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传说

了忘出了月风楼走过木桥，这才低声吩咐小灰子带他去“离诏阁”。见小灰子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了忘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你只需到门口就行。”

小灰子放下心来，在前头为了忘带着路，两人默默拐过了七八个路口后，来到一处庙宇模样的建筑前。

顺着高高的台阶，抬眼可以看到周围都是松柏。听不见一点声音，只瞧得见台阶尽头宽敞的平台上有个巨大的香炉，炉里插满了燃烧的香烛，烟雾顺着风缭缭绕绕扑进人怀里，让人不由就凝神静气。

月风楼的伙计一早就端来了茶点，敲开房门将其放在桌上。掌柜的小女儿跟在伙计身后却不进来，倚在门口好奇地瞧桌旁敛眉不语的了忘。

了忘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冲着他笑，便朝她招招手。

女孩连蹦带跳地跑进来扶在桌边，摇晃着头顶的两个毛茸茸的小鹿角歪着头还是笑嘻嘻地看他，却并不说话。

了忘看她可爱就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她手中，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一直看我？”

女孩咬了一口点心，伸手摸摸了忘额间的那道伤疤，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我叫雪瑶。你长得可真好看！”了忘闻言失笑，“是嘛？你也很标致呀！”

小灰子牵着小雪瑶的手离开。了忘关上门，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忙穿戴整齐又蒙上黑纱，将赤木珠塞进袖中坐在桌旁，等到约定时间一到立即起身下楼。

小灰子早已候在楼下，一见了忘下来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了忘抬眼看那瘦小的伙计，虽说年龄不大倒是个机灵的，于是顺口就问了问当时的情形。小灰子也不磨蹭，三五句话就说清了。

一夜辗转反侧，了忘在床头打坐直至天明。

小雪瑶一听夸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将手中点心三两口吃完，然后拍拍手挤到了忘身旁坐下。盯着他头顶的青色包巾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哥哥是光头吗？”了忘听着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她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了忘，又摸了摸那道疤，才懒懒地道：“前天有个漂亮姐姐拿幅画像到柜前，打听是否有个和你一样额头有疤的光头住在月风楼。昨日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了，可爹爹非说你不是那个画像上的人，还让我不要乱说话。可你和那人长得真像啊！”

“那姐姐可再说过什么话？”

原来自前日，年娘就拿着画像到客至城中各家大小客栈酒楼食肆里来询问过是否有人见到画中人。因城中居民很少见到和尚，所以一概称其为光头。

掌柜的收下她的碎银赶紧应承了事，但“离诏阁”在整个妖界可不是一般的妖物敢去的地方。所以为避免多事，尽管昨日他一进门就已被认出，但掌柜的还是吩咐酒楼众人装作不知，只教他们好生伺候着不让怠慢了就行。

“哦……”了忘恍然大悟。但也没再多说，只吩咐小灰子半个时辰后随自己出门一趟。雪瑶虽仍在房中，却在小灰子进门后又起身到窗边看楼下戏耍吆喝的去了，并没注意到他俩在说什么。一回头见小灰子拿了托盘要出门，忙央求他带自己去街上看热闹。

雪瑶点点头，呵呵笑了：“厨房洗碗的魏婆说她像个妖精！可我们不都是妖吗？”

了忘跟着笑起来，摸摸雪瑶的脑袋，心里对来人已心知肚明。

“到了。”小灰子静静说了一声，回头看看了忘，自觉地退到几步之外站定。

小雪瑶晃晃脑袋，“记不清了。我当时就顾着看画像，一抬头她已经走了。只记得爹爹收下她的碎银时说了句一定去‘离诏阁’回话什么的。”

话音刚落，专门服侍了忘的那个伙计又进门来添茶水，小雪瑶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哥哥可问他，小灰子当时就在跟前。”

了忘闻言心下一动，“那姐姐手中是不是甩着一方水蓝色的帕子，走起路来还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