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毒舌的卫偃安
说罢也不等卫偃安翻身上马，从动作能看出心里万分急切。
“明熙……哥哥，我想要养个小兔子。”
见兄长骑马而去，苏欢敛眉望向卫偃安，悄悄伸手拽了拽卫偃安衣袖，善用女儿家的优势，可怜巴巴地开口撒娇。
虽然大丰朝民风开放，常有未出阁女子做诗会，也有世家公子游马长街，但苏欢毕竟是公主，外男过多说出去名声有碍，苏麟觉得也是，看苏欢也没多大兴趣，后来索性就不带了。
这次出宫冬猎，也是前两天才定下日子，带苏欢一是为了让她散散心，二来晋嘉帝有意让她见见卫偃安。
“元熠，等会哥哥去打猎，你去后面庄园摘果子可好？”
卫偃安不屑地轻哼一声，看向别处语气傲慢，“谁是明熙哥哥，公主您可就太子一个兄长，臣可不敢乱攀亲戚。”
不等苏欢反应，他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坐在马上勒紧马绳回头看向苏欢。
“兔子？公主您放心，臣必定抓十几只野兔，扒了皮野拆了骨架起火堆烤着吃，想来就非常美味，到时候一定分公主殿下一条兔腿！”
说完头也不回驾马而去，尘雪飞扬。
“公主……这苏公子怎么嘴巴这么毒呀？讲话一点也不好听。”
碧毓在苏欢身后自然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公主对卫偃安那么好，但是这个卫公子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
苏欢望着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想起什么，咧开嘴角轻笑了一声，而后听着像是喃喃自语。
“子熙，原来你十七岁的时候，讨嫌得很呀。”
……
庄园不大，多是橘柑梨类的瓜果，枝桠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轻轻抖动，便散落地上，苏欢随意挑了些看起来新鲜的，没一会儿就觉得外头冷，回了书房。
书房内暖炉早就加好了炭火，碧毓替苏欢脱下外面罩着的披风，抖了几下支挂在一旁。
暖和舒适的氛围，苏欢从柜榻侧拿出一本杂集，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知不觉就这么趴在书案上闭眼小睡过去。
苏欢醒来时，身上有些冰凉，也可能是因为梦中，那把长剑，穿破她的身体，锥心之痛，难以安稳。
再睁开眼，额前汗水打湿了碎发，苏欢意识没有清明，有些呆愣。
碧毓正在用热水打湿手帕，准备给她擦试一下额头上的汗，缓了好一会儿。
苏欢哑着嗓子开口问道，“阿兄回来了吗？”
“回来了，太子殿下和卫公子打了不少猎物呢，回来的时候看公主您在休息就没进来打扰，说等您醒了，直接去正堂找他。”
书房离正堂，不是很远，苏欢没一会儿就到了。
“元熠睡醒啦？来，到阿兄这里来。”
苏欢自然看到，在场的除了兄长和卫偃安，还有两个人。
一个她没见过，想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另一个，她说不上多熟，但也有过几面之缘。
“元熠，这是太傅的小儿子刘清源，这是右相的大公子，赵琸珺。”
两人见到苏欢，自然上前行礼，苏欢点点头，却视线却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的卫偃安。
这人初见她，好像没行礼？
“兄长，外头笼子里的小兔子，可以给我带回去养吗？”
远远地女儿家清脆声音从外边传来，紧接着就有一抹娇俏红色身影，迈着小步进正堂。
“元熠！你醒啦，我刚刚准备去找你，你侍女跟我说你在歇息，好好的怎么在书房睡着了呢。”从亲昵的语气可以得知，来人和苏欢看起来有些熟稔。
此人正是赵菲璇。
看到赵菲璇，苏欢张开嘴巴，喉咙偏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碧毓适当上前替她解释，“赵姑娘，公主还没怎么睡醒呢，您别打趣儿了。”
罢了，现在的她们也不是前世的姑嫂关系，倒也不必勉强自己面对赵菲璇。
见苏欢面色古怪，人也不说话，不像往日亲热的喊她璇姐姐，可能是真的迷糊地没缓过来，赵菲璇笑笑，不再强迫她说话，转头跑到赵琸珺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兄长，那个兔子毛茸茸的，实在太可爱了，我可以带回去养吗？”
这个赵琸珺还真不好直接答应，回头看向喝茶的卫偃安，“卫公子，那个……”
话都没说完直接被打断。
“不给。”
没想到被拒绝的果断干净利落，把赵琸珺准备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咦？那个兔子，是卫公子抓的吗？”赵菲璇瞧瞧向后望去，看到卫偃安的脸视线又猛地收了回来，眼里多了几分娇羞。
却不知这一幕，全被苏欢看在眼里，宽袍袖子下的手，止不住的哆嗦。
难道……赵菲璇对卫偃安，别有想法？
“我说明熙，不就一个兔子吗？女孩子都喜欢，给赵姑娘就是。”
苏麟不懂几人心思，想着就一只兔子，卫偃安向来不是吝啬的人，可能是怕有碍姑娘名声？不过是一只兔子，那他便替他做主送了吧。
兔子……苏欢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亮，走到卫偃安身侧，小心翼翼开口，“卫公子抓得那个兔子，是送我的？”
哪知卫偃安放下茶碗，明明他坐着苏欢站着，却感觉比苏欢还要高上一截，恶狠狠地开口，“谁说我要送人？那只兔子那么肥，我要亲手宰了兔毛拿去做披帛然后把它架在火炉上烤兔腿给你吃。”
要是寻常心软姑娘家，听到他这话，早就害怕地不与他说话了。
或者像此时听到两人对话的赵菲璇，气愤说道，“卫公子，你怎么这么残忍，那只小白兔，可爱的紧，怎么能忍心吃掉它。”
十四岁的年纪，正是娇俏，皱眉模样，但凡是个心疼姑娘的人，看了都不想惹她生气。
卫偃安：“关你何事。”
赵菲璇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眼看着气氛不对，苏麟咳嗽了两声，“咳咳，我抓了几只野麂子，厨房应该快处理好了，肯定特别美味，没准都做好了，咱们赶紧去堂前看看。”
说完带起苏欢，抬脚往堂前去。
……
火炉早就架起，像这种野味，只有架起大锅，烈火烤炙，或经大火炖煮，才能显现其真正的美味。
接过苏麟替她夹的肉，上面淋着一层厚厚的红色辣椒油，看的苏欢觉得自己口水马上要掉下来，轻吹几下，怕烫于是小口咬了一下。
果真是非常美味！
苏欢向来无辣不欢，野味难免会有腥膻味，所以必须用辛香料和辣味盖住，这味道，简直吃到了苏欢心坎里。
母后吃不了辣，再加上辛辣食物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宫里的菜式鲜少有辣的，苏欢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随即大口吃肉，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对面的卫偃安眸色沉了沉，看苏欢大快朵颐的模样，也夹起一块肉，放嘴里尝了尝。
“咳咳咳！”
立即被辣的眼泪飙出，眼角通红，吓得对面的苏欢立即放下手上的肉满眼担忧的望着他，她知道卫偃安不太能吃辣。
猛灌几大口凉茶，卫偃安才感觉喉咙没那么刺痛了，对上苏欢担忧的眼神，心里悸动了一下。
“明熙，你吃不了辣夹那个菜干什么？”苏麟也被他吓了一跳，“吃不了辣就别吃那个，那麂子肉我让厨房放了许多辣椒，专门给元熠做的，大概除了元熠和父皇，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接受那么辣的菜。”
卫偃安摆摆手，又咳了两下，颇有求饶之意，对面的苏欢见状也忍不住“嗤嗤”笑了两声。
听到笑声卫偃安皱起好看的眉毛，望向她，只见她嘴唇被辣的鲜艳欲滴，饱满通透，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这辣的要人命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吃？
“卫公子，这个菜不辣，我刚刚尝过过，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赵菲璇指着一碗看不清是什么的菜，满怀期待地看向卫偃安。
“哦，是吗？”卫偃安很适宜的表达出了自己的兴趣，随后脸色一垮，“书墨，把那盘菜放远点，我看着烦。”
“……”
一时间，赵菲璇脸上青白交错，羞愤难当。
饭菜没吃几口，放下碗筷，捂着脸出去了，赵琸珺没想到卫偃安当着众人这么不给面子，脸色也不好看。
不知道卫偃安这个姿态，是针对赵菲璇呢……还是针对他们赵家？
苏麟观察几人神色，眼神明灭晦涩难懂，手上不动声色地又给妹妹夹了块肉。
苏欢思索一番，她又不会打猎，外头又冷，跟着去只会碍手碍脚，于是点头，笑着说好。
见她这么听话，苏麟把手中的暖炉塞到她手上，苏欢手中瞬间有了两个暖炉。
卫偃安不动声色挑眉看向苏欢，这时候怎么不叫他明熙哥哥了？
不知道两人磨蹭什么，苏麟早就等不及，直接上手替卫偃安接过，强行塞到卫偃安手上，“拿好，小六子等我们半天了，再不去野鹿都要被他们打完了！”
苏欢听着动静急匆匆从屋子里出来，生怕慢了一步，“阿兄，这是给你的，系在腰腹部，别受凉了。”
过了好一会儿，三人到了城郊猎场别庄。这个别庄，建在城郊猎场周围，苏麟喜爱狩猎，常呼友七八同来，苏欢只来过一次，当时年纪小，没什么印象，后来苏麟想带她来，皇后说去的都是男子，怕冲撞到她。
苏麟：“多叫几个丫鬟跟着你，碧毓一个不靠谱。”
苏欢身后站的的碧毓瞬间有些不服，撇撇嘴，又不敢反驳，小声喃道，“哪里不靠谱，就那么一两次，以后不会了。”
闻言碧毓立刻把苏麟的话抛之脑后，身子站的直挺挺，仿佛在炫耀什么，惹得苏麟哈哈大笑。
苏欢将手中的薄绒夹袄递给了苏麟，苏麟自然不会拒绝妹妹好意，开心地手下，顺手揉了揉苏欢的脑袋，本来梳的好好的发髻都有些被揉乱了。
紧接着又从碧毓手里拿过另一个夹袄，看向卫偃安，咬了咬嘴唇，抬眸略带紧张道，“卫公子，这是防寒的，你也带上吧。”
卫公子？
苏欢把手中多的暖炉递给碧毓一个，看向苏麟，“阿兄别这么说碧毓，我就喜欢她这样的。”
语气无不娇嗔。
卫偃安撇开她的拉扯，手底下摩挲着带绒的夹袄，抬起下巴看着苏欢。
他比苏欢高了一个半头，能将苏欢头顶被苏麟揉过稍微有些凌乱发髻看的一清二楚。
没一会儿，有小厮跑来说刘公子已经在猎场等着了，派人来催促两人赶紧过去。
苏麟和卫偃安也没耽误，很快进偏房换好打猎装束，整装待发。
这话如同蚊子哼，只有离得近苏欢尽收耳中，霎时间笑开，宛若盛开的花骨朵，暗中观察她的卫偃安看到这个笑容仿佛心头被什么击中了，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