后，这堆问题不减反增。老罗这肯定是给自己灌输那些作为猎巫人早就该明白的基本常识。

林和甫首先发问：“学长，你先告诉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林和甫手上捏着那枚在击发之后依旧闪烁着银白光泽的弹壳。“还有，它到底为什么叫‘哑弹’？”

“学长，戒指！你看见刚刚咱们买的戒指了吗！”林和甫拉着老罗的手，脸上的表情让老罗联想到了便秘的老头。

老罗默默无语，叹了口气，大拇指不情愿朝那辆最先遭到“葬礼”攻击的帕拉梅拉。林和甫的视线绝望地顺着老罗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葬礼”的效果已经消失，帕拉梅拉的车身依旧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本来牛奶一般纯白的车漆已经和生锈的劣质铁门没多少区别，黄褐色剥落的车漆夹杂着破破烂烂的弹洞，再有看起来像是垃圾场都见不着的已经开裂的橡胶轮胎，装点上刚刚连环爆炸撒上的玻璃碎屑和污水泥巴混合物，如果一个高度近视的家伙把眼镜一摘，估计会以为看见了一个撒着糖霜的巧克力奶黄包。就在这么一个车厢的副驾驶座位上，几缕有气无力的火焰忽明忽暗闪烁。

“1200点……”林和甫念叨着，脸上像是燃起了希望，连忙问道：“学长，我这次算不算出任务！能挣到点数吗？”

“那和编钟有什么关系？”林和甫想不明白，这子弹和编钟又能扯上什么。

“你不是历史系学生吗？编钟总学过吧？编钟音高你还记得么？”老罗盯着林和甫的眼睛，右手拉住想要东跑西跑还是幼儿园记忆状态的吴范宇，惹得后者吱呀大叫以示抗议。

“宫、商、角、徵、羽。”林和甫做题家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很好。”老罗脸上带着赞赏，缓缓再次说道：“你们中国人，真的很有意思。”

林和甫幽幽地说道：“美利坚谜语人也挺有意思。”

老罗脸上不是在开玩笑：“中国人是最早发现巫术五种形态的人，同时，也是最后推翻巫师统治的人类城邦文明，这实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巫术？五种形态？城邦文明又是什么？”林和甫心里发懵，这银白色的子弹还有什么秘密？

“你也察觉到了吧？我和乔伊斯老师的巫术没有任何战斗的能力。”老罗晃了晃胸前的十字架。“巫术不全是像范宇妹妹……咳咳，听话别乱跑！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对了，不全是像范宇妹妹这样，用来战斗的巫术。”

老罗呵斥着耍赖乱跑的吴范宇，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而你，你发现了吗，你的巫术也并不是用来战斗的巫术，应该是一种复制巫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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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和甫轻轻点头，方才吴范宇巫术超载的威力让他影响深刻。

老罗轻叹一口气：“巫术，最初也只有巫师们才有资格使用。伴随着第一次巫术战争，神的时代落幕了。不管是希腊的奥林匹斯山，还是北欧的诸神黄昏，还是古巴比伦的圣城，抑或是日本的高天原或者中国的女娲伏羲，诸神从此彻底结束了他们对世间的统治。众神虽然陨落，他们留下的城邦却没有消失，伴随着众神的陨落，那些移山填海、开天辟地的神力也随之四散，以巫印的形式散布在世界各地。发现并继承这些零星神力的家伙，也就是推翻了众神统治的家伙，就是巫师。他们发明了一整套巫术契约。”

“接着，巫师的时代就来了啊。就像之前和你说的那样，巫师们自相残杀需要听话的奴仆，那些获得巫术使用资格的人类，就是我们，猎巫人，只不过这个称呼的兴起也是第二次巫术大战之后了。”

“所以，这和我们最初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林和甫忍不住问道。

老罗皱了皱眉头：“臭小子，就会插嘴。好好听着！最初被巫师铁蹄践踏的人类，在仔细观察之中，发现巫师们的能力不尽相同。总的说来，巫术分为五个方向，恰好和编钟的五个音高对应，宫、商、角、徵、羽五个音高，分别对应土、金、木、火、水五种元素，又恰好也是五个原始巫师领袖的国度。宫系巫术，偏向防御、保护。商系巫术，偏向攻击。角系巫术，偏向控制、侦察。徵系巫术，偏向破坏。羽系巫术，偏向治疗。”

林和甫听得入神，老罗稍微清了清嗓子：“巫印，也就是残留的神力，也因为神的力量与风格差异，就这么分成了五个方向，残存神力的多寡也决定了你的巫术强度，大致分为上中下三个等阶。同时，根据使用者的风格，又划分为外化和内附两个方向。”

“我的‘守望者’，是外化羽系低阶巫术。那个狼人，他就是内附商系低阶巫术。”老罗娓娓道来。

说到这里，老罗的脸上带着几分嘲弄：“巫术，原始的巫术，和劳动、祭祀、医药、文艺、教育都息息相关。神为什么是神？巫师又为什么是巫师？人类又为什么是人类？归根结底是使用并驾驭巫术的能力不够。你真以为，编钟只是用来给巫师老爷们听音乐用的？”

“难不成，和巫术有关？”林和甫皱着眉头问道。

“正是如此，你还真是一点就通。编钟也好，其他的乐器也好，说到底，都是一种分类筛选的工具，只不过编钟的甄别效果最佳，让巫师们对搜集来的巫印进行快速甄别筛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还会用编钟进行入学测试。正好，你的编钟测试非常出色，尽管情报显示，你什么猎巫血统和巫师血统都没有。但这掩盖不了编钟的选择，编钟不会说谎，你身上两个自主契约的巫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哑弹’，就是强行切断契约关系，打断契约者和巫术之间的联系。正常情况下，除非契约者死亡，否则巫术绝不会消失。一个巫师同时也只能使用一个巫术。”

“生下来就是哑巴，那固然是个悲剧。可如果是一个本来能说会道的人变成了哑巴，那才是真正的悲剧。”老罗的声音里，得意和阴冷并存，让林和甫头皮发麻。

“这就是‘哑弹’么……”林和甫连忙丢开那个银白色的弹壳，好像上面着了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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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嘛……”老罗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学院有规定，猎巫人遇袭也算成紧急任务的一种。但是前提是至少要是在学院报道过的正式学员才行，很遗憾，鉴于和甫你连学生卡上的相片都还没有打出来……唉，本来这次干掉两个巫师，再加上大家遭受了这么惨重的伤亡，至少都可以有2000点，但是现在可能你还要慢慢还范宇妹妹的人情了。”

好像是嫌林和甫脸上苦瓜脸还不太够，老罗摊手，补刀道：“对啦，还有那辆帕拉梅拉。正常情况下我们应该直接叫直升机去港口或者机场，但是调用帕拉梅拉这种事本来就不在计划内。”

老罗的脸上不置可否，坏笑道：“小子，刚才在大街上，你想想你被催眠了没有？”

闻得此言，林和甫咽了口唾沫，心里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

右手费力地在裤子的左兜里掏着，然后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缓缓伸到了林和甫面前。

林和甫挣扎着想要起身，被老罗按住，老罗一脸关切，林和甫的动作可能会伤到他自己的脏器。

“啊？那，这又是400点……”林和甫方才和辛波斯卡战斗时都没感到这么撕心裂肺。

老罗看林和甫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嗤嗤发笑，暗想这个学弟可真是有意思，肯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给自己带来不少欢乐。连忙安慰道：“没事，反正也是我要求租车，所以这就算在我头上，你不用担心。”

“我就知道，你笑起来准没什么好事。”林和甫垂下头，叹了口气，心里暗暗骂道：“学长，你可真是专门给人雪中拆房！算啦，起码人还活着，有位伟人不是说过么，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点数也会有的，陈安琳的爱……不知道有没有。”

“这是什么？你们美利坚特色的高血脂肥宅手？”林和甫反唇相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想看这只油滋滋的大手。

老罗缓缓张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那枚卡地亚justeunclou戒指，光滑的表面看起来依旧是让人心醉。

林和甫的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正想伸手去拿，抬到半空的手指还是缩回，带着看透一切的口气：“学长，我知道，这不过是你的‘守望者’的催眠罢了，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吧。”

“不过。”老罗话锋一转，脸上还是笑眯眯，林和甫心里暗自道了一声不妙。

“不过啊，学院那边肯定是我揽下来了，但是我自己缺的这400点，你可是一分都不能少啊。看在是咱们以后大概率要住一个宿舍的份上，利息就给你少算点，如果平时帮我干些打饭之类的杂活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给你免息哦~”老罗伸出食指轻轻摇晃，一副资本家侃侃而谈的丑恶嘴脸。

老罗收敛起轻佻和嬉笑，脸上竟像乔伊斯那样，像大理石一样坚硬的表情缓缓浮现，轻声念道：“和甫，我们来找你，就是因为你对编钟音乐的天赋。”

“编钟？”林和甫恍惚了一阵，这才想起陈安琳委托自己下载的文件里头有一堆编钟曲目。

“而且啊，毕竟还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来的玩意，就算是我也会心疼。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表达爱意都要用珠宝之类的东西？尤其是你们中国人，好像不买贵金属给彼此就证明你们之间爱意不够？”老罗摇着头，脸上滑稽的表情比起以往更甚，接着，老罗用一个更滑稽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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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和甫感激地看着笑眯眯的老罗，心里暗想：“学长，你真是专门给人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