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见到赵母
赵母往前走了两步，淡淡的檀香瞬间萦绕在周围。
“这婚书是真的？”赵母声音很清淡，但又带了微不可察的希翼。
顾笙微微福了一礼，这是她第一次对人如此端正的行女子礼，“是真。”
这时正房紧闭的房门支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年约五十的老婆子，她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朝顾笙望来。
顾笙也不动，任凭她打量。
好半天, 老婆子警惕的轻声问道:“你是从大院过来的？来找夫人？”
她多么希望夫人能够敞开心扉的关心大公子，自从那日之后的二十年来，母子二人形如陌路，在一起说的话竟是少的可怜。
“他心中若还有我这个娘，就不会连娶妻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一般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定是愤怒的。但赵母很平静，说完捻着佛珠无声的念着佛号进了内间。
作为新妇上门的第一天，婆婆态度极其冷淡连个笑脸都不给，若是换做别人怕是委屈又难过。
但顾笙不会，她反而为此松了一口气，真怕赵母对她太热情，她会招架不住。
现在，双方相互冷淡着，挺好。
陆妈妈忧心忡忡，偷偷看了顾笙两眼，就怕她因为赵母的冷淡而多想。
谁知，这姑娘神色如常，竟是不见分毫委屈，果然是公子看上的姑娘就是大气。
“少夫人这一路怕是累坏了，老奴这就去给少夫人整理房间。”陆妈妈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往临街那两间房走去。
顾笙没有选择跟了上去。
这一路确实挺累的，到了赵家后心更累，她很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是大公子的房间。”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房门。
顾笙一听是赵翊的房间，本能的抗拒让她驻了足，杵在门口不愿在往里面走。
陆妈妈正高兴着，一脸欣喜的去抱床上的被褥，愣是没发现顾笙脸上的尴尬。
顾笙做梦都想不到，堂堂北镇抚司镇抚使竟然住在这小小的院落中不说，就连卧室和书房都在同一间。
她还想着赵翊的院子一定很大，那么房间也肯定很多，到时候找个借口自己独自一间，可眼下这种情况...
“这被褥啊，老奴隔三差五就晒一晒，就想着大公子回家的时候，能盖上暖烘烘的被子。今日少夫人来了，老奴在给您晒一晒，不用一会保证让您睡得舒服。”
陆妈妈是真的高兴，抱着被子喜笑颜开。
“陆妈妈不用麻烦。”顾笙看得出来，这被子和新被子一样蓬松厚实，可那是赵翊盖过的被子，她怎么可能盖。
陆妈妈将被子用力往绳子上一甩，顾笙都怕她闪了腰，想要过去帮忙又停了下来。
“这被子是刚入秋的时候，老奴亲手缝的，就想着大少爷回来。”陆妈妈使劲拍打着被面，“哪知道他竟是忙的半年没回过家，所以啊，这被子少夫人先将就着盖，等明日老奴去扯喜庆一点的布料给您重新做两床喜被。”
话刚落下，陆妈妈又兴冲冲的进了屋。
顾笙望着绳子上蓝色被面的被子，心中一松:幸好赵翊不常回家，不然还真的不知怎么张口要新被褥。
“前些日子，大街小巷都在传公子要娶妻，当时老奴还不信。可后来越传越有鼻子有眼，老奴也不得不信上几分。”陆妈妈忙碌的身影在顾笙的眼前来回穿梭，就这样还不忘和顾笙说话。
“老奴一直盼着他能带着少夫人亲自归家，哪曾想...唉。”陆妈妈陡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床单走到顾笙的面前，很突兀的跪了下去。
顾笙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俯身去搀，“陆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陆妈妈很坚持，攥紧顾笙的手不让她用力，“少夫人，府上的事情想必大公子都告诉您了，能在这种情况下...”
“我不知道。”顾笙突然道。
陆妈妈恳求的神情猛然僵在脸上，很快染了惊愕，“您..您说什么？”
顾笙不喜别人跪她，尤其还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她手用了力气将陆妈妈拽了起来，
顾笙缓步上前，走在碎砖铺设的小道上心情极为复杂。
老婆子盯着顾笙逐渐走近，眼里的防备越发强盛。
若是细看的话，还能从她的眉眼间依稀看出几分美丽，可想而知这妇人年轻时必是样貌出众。
顾笙心想这妇人应该就是赵翊的母亲了。
屋内很快有了其他动静，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映入顾笙眼中。
坐北朝南的正房三间，和赵家搭界这堵墙有两间耳房，看上去是厨房，正对面临街的那堵墙也有两间房。
“我叫顾笙。”顾笙见老婆子毫无反应，心里不免发沉，不会是赵翊没跟赵母提起她吧？
“顾笙？”老婆子见顾笙面容平静，不似那些从大院过来耀武扬威的人，便稍稍放松警惕。
老婆子还没看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脸惊喜，“公子娶妻了，公子娶妻了，夫人，夫人..”她只顾着惊喜，拿着婚书就奔入屋内，“夫人，夫人，公子娶妻了..”
顾笙错愕，不为其他, 只因来人穿的是一身孝衣。
虽不是披麻戴孝那种孝衣，却也是一身素白，头戴素花，就连鞋子也是白色。
妇人应该不到五十，满是沧桑的面容上透着看破一切的淡然。
老婆子自然是认识赵翊的锡牌，但她更好奇的是那张纸。
顾笙见她将纸打开认真读起来，倒也不奇怪，很多贴身婢女多多少少都会识字。
赵母眼中突然染了笑意，但很快便没落下去，恢复如常的将婚书递回来，“陆荷给她准备住的地方。”
老婆子见状很是心疼，“夫人，大公子已有半年未回来，您不想知道他最近好不好吗？”
顾笙站在门外，听着里面老婆子似带哽咽的声音，丝毫体会不到她激动的心情，因为这本就是一桩互相利用的假婚事。
虽然她和赵翊现在的情况有些...暧昧，可也架不住一开始的目的不纯。
顾笙也不多话, 将锡牌和婚书都递给了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