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夜之旅

“我说话从来不带刺，如果我说话让你难堪，请你记住，我是故意的。”

冰冷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同样毫不退让。

“你们两个感情真不错，这种时候还能这么闹腾，看来已经很精神了呢。”

少年衣袂飘飘，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洞穴门口，独自眺望着无尽的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银色卷发配着紫纹黑衣，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眉宇清隽，气质出尘仿佛一位画中仙。

幽紫色的眸子如琉璃般闪烁着光芒，带着刹那芳华、瞬间生死寂灭的质感，显透出一丝与年龄不太相符的冷静沉稳。

男子听出了里面的不满，不服气地反驳，却也知道的确不该在此刻如此喧闹，所以声音较之刚才，小了很多。

“注意自己的用词，这不叫挑衅，而是毫不掩饰的羞辱，蠢猫。”

云烨轻嗤一声，尾调微微扬起，冰冷破碎，徒留清雅。

平时总被欺负，头一次占了上风，他自然是要抓住机会，能多怼一句就怼一句。

“别废话，来，打一架！”

“伤没好，不宜动手，而且对手太弱的话，根本提不起兴趣。”

“好家伙，没想到你这家伙被揍成初始原生后，倒是重新开了智，嘴皮子利索不少啊？”

“谬赞。”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云烨知道是在故意气自己，假装没听出里面的嘲讽之意，漠然平静。

“……”

死对头没上当，这让紫宸有些郁闷，颇有一种自己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见差不多结束，一直安静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吵闹，已经习以为常的少年忽然低低喊了一声。

“神之终…”

“在。”

呼喊迅速得到回应，神之终化出银色虚影出现，微微倾身站在一侧，语气极为恭谨，大大不同于刚才说话时的态度。

“距离「奇灭·归一」还早，耽误不了什么，遇到麻烦我能避让就避，不会轻易动手，你们现在只管在空间里边安心养伤，旁的事情不用操心。”

少年慢条斯理抚平衣物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已经规划好临时方案。

“明白……”

知道自家主人心意已决，不在继续无用的劝说，神之终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消散银光虚影。

「轰！」

一道惊雷陡然炸响，似乎是气不过被中断许久，带着滚滚雷音朝着周围扩散出去。

不为人知的谈话就此结束，雨幕重新落下，暴风雨下的更大了，密密麻麻的，本就艰难看清事物的视线被彻底遮挡。

听着雨滴接连不断砸落的声音，少年轻瞥向胸膛处暗红的渗迹，眸光微深，琢磨不透。

————

睁开眼，带着凹凸层次感的墨灰色岩花石映入眼帘。

莎缇拉略带迷茫看着所处环境，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不知名的诡异山洞内，环境潮湿阴暗，而在不远处还有一个火堆，看那模样也就才烧没多久，摆弄的人显然没有离开太远。

“…都不帮我看外界情况的嘛…”

莎缇拉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嘴里碎碎念着某个不负责任的「姐姐」。

她伸伸手臂，触碰到了什么，指尖带着淡淡暖意，令人贪恋。

低头看，发现原来身上被裹了条薄薄的紫黑色毛毯，尺寸还算是较大的，可以轻松塞下两个她，带着有些熟悉的清香，说不出的舒适与昂贵感。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原本被淋湿的衣物与头发都已经干了，不在黏沾。

用手肘撑着直起身，却感觉到脑袋隐隐发昏，她伸手探了探额头，发现温度有点烫手。

好像是…发烧了…

“泥醒辣？”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身后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在这种昏暗幽静环境下，特别还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莎缇拉呆愣几秒，下意识将视线移过去。

只见一头浑身暗红色的小兽，此时正缩在边缘角落那看她，双眼涨肿，眼圈紫黑宛如熊猫，勉强能露一条缝，而脸就更惨了，跟被马蜂蛰过似的，鼻青脸肿的像猪头，根本看不出来原本面目。

“…啊！！！”

猝不及防间，她真被吓到了。

“……”

望着惊慌失措重新钻到毯子里，全身哆嗦着瑟缩成一团，还不断念叨着「别吃我！」「别吃我！」的小智障，耶尔诺司久久无语，没有继续沟通。

它觉着，这喘口气适应的时间，还是应该要给的。

“是窝…耶尔诺司…两个时辰前…差点与你签订契约的…那只终焉兽…”

等待了大概五六秒，小兽断断续续咳嗽着，很费力的说着话。

“诶？”

躲在毯子里的女孩听到后，慢慢挪动，调转方向，小手轻扒拉开条小缝隙，借着微弱光线，小心翼翼投去目光。

视线之中，小兽抱爪趴着，有些无精打采，虽然很难将之与不久前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联系起来，但靠着一身独特色泽且异常少见的柔顺皮毛，还是勉强能确认身份。

见原来是遇到熟兽，莎缇拉顿时长呼一口气，心中恐慌减少了许多，这才从毯子里探出头来。

“……你…怎么变这样了？”

莎缇拉靠近些许，半蹲着，眨眨眼，望着耶尔诺司的模样，有些惊讶的开口。

女孩曾有幸直面体会过，清楚知道它的力量之恐怖，所以此刻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与不真实。

这问题让耶尔诺司身子一僵，它缩着脖子，目光有些躲闪。

“走路摔的……”

吐词格外清晰坚定。

他站的笔直，伸手，任由雨水击打着掌心，有些凉凉的，却带来安心。

「——」

男子被他这毫不客气的话语噎了一下，在听到那侮辱性极大的称呼后，很明显有些炸毛，不甘示弱，当即就怼了回去。

“不愧是你，居然一醒来就如此讨人厌，聒噪的臭爬虫！”

“……”

暴雨倾盆，狂风大作，天地间混沌一片，让人分不清已是什么时刻。

嗡然一声，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在不知不觉中，周围的雨声戛然而止。

时空在须臾之间凝滞，时间不再流动，整个世界清净下来，无比寂静。

完全无视掉时停力量，轻轻点玩着完全滞留在半空中的雨滴，脸上不见任何惊讶，少年微微低沉的嗓音响起，其中带着丝丝慵懒。

听着那含带着些小幽怨的语气，少年低垂眉目，嘴角微微扬起，被成功逗笑，还不待他回答，就又有着谁抢先开口。

“爹爹既然选择这么做，那就自然已有想法，岂轮得到你这只小奶猫在这指手画脚？”

虚空中的声音极淡，充斥着冰冷的气息，却又隐隐约约带有几分微不可查的虚弱，能感觉到自身状态似乎并不太好。

陌生声音响起的甚是突然，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完全寻不到丝毫人影。

“她的命运，在无意遇到我之后就彻底发生了改变，未来发展轨迹已经完全偏离，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引发什么后果，毕竟是因我而起，总不能弃之不管。”

起初的声音重新响起，漫不经心的话语，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亦或是…嫌弃。

“是云烨先挑衅我的！”

“只是个下界偏僻旮旯的小土妞，用得着那么上心吗……”

这次出现的声音与方才的空灵悠远明显不同，有点低哑，像一柄柔软的软羽刷轻轻拂过心间，令人酥倒半边。

“如此的话，不仅会完全打乱早前的安排，危险评估也将大幅度提升，可能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局面，建议您还是再三斟酌，不要冒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