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地

无离拍了一下旁边的常青，问他还记得是什么？但常青那一脸的茫然就足以说明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冬菱又笑了笑，见两人都有些呆萌呆萌的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赶紧解释道：“看来是真的忘了……”

“不过就算你忘了，但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会牢牢把它记在心上……”

接着，常青便与冬菱细细讲述他们来这里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并告知他们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

“我们只希望……”常青最后再语重心长地总结道：“你能告诉我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紧接着，无雪又将一旁行囊中一直藏着的、比方大哥死前亲自写下的书信，交给冬菱，以表他们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无离一听，也恍然大悟起来，总算是想起当时说过的这句话。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因为对他来讲，这句话也只不过是当时的情况下用来激励自己，激励其他人的呼喊，怎么就能算作是，给自己的答案呢？连忙问道：

“我确实是说过这句话，但就算如此……我们也无法从中得出，我们需要的答案呀……”

“还得不出吗？”冬菱又一脸笑意地问道，见无离依旧摇摇头，他也转而问向常青，说道：“你看来要比较灵光，你知道吗？”

“虽然我不太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但我……”常青似乎也从这句话中悟出了什么，虽然在战场之上他并没有仔细去听闻无离所说的这句话，也不知他当时说这话是因为主观想说，还是想到就突然说出来的顺口溜。但对他来讲，细细品味，这句话确实是蕴含了许多值得他理解的蕴意，分析道：“好像也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想要实现我们的目标，就必须要像这样一步一步的，跨越一道又一道难关地向前进发才行。”

“是，也不全是”冬菱回答道：“虽说你们明白了你们前进的道理，但你们还没能明确你们自己的目标。”

两人再次点了点头，非常赞同冬菱的话。

“这样吧，我给你们聊一聊关于过去我和苏澈，以及其他伙伴们成立联合会的事情……”冬菱继续说道，把无离几人吸引地耳朵直直竖起：“还记得那是我和比方走散的那一天……”

“当时的阳关镇还处于秋天，落叶萧萧，北风呼起的大地上，身着浅陋的我出门寻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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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遇到了当时被主人鞭打的苏清苏澈两兄弟……”

“被主人鞭打？”常青疑惑起来，转而看向苏澈，见此时的他已经低下了头。

冬菱也转身轻轻抚摸着苏澈的肩膀，低声问道：“这些往事……我能说吗？”

“无碍……也过去那么久了……”苏澈回答道，但还是低着头，似乎有些难过。

见苏澈答应了，冬菱便也安心地接着说道：“对……”

“因为他和他哥哥当时都属于当朝皇帝的通缉犯，两人相互依偎地从整座大陆的东南方一路潜逃到这里，为了在冬日到来前寻来安身之所，也为了要口饭吃，他们只能被被迫隐姓埋名成为那户大户人家的奴隶……但也因为这个原因，只要稍稍犯错，寄人篱下的他们便要受到一顿毒打，以至于就算是在寒冬的那天，他们兄弟两，都要被主人拖到院子里去受尽鞭责！”

“就算是被鞭打到皮开肉绽，他们也不能做出任何反抗……毕竟对他们来讲，这个世界无论是哪，都已经是地狱，能在地狱里获得一口饭，也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安慰，更何况是他们还有能住人的马棚可以睡。”

“什么……怎么会……”无雪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早前已经听说过有关于苏澈他们家被东皇肃清的事情，但当她去真正地实际了解苏家兄弟过去时，才能感受到那份东皇重压之下的可怕。

苏澈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听着老大继续讲述。

“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们之间都被看似近乎相同的悲惨命运所折磨，当时的我，一股劲想要的便是去救下他们，接着就偷偷拿起砖头把他们的主人给敲晕了……”

“然后，便拉着他们两兄弟一起，躲在了一处破房子之中。”冬菱说道，并伸手指向无雪手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比方的信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小的我也成了官府追击的对象……为了不让与我无任何血缘关系的比方受累，我才没有再回到和比方一起居住的地方，接着……便再也没能见到比方了。”

“之后，我便与他们兄弟生活在哪里，因为在比方的教育下，我学习到的狩猎技巧帮助了我们几人过下了之后的寒冬……虽然当时的条件非常坎坷，但也因为之中坎坷，我们三人，也才成为了血浓于亲的好兄弟。”

“也正是那时起，我才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我有办法能够让我们在没有大人帮助的前提下生存下来，那我为何不接纳更多的，和我一样有着相似身世的人一起生活，这样或许对他们，或许对我们，也都是一种好处……至少，聚集在一起的我们，不会再这么轻易地，被残酷的现实所打败！”

“在这战乱纷飞的大环境下，像我们这样的，活在水生火热之后的孩子还有千千万，特别是像阳关镇这样的边陲城镇，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初的我们，建立地下秘密联合会的最重要原因，便是让我们这些因为战争，因为罪责以及因为其他原因流离失所的孤儿能够有一个值得依靠的家……”冬菱依旧笑脸相迎，自信地展开手臂拦住身后的苏澈，以此给予他面对悲伤过往的力量：“在这个家里，我们不分彼此，不分地区，也不分过往……就都只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当然，有人会来，便也有人会离开，只要离开的人答应能守住大伙共同的秘密，便也一定能随心所欲的离开……以这种自由的方式联系在一起的大家庭，才是我们所想要的！”

说道这里，苏澈也不免补上几句：“当然，正因为这个原因，在后来，我们也答应了些许虽然并非是孤儿，与我们志趣相同的同伴加入其中……就像这家子曾经主人的儿子一样……”

他抬头看了看这房子结实且充满安全感的屋顶，惋惜道：“只可惜我不能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马龙锦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善良的伙伴……”

“别说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别再为他们难过了……”冬菱收回了揽住苏澈肩膀的手臂，转而如大哥哥般轻轻按压着他的头顶：“要是他们知道我们还因为他们的死而难过，估计他们也会死不瞑目的吧……”

“嗯……好……”苏澈回答道，虽然他知道老大看上去像是真的释怀的模样，但他也非常清楚，如此重情重义地老大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放下伙伴们的死。或许对他来讲，那天刑场上所发生的，他连一个伙伴都无法救下的画面，会成为他这辈子永远挥之不去的痛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日来，虽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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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想开口和他说说关于内奸的事情，但每次要把内奸的名字从嘴里吐出，便会被老大那副虚伪的平和想法给按压下去……想着想着，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息起来。

“怎么了？”

“没事，那天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

“看来，你们还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组织，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常青也随之笑道，眼神中也充满了向往：要是我能早些遇到他们，估计也不会在那可恶的奈落教下，受尽那么多年的屈辱……

“不过话说回来，我似乎还记得，你们的秘密组织，除了是为处境相似的人提供安生立命的家外，还有的便是不断策划着某些反官府的活动吧？”

“荒唐……”讲到这时，苏澈突然又显得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那些都是官府的家伙放出来的假消息！”

“我们只不过是在暗地里保护着镇子上百姓的安全……只要我们一收到官府欺诈百姓的风，便会立马前去制止，若是警告不行，便一定会与之开战。一旦开战，无论是哪一方，损伤和损失都是在所难免的……也正是这个原因，官府才借此散播我们的谣言，目的便要让我们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些官府的家伙，真的那么可恶？”常青问道，虽然他隐约也能从金霸天的言行中感觉到了此处官府的某些黑暗。但对他来讲，过去曾遇到的，其他地区的官府也都还有这官府该有的样子。

“是真的……这个我可以作证……”而在此时，与那一夜与苏澈一同目睹官府太守吕莫为一切的无雪，浑身不自觉地发抖起来，握拳，并继续附和道：“虽说我见过的官府并不多，但对我来讲，这里的官府……特别是那官府领导的太守，都是一群嗜血残暴的……”

“没事吧，妹妹……”见着身后的妹妹突然有些激动，无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关切道。

“没……没事……”无雪赶紧收口，害怕再说下去肯定又要说漏嘴了，连忙低下头墨而不语。

苏澈见状，也跟着说：“我曾与无雪姑娘说过有关官府无道的事，也带她去亲眼目睹了那些当兵的家伙是如何欺诈百姓，所以……”

“你这也……”冬菱教训道：“人家是女孩子，你有必要……”

“不，是我要求的……”无雪又接着说，虽然她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算了算了，无雪也是我们的一份子，知道这些，对她来讲是有利而无害的……”似乎也意识到无雪有意隐瞒着什么，常青赶忙接过话解释道：“让她也好好明白，这世间的恶，才能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免遭不必要的麻烦。”

无离点了点头，深知这确实是对妹妹的一次很好的教育，至少……不要再让她如自己曾经那般，也总是认为这个世界更多的是善良之人……

“我们还是聊回当下吧……”见到身为哥哥的无离也表示认同，常青接着说道：“其实说了那么多，你都想告诉我们目的的重要性，但问题是，时至今日，我们依旧未能找到我们前进方向的目的……如果没有目的，一切的前进都只是空谈，盲目向前，只会让我们在迷失中越陷越深！”

“不，其实你们已经有目的了！”冬菱认真的回答道：“也正因为你们，也让我们，有了新的，更加渴望要去完成的目的！”

“什么意思……能别再卖关子了吗？”虽然无离现在病怏怏地口的有些不想开了，但他还是被这绕来绕去地道理分析给逼地没了耐心，连忙催促起来。

冬菱随着急切起来，接着说道“好啦好啦，我说那么多，也就是为了能让你们更好的理解我接下来要说的，也就是……”

“我们在座所有人的目标！”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有一个前提条件，需要你们答应才行。如果你们不肯答应，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只不过是一句毫无疑义的空谈……”

“答应答应！”无离想都没想回答道，看来他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常青也点了点头，无雪也是，毕竟她的其他两个伙伴都已经明确表态。

“别着急，等我先说完……”为了慎重起见，冬菱还是要求三人先冷静下来三思一下：“我，和苏澈，需要的是你们打自心底的、永不反悔的回答……”

苏澈也跟着认真起来，用和老大冬菱一样坚定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人。

“我诚挚希望，你们，无离，无雪，以及聂常青……”

“能够加入我们，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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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菱接过比方的信，打开，细细阅读其中的文字。虽说现在的他多少有些轻醉晃神，但在他看到这些熟悉的文字后，便立马认出了比方的身份，眼泪也随之划落，落在书信上。

“看来……你是……真的死了……比方……”

“就你骂我瞎嚷嚷，然后后面说的那句话……忘了吗？哈哈”

“嗯……”

“知道？”常青不解。

--阳关镇?马善人家?闲家晚宴--

无离几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比方的死对他们来讲，也是莫大的打击……

苏澈也随几人情绪低落起来，虽然他并不是这个人一生的直接参与者，但他也还是在老大冬菱口中，多少有听闻当初比方先生的事情。面对再坐几人都因为比方先生的死而沉寂，他也只好闭言不谈，并在脑海里好好理清方才常青所说的其他事情。

两人点了点头，严正以待。

“答案？”无离也跟着不解，仿佛就像是两个木头一般。

“忘了吗？在与金霸天的交战中，你们曾说过的那句，直击心灵的话……”冬菱见他们又些不明所以，提示道：“也因为你们的那句话，让当时早已丧失希望的我，又再次燃起了希望！”

“哪句话？”

“嗯……我们知道……”无雪回答，虽然很沮丧，但她还是努力着露出微笑。

紧接着，冬菱又转过身向着常青和无离，认真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想要我告诉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倘若连他都没法打败，那我们该怎么实现我们的目标！该怎么继续前进！”

冬菱学着当时无离的语气，侧重地说道。

“告诉你们是可以，但其实……”或许是因为比方的信让他再次感到许久未感受到的轻松愉快，冬菱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不是早就知道……”

“你们心中的答案了吗？”

不过很快，冬菱便又擦拭了泪水，抬起头将这封信交回无雪手中，稍稍平复心情，继续说道：“好好保管他的信，别辜负了他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