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暗

没有惊扰到别人自己被吓一跳，马上跑了起来逃离现场，脸红心跳的样子不知道以为是被老师提问了，跑的气喘吁吁，刚停下来就又碰到英语老师下楼，英语老师用她自带扩音器的嗓音说：“顾昭昭？怎么还没走呢？去找同学了？”

声音的洪亮像是能传遍整栋楼，这样一定会让他们听到吧，顾昭昭的心提到嗓子眼了，恨不得将头塞进书包里，尴尬的笑着说：“没…没…这就走啦……老师，注意安全。”

“回家好好写作业啊，还课代表呢，别只抄答案！”英语老师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句句是直接挑明她的空白身份还是揭露她的黑暗内心？

电话亭的人和食堂里抢饭的人一样多，好不容易等到电话的顾昭昭怎么都打不通，怎么回事儿？顾昭昭心里慌慌张张的。

实在没办法顾昭昭给奶奶打了电话，心里害怕的的说：“奶奶？怎么我爸妈都不接电话啊？”

“哎呀，他们太忙了今天，昭昭是有什么事儿吗？”奶奶慈祥的询问昭昭。

顾昭昭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一男一女，他们正在看着她，应该是被英语老师的嗓音吸引过来了…顾昭昭像是跳梁的小丑，即便是立刻的逃离这个场面都不能覆灭她内心的的挫败感…

空洞的眼眶中瞬间变得湿润，红彤彤的扑闪着，因为视线模糊的看不到路，顾昭昭不会承认她哭了，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流眼泪，她之前不是这样的，总之，她知道，她不该这样。

回到宿舍，大家都走光了，顾昭昭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擦掉眼眶中不该存在的眼泪，呡起嘴唇努力扮起了微笑。从包里的最深层掏出偷偷藏了两个星期的手机，乍一眼看：十点四十五！

怎么回事？顾爸还没有来接她？

顾昭昭心急的打了个电话，清了清嗓子，把即将暴露的哭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依旧沙哑的说：“爸？你到了吗？”

“到哪呀？还没吃中午饭呢？”顾爸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十点就放假了，一直在这等你了，你还没来呢？”顾昭昭憋不住了，露出了一点哭腔，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顾爸再打电话顾昭昭就不接了，直接关机，然后趴在床上闷声大哭，心里一直抱怨：别人都被爸爸妈妈接走呀，我还在这里，还是一个人！

一旁在家的顾爸开始着急了，赶紧给顾妈打电话说回家开车，一旁还跟奶奶说：“昭昭说十点放假您怎么说四点啊？这孩子都哭了，我得赶紧去接她！”

奶奶开始埋怨自己自责的说：“哎呀，怎么办呢？我听错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拍打自己的双腿。

“没事，妈，别着急，他开车一会儿就到了……”顾妈安慰着。

顾爸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空荡荡的宿舍只有顾昭昭一个人，一边收拾一边反思自己刚才太不懂事了，不能把怨气撒在父母身上啊，顾昭昭心里想：真讨厌现在你！

时间不等人，钟表嘀嗒嘀嗒的走着……

“噔噔噔……”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昭昭站起身来望了望，只见顾爸爸一个肥硕的身影在快速前行，顾昭昭突然冲出宿舍，在门口迎接顾爸，一股脑的扑进顾爸的怀里。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可怜兮兮的说：“爸，对不起，我太不懂事儿了我…”

顾爸幸福的朝门口的顾妈摆了摆手，宠溺的说：“是爸爸的错，接我们昭昭晚了，不过爸爸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夹饼，多加了很多肉松和培根的……”顾爸轻轻抚摸昭昭的头。

顾昭昭抬头看着爸爸开心的样子也擦干眼泪破涕而笑的说：“爸爸真好！”

孩子的通性就是把最坏的一面留给最亲爱的人，那天过后，顾昭昭专门找了时间和奶奶道歉，埋怨自己的无理取闹。

1月29号顾昭昭在日记画了一副双人的画，男孩靠着栏杆，歪着头注视着，女孩飘逸的长发随性的搭在肩上，脸上裸露着甜蜜的笑······

她附言：好希望这个人是我，这该多好、多好。“他笑意正浓，我却面目狰狞！”

······

······

在家的清晨总是飘满饭香味儿，顾妈早上喜欢煎个饼，葱油饼或者鸡蛋灌饼，喝一杯豆浆，不过这是七点的饭。顾昭昭所说的饭就是十一点的饭香味儿，顾妈应着她的要求做了排骨，煮了玉米，整个客厅香气缠绵，就这？顾昭昭依旧睡不醒…

“顾昭昭！再不起床午饭也别吃了！”顾妈推开门就拉扯她的被子，手脚伶俐的顾昭昭翻了个身，嘴边呢喃着：“饭香味儿…！”

“是不是小时候让你睡得时间少了，怎么一天天的睡不醒啊，跟你爸一模一样！”

“嗯…起来了！”

午饭期间，顾家父女俩在大口吃肉毫无形象，顾妈在餐桌下轻轻撞了一下顾爸，一个神秘的眼神传递过去，顾爸瞬间坐正起来，咽下刚塞进嘴里的一口肉说：“昭昭，在学校还好吗？”

被提名的顾昭昭愣了一下神儿，迷惑的眼睛像只迷路的小鸟，擦掉嘴边的饭粒说：“啊？挺好的呀，干嘛这么问？”

顾妈抢先拉住顾爸的胳膊着急的说：“不是，你前几天放假的时候闹脾气吗？你之前不这样的，是不是和同学吵架了？还是怎么回事？”

“咕咚…咕咚…”心虚的顾昭昭喝了两口汤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依旧假装乖乖女的形象说：“啊？我这不是太想家了，然后你们还不来接我，我就着急…哎呀，过去一个星期了都，别提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没事就好，爸爸妈妈都不敢问你太多，这不是担心你吗？之前也没这脾气呀？！”顾爸打个圆场的说。

“我…我那是学习压力大了呗，都高中了，正常，别介意啊…”抬头冲着顾爸顾妈露出甜甜的笑，这一个治愈的笑容就消除了他们的疑虑，气氛开始升温了，空气弥漫着幸福感。

顾昭昭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孩儿，心里想的是：“他们不会看了我的日记吧？”这场“仗”可不好打啊。

下午收拾了一下顾昭昭就出门到爷爷奶奶家里吃晚饭了，骑上自己心爱的小电动车，冬季的街道依旧人员满患，大家都在买年货，顾昭昭心里想，毕竟这也是个历史文化城，特产丰富，方便年后走亲戚。

从自家小区出来要骑十几分钟的路程，可以沿路看看周边的环境，新建的生态园还有一个时代广场，顾昭昭感受到新年的氛围了，所有商店橱窗都标注：新年快乐！

红色的灯笼，悬贴的红字福，古树上签姻缘，一件件一桩桩多了起来……人民的幸福与路边的装饰融合在一起，紧紧相拥的恋人在告别今天，欢乐舞蹈的孩子在迎接新年，繁忙的工人在清理去年，优雅的人们在期待未来。

兜兜转转，转过几个弯到达奶奶家，顾昭昭蹭蹭的跑上楼，像个兴奋的孩子噹噹的敲开门，直接抱住慈祥的奶奶，紧握她起皱的手，笑嘻嘻的看着奶奶说：“我来了！”

奶奶满脸笑容抚摸顾昭昭的脑袋说：“不是天天来吗？”

“哈哈哈哈哈，每天和每天不一样呀……”

奶奶拉着顾昭昭的手来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准备看相亲节目……

“昭昭以后别找这种男的，一看事业心太强，不能顾家，咱不找…”

“昭昭以后别找这个…太低了…咱得要一个180的…”

“昭昭以后别……”

“哎呀，我还小呢，过年才16，不想这个。”顾昭昭心不在焉的回绝着。

“哦对，我们昭昭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呀？”奶奶把手边剃好的柚子递到顾昭昭面前。

顾昭昭将它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抬着头细细的想：“嗯……想不到，我给您讲讲学校的事吧奶奶。”

“好呀，奶奶最喜欢听故事了！”顾奶奶双手赞成准备听讲。

“就是，我们学校有一个男生，长得特别好看，好像叫冀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特别优秀，我们没分班之前他成绩名列前茅，后来去了理科普通班，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他还是我们学校升旗手，就是代表学校去升国旗的，好多女生都喜欢他，本来他想学文的，然后老师一直劝导他让他学理，他就学理了，不过学习应该也听好的，但他谈恋爱了，我是听别人说的，他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了，对吧？”

顾昭昭说完转向奶奶，发现顾奶奶目不转睛的面带微笑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昭昭也喜欢他？”

“啊，我不，我没，我……我都不认识他，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还是听别人说的”顾昭昭不自觉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极力的狡辩着。

“那就不对了，你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怎么知道是真的啊？”

“可是，我见到过他……不是，我好像看见……”昭昭开始脸红了，语无伦次的样子真是可爱，顾奶奶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哎呀，奶奶知道这些，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看到自己的优秀之处，当然也要看到别人的优秀和付出。”

顾奶奶在一点点的教授顾昭昭经验，顾昭昭心里想别人的好处和付出是指的陈海吗？

顾昭昭不得不承认陈海很优秀，而且对她很好，很照顾，在这里他是付出的一方。而她和冀屹呢？好像连付出都谈不上······

这样的她是不是不好啊，完全忽视陈海的付出，又去寻找一个不可能的身影，这样会不会很讨厌啊？！顾昭昭开始心里不安了……

“奶奶听到你讲故事了，奶奶明天给你讲你姑姑的故事吧！”

“为什么是明天？”顾昭昭往奶奶的身边凑了一下，支起肉肉的鼻子仔细的享受奶奶身上独特的味道。

“因为我要想想啊，年纪大了都快忘记啦……”

奶奶又摸着昭昭的脑袋说话，顾昭昭感到的幸福感前所未有，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奶奶身上的味道，有一种奶香的芬香和古老的稚气。

后来奶奶讲了姑姑的故事，姑姑和姑父是在商场认识的。那年，姑姑去商店买了件衣服，回到家发现不合适，便拿回去找店主退掉，可店主怎么都不退，就因此引起了争执，双方吵了起来，姑父刚好路过，了解事情大概后，维护了姑姑的合法权益。也就是护了这一次，以后都是一辈子。姑父是军人，姑姑不管是对是错，姑父都会维护她。刚入职场的姑姑经常受到欺负，后来听说姑父是军人，大家都对姑姑客气了不少，会主动帮她分担工作、打饭啊等等。现在姑姑姑父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姑姑的部门聚餐，姑父都会跟着她去挡酒，回到家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和姑姑说：“看吧，我又护了你一次！”

那个年代的爱情很简单，没有过多琐碎的言语。通常是实际行动上的表现，传递出离不开对方的思想。当然他们也会争吵，可后来姑姑说：“我从来没吵赢过，因为你姑父一听我吵他就不说话了，就剩我自己了，还吵什么啊？！然后你姑父就出去买点吃的回来，我们就和好了。”

那年顾昭昭16岁，她努力演着成熟的模样，学着别人对异性倾心；可又抹不去自带的稚气，总做着一些幼稚的事迹，总会让父母担心；她在搞不清爱情的年纪里，像别人一样，偷偷追随着一个人。

“没事，奶奶，我今天要放寒假了，等会儿十点就可以离校了，你跟我爸说一声让他等下来接我吧？”顾昭昭喜笑颜开的慢慢嘱咐道。

“行，回来让爷爷给你做红烧肉啊，昭昭好久不回家了，奶奶都想你了。”奶奶像是个孤单的孩子极力寻找着依靠，一句话惹得人心疼。

他们有说有笑，女孩和他离得很近，很像是故意靠这么近的样子，冀屹也没有躲开的意思，面对着面，脸上时不时浮现她并不常见的笑容。突然，他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顾昭昭害怕的缩回脑袋，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又探出脑袋，好巧不巧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冀屹伸手拍了拍女孩的头，轻轻的，女孩往后躲了一下，像极了打情骂俏。她好像就是杨嘉颖吧，顾昭昭看不下去了···灰溜溜的下楼······

有种做亏心事的感觉，顾昭昭感觉嗓子不舒服特别痒，又怕被别人听到不能咳，努力忍着这种难受感，转身离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咳……”

“同学们，下课吧！”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候再拨……”

“我也想奶奶了，奶奶回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顾昭昭奶声奶气的说。

“好呀，我们昭昭最乖了，奶奶等你回家啊，先去吃饭吧，我等会儿告诉你爸爸。”

心情急躁躁的早已耐不住这无用的两节课，表面呈现给老师的是上课的积极性，实则就是放假的兴奋感。心早就飞出去了，这小小的教室已经关不住他们啦……

命令已发就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股涌的人群大波袭去，奔向宿舍收拾东西的，还有直接离开学校回家，每个人都装着自己的心事，顾昭昭依旧是不急不慢的等人很少了再离开。

悠哉悠哉的溜到二楼，就想看看冀屹是不是已经离开，身体不自觉的就往前挪步数，站在栏杆旁边的柱子后面，先是快速伸了一下圆圆的脑袋，又迅速缩回来，顾昭昭真的看到他了。

不过旁边有个女生，他们在说话，不是，他们在聊天，而且从声音来判断聊的很开心，顾昭昭鼓起勇气再次探了一下脑袋，这次停留的久一点，也想关注多一点。

旁边人一直嘟囔着：“怎么这么慢啊，等会儿就上课啦，还这么多人！”

顾昭昭最听不得这种抱怨了，就想她被人催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一样，就赶忙挂断电话离开了。心里还沉浸在红烧肉的味道和回到家怎么和奶奶说那个关于他的故事。

“啊？好的好的……”

“走吧…”

“再说一遍，回家要注意安全，冬季也是火灾高发季节，家庭用电安全要做到位，还有，在家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会尽量为你们解决。”闫女士这句已经嘟囔很多遍了，台下都开始打趣说：“困难就是起床吧哈哈哈哈哈……”

“叮铃铃……下课时间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