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考验
“英雄楷模！永世流传！”
最前排站着一胖一瘦两个矮人，瘦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对人群的反应颇为满意，胖子却有些犹疑，他指着人群中央手足无措的洛廷芳，对瘦子抱怨:
“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喜欢。”
“又来了一个。”
“我们留下他，留下他！”
“嘘，别急！我先去看看。”
“你懂什么。”瘦子轻蔑地说:
“自己当王会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让王低头才意味着绝无仅有的地位！”
“可是你看看他，憨头憨脑，哪里有半分享受的样子！”胖子皱眉道。
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副景象，使得洛廷芳既惊讶又惶恐，看着走火入魔般的百姓，他只想赶紧逃离，于是跌跌撞撞地走下礼坛，欲回府避一避。
可人群却将去路堵得水泄不通，正当洛廷芳绝望没有出路时，礼坛上的沣水王朝着众人命令道:
“洛大侠要回家，尔等立即给他让出一条路！”
众人听后，乖乖后退，腾出了一条康庄大道，从礼坛笔直通向了洛府。
洛廷芳站在起点，一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府宅，只有几百米远，但夹道相迎的人群使得这段路走起来感觉比平日要远数倍。
他不由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迈开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伴随着整齐的欢呼:
“洛大侠！洛大侠！洛大侠！”
两边的群众不断地将五颜六色的花瓣抛洒向他以示敬意。有了鲜花铺路，不一会儿，洛廷芳脚下便芳香四溢，犹如行走在仙道。
看着漫天纷落的花瓣和狂欢的人群，洛廷芳只觉头晕目眩、耳鸣不止，眼前一切太过荒诞离奇。
他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地加快脚步走到家里，赶紧关上门，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洛大侠！你回来了。”
还未等彻底缓过气，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洛廷芳不由地惊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凌斯楚正毕恭毕敬地站在身后向他问候。
“斯楚？”洛廷芳试探着回应。
“正是，在下已恭候多时。”凌斯楚受宠若惊地答道，仿佛能被洛廷芳直呼名字是件莫大的幸事。
洛廷芳上下打量着对方，觉得不可思议，孤傲不可一世的凌斯楚何时变得这般卑躬屈膝。
这些稀奇古怪的境遇使洛廷芳不寒而栗，他尽量克制着忐忑的情绪，强装镇定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自是太子册封之事。”凌斯楚笑嘻嘻地回答。
“太子册封与我何干？”洛廷芳倍感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与太子册封毫无干系。
“洛大侠现在是五洲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英雄，太子册封这等大事，自然要询问你的意见才行。”凌斯楚恭敬地行礼答道，颇显谄媚之态，与往日判若两人。
如果方才街上的人群使洛廷芳云里雾里、不知所措，那么眼前这个“凌斯楚”则使他迅速清醒过来，恢复理智。
他深知，哪怕天翻地覆，海枯石烂，高傲的凌斯楚都不可能自降身段谄媚于人。
所有的一切定是假象！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如释重负地拆穿道:
“你不是凌斯楚。”
对方愣了愣，笑眯眯地提醒道:
“我就是凌斯楚！我们一起去过丘泽，还去过乐寿，一起帮助方玄芝逃跑，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洛廷芳冷静地说:
“你虽知道我跟斯楚的经历，也可以变成他的模样，但你不了解他，只能徒有其表。”
“什么意思？”假斯楚警觉地问。
洛廷芳笃定答道:
“凌斯楚何其人也？肝脑涂地血可流，一身傲骨不可负。”
“人是会变的。”假斯楚狡辩道:
“你如今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我自然对你与往日不同。”
“看来你还是不懂。”洛廷芳笑了笑，为对方的坚持感到无语:
“如果我当初是奔着成为外面那样的大英雄而去，凌斯楚断然不会无悔相随。”
“什么意思？”假斯楚被说的稀里糊涂，难道交口称颂的大英雄还不值得追随？
“万众敬仰只是结果，初心绝非如此。”洛廷芳解释道:
“英雄之所以为英雄，就在于他们甘愿为苍生舍身取义、吃苦受难，这是本，受人崇拜是末，你本末倒置了。”
假斯楚怔然无语，洛廷芳面容严肃道:
“英雄何来康庄道，享乐绝非真本色。”
假斯楚表情逐渐僵硬，脸上肌肉拧作一团，满心不悦:
“看来你不吃这一套。”
“所以，你就别白费心机了。”洛廷芳毫不客气地直言。
“好啊！你倒是有些特别。”假斯楚诡异地咧嘴一笑，逐渐化作一团白雾。
周围的一切也开始消散，化作雾气萦绕在洛廷芳四周。后者努力想看清周遭环境，却被迷雾所挡，一无所获。
这时，迷雾中的两个声音争执了起来:
“我就说这不起作用！”
“你什么时候说的！”
“现在怎么办！”
“不急，不急。我再去看看。”
须臾之后，迷雾突然恍悟，兴奋地如获至宝: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什么事？”
“在劫难逃！这次他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了。”
“嘿嘿嘿，那就快点开始吧。”
接着，迷雾分出了一缕，飘到洛廷芳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纠结地喃喃自语道:
“唔，这个人不好猜。”
“洛大侠为沣水找回雪母珠，乃国之柱石！来人！将洛大侠的事迹载入史册，永世流传，成后世楷模！”
人群皆像疯狂了似的，连声高呼:
话音刚落，迷雾便径直朝着洛廷芳扑过去，使得他踉跄着一连后退几步，睁不开眼，缓了半晌才勉强能睁开一条缝，不禁被眼前景象惊呆。
正当洛廷芳努力弄明白情况时，前面迎来一团淡淡的雾气，这些雾气忽聚忽散，似群鸟盘旋，好像在兴奋地商量什么事情:
“给他钱！给他钱！”
“他不好钱财。”
“不过，他想救苍生，莫不是想做个大英雄？”
自己正置身沣水王都正中央的礼坛上，两边簇拥了大批百姓，人多到一眼望不到头，皆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齐声高呼着
“洛大侠万岁！”
就连沣水王也率群臣亲临，激动地张开双臂，对着臣民高声宣布:
“他志不在此。”
“不要钱财，不要权利，真是麻烦！”
“他只是不习惯罢了。”瘦子胸有成竹道。
“你这么安排，还不如直接给他王位。”胖子不满地撇了撇嘴。
“我知道啦！地位，一定是地位！”
“这个嘛···可以一试。”
“王位！尊崇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