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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这件事本人有话要说

第7章 七.质疑

“夫君。”

苏潋滟定了定心神,这才端了一碗甜汤走上前来,凤昭和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望过去,眼见她一脸担忧就将她搂入怀里宽慰:“别这么忧愁,没事的。”

“今日见了那几个人,妾身心里……总归有些不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苏潋滟听他的话也只是勉强笑了笑,但眉宇间的愁绪还是散不开:“潋滟不明白,那几个人夫君为何要将他们留下?”

至于人家家里的家事,她确实是毫无一无所知,也无从得知。故而如今听桑和这么说,绪眠也有些恍然。

如果苏潋滟真的是树族人,那么桑和刚刚的推论也不能说是毫无理由的了。

“据我所知,树族与凤家,那是一生死敌”

“并无”

苏潋滟说的很确定:“这男人长相如此出众,如若真的见过,我定然会有印象,可是我现在对他毫无印象,那必然不是曾经见过的人了”

苏潋滟记忆里超群,凤昭和并不怀疑她的话。

“但他说他有办法能治你的病”许久,男人轻叹一声,将头埋在了苏潋滟的肩窝里:“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想试试留他们下来又有何妨”

苏潋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逐渐红了,她哽咽了两下,忽然又张嘴说:“都怪我……”

“别说这种话”

凤昭和加重了语气:“选择这条路之后,我就没有后悔过,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身体健康,一直好好的,这就是我现在最大的所求如果他能治好你,叫我拿什么来换,我都愿意”

月色下两道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交叠在一起,久久没有再分开。

“要我说,树虞是真的傻”

死寂般的安静过后,绪眠用一句话打破了周遭诡异的尴尬,她左瞧瞧右看看,满眼都是惋惜:“为什么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呢?是活着不好么?”

“那你呢?”

“我?”

“你又会在什么情况下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桑和望向她,那双形状漂亮的漆黑眼眸深处翻涌着金色的风暴,像是下一刻就要倾覆整个天地:“所以、所以你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吗?”

“大概是疯了的情况下?”

或许是桑和的眼神太认真又太执着,绪眠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看桑和神色一变,她随意的摆了摆手:“啊,我不是针对你的意思,是我个人的问题,就…怎么说呢,我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竖起一根指头:“打个比方,一个女子若是只靠着丈夫立足,那么丈夫一离开,她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

绪眠忽然停住了。

她意识到她说的太多了。

绪眠自知失言,内心不免有那么一些微妙的懊恼,她并不能弄明白自己一次次的对着这个人失态。

“让你失望了。”

桑和呢喃了一句,绪眠还没弄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就见桑和随即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你说若是这样不死不休的仇敌关系,他们二人如何相爱?”

“桑和,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你如果只是用这些去作为判断依据,那么这想法未免狭隘了一些。”

绪眠与他目光相接:“你用你自己过去的看法去判断今天的他们,认为他们背负过往的仇恨所以不可能和好,但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再经年累月之中有了感情?人间的夫妻,能与他们二人这般的不多,我想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桑和抿了抿唇。从绪眠的角度看过去,觉得他的笑容那样苦涩,绪眠正要张口说话——

“那再等等吧。”

桑和也不反驳,只是很包容的:“我会证明,他的确有问题”

然后他便转身回了自己那一边的房间去。

夜深。

凤州入夜之后气温更低一些,万籁俱寂,万家灯火暂歇,等宁丞找到桑和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屋顶,桑和这个人,初见会被人以瘦弱的的印象,但他实际上身材高挑纤长,此时就这么垂首坐着,月光将他的四周绘上银色的边缘。

恍若神祗。

“你这又发什么疯?”

这宁丞也是个丝毫不长记性人疯子,开口的时候咄咄逼人:“我族大业将成,你这个时候陪着那两个神族跑来凤州做什么!?”

桑和像是置若罔闻,只顾自的抛着手里的石子玩。

宁丞被他这个态度讥讽的说话都破音了,甚至喊了一声方楚。

桑和这才抬起头。

他看向宁丞,露出了那一双与白日已经完全不同,正泛着赤金色的眸子。

深邃的金色显得威严非凡,但由于他额头浮现的深红色妖纹又为这份威严徒添三分妖异的邪气。

“宁丞,我有时候是真想拿块磨刀石磨磨你的嘴。”

他手指虚空一缩,宁丞身体一颤,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挣扎起来,桑和反而是饶有兴味的欣赏起他的痛苦,他笑够了,又用帕子捂着嘴压抑着咳嗽:“你说你这人话又多,嘴又贱,我也很好奇,你就没有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的时候?”

“不要查她,离她远点”

桑和开心的看着他从挣扎再到双眼放空的濒死模样,到这时候,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随即宁丞就被解除了控制,径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趴在地上疯狂的喘息咳嗽。

“吾儿,都长到这般岁数,怎么还拿手下一个小妖出气?”

那声音响起,还没等桑和回过神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腹部,他避闪不及直接撞飞出去,瞬间形成的结界将所有的声响都淹没在其中,只见桑和拦腰撞上一棵树才勉强止住身体的动势,他呛咳出一大口鲜血,最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原地痉挛喘息。

“不乖了。”

那自虚空走出来的美妇人腰肢纤细,腰间的佩环随着动作轻响,她生了一张柔媚娇艳的面庞,与桑和居然有八分相似,特别是她眼角的那一颗小巧的红痣又将整张脸点缀出惊心动魄的美。

她轻挽衣袖,在桑和面前单膝跪下,看似面容温柔手上却用了十成的力气扣住对方的下颌往上一抬,迫使失去力气的桑和只能直视自己。

桑和被自己吐的血呛得难受,这会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被抬起的苍白面孔沾了鲜血反而更是凄美,女人像是欣赏似的凝视着他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比起桑和更多些哀愁柔婉的赤金色眼眸里带着纵容孩子似的无奈与玩味。

…肋骨好像断了

桑和喷出一大口鲜血,心里如是想到。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疼痛里深化这个认识,——他痛的眼前发黑,汗水也如同瀑布一般往下淌,但另一半的他仍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让疼痛从齿缝之间泄露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乖,突然,又在这胡闹。”桑慕瑶抚摸着他被汗浸透的发丝,语气温柔宠溺,丝毫不在意他的抗拒。

——好像刚刚一击重伤桑和的人不是她,她微微歪头,眼神纯净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样漂亮:“让娘猜一猜…难道是因为那个女孩?”

“我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容易动心?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来杀你的神族?”

桑慕瑶将素白柔软的指腹抵在了桑和的唇间,止住了他辩解的话语,她柔软的手指点了些他唇角的鲜血,像是作画似的,划过他的脖颈,最终落在他的额头上,而她说话的口气也却像是个无奈的长辈在规劝执着的孩子似的:“孩子,怎么一直就不相信我的话呢?你应该知道,世界上只有娘是真心爱你,疼你的。”

“…这关你什么事?”

桑和恹恹的移开头,他眼眸半垂,鸦翼似的睫毛将眼中的赤金色尽数掩去:“桑山主”

“你不理娘,娘就去找她了?”

桑和猛地握住拳。

桑慕瑶一点也不在意桑和的冷淡,她只是站起来,抱着臂笑眯眯的说:“娘不是傻子,你真正喜欢的人就是她吧?”

“我就知道那个丑八怪人类只是你拿来保护心上人的障眼法”桑慕瑶见他不说话,于是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嫣红的唇边倾泻出来胜利者的笑意:“别骗我,她第一次出现在苍城山的时候,你身上的续命蛊就发作了不是么?”

“滋味不好受吧?”

桑慕瑶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桑和连反抗都做不到:“你说你,长达半旬的法力尽失,夜夜饱受锥心之痛,我还记得,族谱上记载的那些用了续命蛊的最后都选择自杀而死了…再说了那丫头都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诶,你这是感动自己呢?”

“废话真多。”

桑和冷笑了一下,试图强迫自己站起来,只是这个动作牵动了隐伤,令他身体一晃,便一声接着一声的咳了起来,他索性也不试图站起来了,只是往后一靠:“你是来杀我的么?不是就趁早走,我看着我自己都烦,看你更烦。”

“…呃,其实你不愿意认我,可是说真的,本尊也很不想承认你这种蠢货是我的孩子。”

桑慕瑶后退半步,像是生怕桑和咳出的鲜血溅上自己纯白的裙角,她皱了皱鼻子,在展现自己慈母温柔和害怕弄脏衣裙之间纠结了一下,这种小小的纠结也让她的神色看起来可爱极了:“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月狐想要重新执掌魔族,就需要一个全新的继承人。”

“我说了我最讨厌强迫”桑和极其不耐烦的:“做交易好好做,能不能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不干涉,不干涉”

桑慕瑶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的:“娘知道你大了,有主见了,所以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别玩着玩着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你已经不是那个天下人崇拜的苍城掌门方楚了”

“你是魔”

桑慕瑶露齿一笑,一丝可怕的森然让人心头一颤:“没有人会爱你的,我们月狐生来就背负着诅咒,不要再做傻事…清醒一点,你如今的身体可承受不了下一次续命蛊了”

绪眠看出了百草的迷茫,于是很耐心的解释给她听:“因为最初凤家的那位老祖凤齐邈与树族年轻的族长树虞在入世历练时相爱,最终打破世俗偏见结为夫妻。”

“这位老祖他的确是真真的爱妻成痴,当时树族不允许族外通婚,他就自愿入赘树族。若是光看那起初的几百年,这对伉俪的确过得十分幸福,就连树族都逐渐放下对于人类的提防,那也可以说是人和妖关系最为和谐的一个年代。”

凤懿府在凤州绵延千年,威望甚至胜于官府,故而说凤昭和只是一个门派的主事人倒不准确,他在凤州的话语权早已不只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人而已了。

他白日对着外人温和的面容,似乎像一张假面似的,已经从他的脸上卸了下去,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严肃。昏暗的烛火下,更显出可怕的冷峻来,忽而,女人推开房门,她端着汤羹站在远处,明灭之间,她一时有些恍惚。

“对,就是树心,那可是起死回生的天地至宝,他在树虞孕期最虚弱的时候害了树虞,取走了她的心脏,但他平时实在是掩饰的太好了,树族还是在凤齐邈突然进入渡劫期才知道了真相,树虞的族姐一夜屠杀凤家数百旁支,最终自爆也只是击伤凤齐邈,自此,树族与凤家不死不休。”

剩下两个人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绪眠虽说是对凤昭和这个人稍有一些了解,但了解的范围也只限于他来过苍城山和他说过的那些。

“唔…听起来是一对伉俪”

百草评价道,只是说完了她看旁边两个人都是满脸漠然,就忽然意识到了故事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于是试探性的问:“所以…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桑和嘴角还是带着轻松的微笑,他只是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错了,树虞的死并不是意外,她是被凤齐邈谋害的,他一点儿不爱她,他要的也只是树虞的心脏。”

“那凤昭和如何会与苏潋滟在一起?”百草还没从刚刚得知的这些里缓过神来,她迟疑了一刻:“照理说…不应该啊。”

另一边。

这会夜色渐浓,凤昭和正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批审公文。

百草瞪大了双眼。

“听到这里听起来他们好像还是一对悲情的苦命鸳鸯?”

“那个男人看着不简单”

说到这里,凤昭和的脸色又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思索片刻他又看向怀里的女人:“夫人对她可否有印象?”

“树心?”

百草本就是医神,对这些最是敏感,闻言也皱起了眉:“难道……”

“之后树虞死于难产,与腹中的孩子一道死在了他们相识第二百一十二年”桑和捡过了绪眠的话头继续说:“母子一个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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