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榜

不一会儿，一个老夫子走进学堂，顷刻间“之乎者也”声响彻书院。

上午的课最是无聊，加之王舸年纪又小，乌拉乌拉地念了一上午，虽有老夫子讲解，也只是死记硬背，好不容易才挨到下课的钟声响起。待老夫子走后，书院里是一片欢呼雀跃。

午饭后稍作歇息，便开始下午课。书院里二十多个学生个个抖擞精神，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等着史先生的到来。

长生山下虽不及京城里热闹，但钟鸣鼎食之家不可胜数，别具一番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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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王姓之人众多，不论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还是只手遮天的权贵，只要一说起“王”家来，便特指长生山下的一户，只因当今圣上的四子长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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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厉害。一日，天上乌云密布，风雷之声大作，伴随着瓢泼大雨，一个黑色劲装的孩童被雨而来。不久帮主府上便响起砰砰乓乓声。待那孩童踏云而去后，天空才又放晴，只是那帮主府上却一直大门紧闭，谢绝来访。后来帮主家置办了些家具，又请道士、和尚前来作法，终于重新开门待客。不久后，帮主公开宣布，有一道士给自己算命，说自己的功法有伤天道，不利后世，从今往后自己的绝学改为‘斩云十一刀’，望大家互相通告，不要再以讹传讹了。”

听到这里，帝璋开口叫道：“什么有伤天道，不就是被龙王揍了吗！”

史清明捋着胡子笑道：“不错，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要是有登天的本事，别说是斩‘龙’十一刀了，就是斩‘神’一百刀也没人敢管，哈哈……”

登天的本事？帝璋很是向往，认真问道：“怎样才能有登天的本事呢？”

“当然是修行了啊。”史清明慢吞吞地说道：“要想修行，必先启灵。不论是金刚还是菩萨，不论是金丹还是元婴，都要先启灵。要不一本经书背得滚瓜烂熟，其中道理悟得明明白白，可还是七窍闭塞，周身灵气围绕而不知，除了懂些大道理与常人并无二异。”

李建年纪稍长，思考道“先生，经书中的道理人人都可以知晓吗？”

史清明道：“大道理自然是比较艰涩，可一般的感悟大家都会有些，如观流水而感时间飞逝，登高山而抒胸中之志，这些早晚是会懂得的。”

帝璋是个急性子，站起来问：“先生，说了这么多到底怎样才能启灵？”

史清明卖关子道：“五百年前靠命，五百年后的今天嘛，还是有些手段的。”

“什么呀？到底是什么呀？”帝璋急吼吼地问。

史清明呵呵笑道：“等你们完成了学业，自然就知道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吧。”

“先生！先生！”帝璋眼看史清明要走，开口喊道，“我们当中有没有启灵之人？”

史清明回过身来说道：“太子殿下是一个，你和万青各算半个，其余都不是。”

“为什么我和老三只算半个呢？”

“你们两个境界不稳，就像那刚露头的荷花，最终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被风雨排翻在烂泥里还未可知。不过，只要不出意外就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里，王舸最是难受，感觉自己远不如几位兄长，帝璋见到王舸的表情追问道：“那我四弟呢？”

史清明顿了顿说道：“四殿下小你们几岁，再长长该是可以的。”

王舸听后心里甚是欢喜，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像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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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课后走走停停一个时辰回到家中，给父亲请过安后，王舸小跑着扑进母亲怀里。母亲温柔地给王舸整了整头发，把他一双小手捧在自己手心里握住，嘘寒问暖道：“舸儿，累不累？”

“不累。”王舸盯着母亲的面庞摇头道。

“天都要黑了，路上怕不怕？”

“不怕，路上有小伙伴一起下山，分开后我还有李爷爷陪着。”王舸答道。

母亲摇摇头说：“不要叫爷爷，记着，要叫‘老李’，尤其是出了家门。”

“是，孩儿记住了。”

“嗯，乖！”

“娘亲，书院里有人说太子出生时，他家院里的花都开了，我生的时候有没有？”王舸仰着头期盼地问。

“自然有啦，娘亲虽未亲眼见到，但老李都说了。”母亲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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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地说，“你出生时啊，屋檐上飞来了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唱歌给你听。”

“还有呢？还有呢？”王舸追问道。

母亲想了想，似乎在回忆，说道：“还有你出生前，天上阴云密布，将要下雨，等你出生后‘哇’地一哭，太阳就钻出来了，要看看你。”

“呜呼！”王舸开心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老李乐呵呵地站在门外，十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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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山上山之路皆有官兵把守，整个山峰除了一座书院外便只有些野物。

兄弟四人相差也就三四岁，课余时常在一块儿玩耍。这一日，四人绕过书院往后山走去，不多时，看到一头青牛在路边吃草。

帝璋手指指着青牛对其余人说：“看到那头牛没，我能扳倒它。”

万青是个说话带刀子的主，听到他吹牛，调侃道：“就你？”

“老四，你信不信？”帝璋转过头来问王舸。

王舸瞅了瞅那头大青牛，闭口不言，显然是不信的。

“你们看好了。”说着，帝璋就冲着大青牛走去。

大青牛在一旁吃草，看到一孩童靠近，哞哞地叫了两声，见那孩童还在靠近，便把头一低，牛角冲前摆了两下。

帝璋看到尖尖的牛角，心里有些害怕，但刚吹了牛也不好意思反身往回走，硬着头皮，放低身子继续慢慢地靠近。到得跟前，大青牛忽然率先发力向他奔来。见来势迅猛，帝璋不敢硬接，身子往左侧一闪，迅疾探出右手抓住靠近自己的牛角，左手抵住牛颈，刚一接触便被大青牛带着向后滑去。帝璋大吼一声：“呀！”双脚踩出两个坑来，终于站定了身形，顺势再一拧身，卯足了劲把青牛往地上一甩。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大青牛被放倒在地，划着四条腿哞哞地叫着。待帝璋松开手后，才摆着头颈挣扎着站起来跑远。

帝璋看青牛跑掉，转过身来，涨红着脸，呼哧呼哧地往三人处走去，既兴奋又后怕，显然是一时兴起吹牛，平时并没找头牛练过。他昂着头，好似一只斗胜的公鸡，走回来问道：“嗯？怎么样，老三？”

万青还未说话，王舸早已两眼放光地围着帝璋左瞧瞧右瞅瞅，直打转。

万青看着他红扑扑脸蛋，说道：“看把你能的，要是我发起狠来，一拳能打死那畜生。”

“就你？个头还没老四高！”帝璋揶揄道。

万青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说：“那牛跑远了，咱两个来比比看。”

“来就来，谁怕谁。”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厉害。”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李健往中间一站，张口说道，“帝璋，平时也没见你招惹三弟呀，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嘿嘿，我有了个宝贝。”帝璋美滋滋地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来。

只见那颗珠子核桃般大小，颜色淡黄，像是成熟的麦子色般，光芒内敛，细瞧隐有波纹旋转流动。

四个人脑袋顶脑袋地凑到一块观察。

“好漂亮啊！”王舸流着口水说道。

见大家都在围着珠子转，帝璋满足地道：“这是颗‘土灵珠’，我爹给我的，要我日夜贴身带着，不得给外人知道。”

炫耀了一会儿，见除了老四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外，都不再捧场了，帝璋边把珠子揣回怀里边说道：“有了这颗珠子，即使老三疯起来，我也不怕。”

万青撇了撇嘴，懒得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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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舸一落地便被抱出了皇城，来到山下寄养。今年虽然只有六岁，但也知道家里爹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于这个岁数的娃娃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每天除了在书院学习，便只剩下吃喝与睡觉了。

卯时，天微亮时王舸便被叫起，由丫鬟们伺候穿衣用餐。之后，告别父母，一路跟着老李登山上课。老李是随着他一块从宫里出来的，虽然已是满头白发，但身形挺拔，健步如飞。老李走在前面，王舸小跑着跟在后面，小小年纪，没走多远便气喘吁吁，要坐下来休息。

帝璋和万青跟他一样，都是一出生便被抱出宫的，而那李建就是当今太子。传言太子冬日所生，出生时整个皇宫花红柳绿，一夜春风。陛下当即下旨立其为东宫太子，不得更改。不仅如此，还将之后所生三子尽皆送出宫，连“李”姓都不得拥有。

圣旨昭告天下，世人皆知。

王舸一听，登时红了脸，吞吞吐吐道：“今天……今天起得早些。”

天子脚下广厦不及长生山畔方丈。

“老李头，我……我走不动了，背我会儿。”王舸呼哧呼哧地说道。

“四爷，这个点你的同窗都要上书院去，被人看到了羞羞哦！”老李俯下身，用食指刮着王舸的脸蛋说道。

老李总觉得这幅对联太狂妄了，刻在书院前显得不伦不类。摇着头跨过院门，看着王舸蹦蹦跳跳地走进学堂后才于偏房歇息。

“快坐好，先生马上就来了。”帝璋催促道。

王舸打眼一瞧原来大家都到了，自己是最后一个，急忙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书院里二十多个学生都是京城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王舸年纪最小，大家都爱逗他玩，可敢叫他老四的就三个：李建，帝璋，万青。

看着憨态可掬的娃娃，老李一手将他提起放在了肩膀上，往山上走去，直到看见书院才放下来。

书院坐落于半山腰处。穿过一排绿荫，便能看到书院的牌匾，上书“惊蛰书院”四个金灿灿的大字。两侧的柱子上刻着一副对联：醉上青天梦揽月，神游地府踏黄泉。

史先生是个老道士，名清明。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他带着大家诵读了一遍《清静经》后，便开始一天中最吸引人的部分——传说故事，说道：“从前，西方有个无法地带，在那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便是在这样的地方，有一个门人遍布各个角落的庞大帮派，其帮主有一门绝学叫‘斩龙十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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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四，今天来得可早啊！没迟到。”帝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招呼道。

王舸左右瞧瞧没人，说道：“没事，就一会，见到人你就赶紧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