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追踪
至于《三国演义》中，关羽、张飞称呼刘备为“大哥”、“哥哥”，一是由于《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生活在元末明初，“哥哥”已成为生活正常的称呼。二是推测，由于刘备等人长期生活在幽州等靠近鲜卑的地方，当地已经有“哥哥”这种叫法，只是尚未渗入南方。
不管如何，蔡琬肯定不知道“哥哥”的具体含义。
黄射看蔡琬天真烂漫，含笑道：“你叫我阿兄便是。”
黄射奇怪道：“怎么不美？”
王粲说道：“如今我们在长安的一举一动，皆被李傕、郭汜盯着。你现在要骑兵尽数出动，李、郭二人焉能不起疑？他们会放任我们横行无阻？便是你说为了接蔡大小姐，他二人又怎会信？”
蔡琬也附和道：“仲宣阿兄说的在理，黄中郎大可不必如此。”
那二十多个金饼，蔡琬本来是坚决不收的，黄射又是一番“严厉の教训”，蔡琬才羞的收下。
众人又聊了几句，约好蔡大小姐回家后，再行拜会，不再多提。
次日。
雄鸡唱晓，东方渐白。
黄射从榻上起来，穿衣，洗漱。
在江夏时，他起床都有侍女服侍。如今在长安驿馆内，李傕抠门，也没拨几个侍女给他。
黄射本不是骄奢淫逸之人，况且这几个月来与将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感觉非常有意义。
现在有个舒服的床榻，就觉得非常幸福了。
他洗面完毕，拿起自制的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易牙刷和牙粉洁牙。
简易牙刷，就是他用适当的树枝削成圆柱状当手柄，将马尾巴上毛裁剪成刷毛，两者相固定而成
牙粉则是他用食盐、艾草和一些其他药草植物混合在一起的纯绿色草本粉末。
他睡觉可以将就，澡也可以不洗，但牙不能不刷。
“呸、呸、呸”黄射吐掉口中的个别马尾毛，嘀咕道：“这牙刷还得改良啊，干净是干净，就是有点费马。”
洗漱完毕，黄射将贴身宝刀装戴好，打算去院中练习刀法和枪法。
每日清晨练半个时辰的武艺，这是他从穿越以来就保持的良好习惯。
他正要出门，就听见周泰急切的求见。
周泰沉声道：“公子！不好了！蔡大小姐被匈奴人掳走了！”
“什么？蔡琰被掳走了？”黄射石化在原地。
“呜呜呜，德育阿兄，你一定要帮帮我救阿姐啊！”黄射定睛一看，周泰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色麻衣的少女，哭哭唧唧的不停，可不就是昨天才见到的蔡琬？
只见蔡琬一只小脚穿着绣花鞋，另一只小脚只有亵袜，竟似跑丢了一只鞋。
黄射焦急问道：“怎么回事，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他明明比蔡琬还急的样子，却还安慰蔡婉，让她慢慢说。
蔡琬的哭声太大了，与黄射同居一个屋檐下的王粲、徐庶两人也纷纷出门查看情况。
徐庶天没亮就起床读书了，穿戴十分完整。
王粲明显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穿着亵衣，打着哈欠。不过他看到哭哭啼啼的蔡琬时，立刻睡意全无，也顾不得穿戴，穿着亵衣就小跑过来。
蔡琬更咽道：“天没亮，我就听到敲门声，开门后发现敲门的竟然是阿四兄。阿四兄浑身都是血，他说匈奴人偷袭了他们的队伍，杀了好多人，他奉阿姐之命进城求援。守卫都不理他，还认为他是细作，要抓他。他害怕被抓，换了个城门悄悄溜进来。然后就来找求救了。”
黄射急问道：“匈奴人离开的放向是哪里？大概有少里？多少匈奴?”
“匈奴人是往北面跑了，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知。”蔡婉说着说着又要痛哭。
王粲也问道：“那阿四还活着吗？他应该知情吧？”
蔡琬赶紧点头道：“阿四还活着，但我看他受伤似乎十分严重。我们本来想搬他去医馆，白姨却说现在不能搬动阿四，赶紧让阿婆去寻郎中，请郎中亲自上门，又让我赶紧来寻你们，请你们派人援助！”
“白姨？”黄射和王粲对视一眼，想起昨天那个戴着黑色面罩的老妪。
蔡琬突然跪下，哭道：“黄中郎，请你大发慈悲，救救我阿姐，琬儿愿给你为奴为婢！”
黄射一惊，慌忙扶起蔡婉，连声说道：“这如何使得？琬儿姑娘你就是不求我，我也必须帮忙！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追琰儿姑娘。”
王粲忽然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懊悔道：“都怪我昨天阻拦你出城迎接蔡大小姐，如若蔡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愧对蔡公啊！”
黄射不接他的话，只是简单说道：“仲宣兄，匈奴擅骑，我等非轻骑不可追也。你和元直都是儒生，不便追击，你二人速去营地，唤孟尉率骑兵往北寻找，我会先去，沿路会留下记号。”
王粲二话不说，就要去寻孟尉。
徐庶做完听黄射和王粲说过去蔡府的事，因此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提醒道：“德育，如果你从北门而出，定会经过蔡小姐家，可先向阿四问清状况。磨刀不误砍柴工，免得像无头苍蝇。”说罢，同王粲出去，调兵出城并非小事，他觉得必要寻求钟繇、贾诩的帮助。
周泰这边早已迁出的卢马和自己的坐骑，甲胄穿戴整齐，只戴黄射发令。
昨天黄射已经遣了阿褒、阿义两人先行出城，这会跟在他身边的亲兵还剩八人。
黄射闻鸡起舞，这八人又怎会比主将贪睡？也早早的守候在门前。
黄射披上罩袍，登上的卢，弯腰低背，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抄起蔡琬，将她放在自己身前，脚下用力，马镫磕在的卢的腹部。
的卢通人性，知晓主人有要事，四蹄飞扬，溅的尘土飞扬。
周泰紧跟其后。
其他亲兵侍卫，各个卖力，“驾！“”驾！”声不停，追着黄射和周泰。
蔡琬年幼，刚刚经历了父亲惨死之后的又一次痛彻心扉的哭泣，又费劲力气跑来寻找黄射。此刻她精疲力竭，浑身软弱。
黄射只觉得怀中的少女软若无骨，像流水一般柔软。
蔡琬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抱在怀里，她似乎能听到黄射“咚、咚、咚”的心跳声，感受到黄射那成熟男子种种的呼吸声，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她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之时，忽然的卢停住，黄射翻身下马，将她抱了下来。她双腿一软，没有站稳，又倒在黄射怀里。
黄射对身后还在奔驰的几人喊道：“尔等不必下马，先往城北门去，我进去片刻就出来。”才说完，又想起什么，对后方喊道：“大壮留下，守卫蔡府，其他人继续前往北门！”
大壮是亲兵里最为魁梧，最有安全感的一人。
“喏！”“喏！”身后众人齐应。
蔡家大门虚掩，黄射抱着蔡琬进门入屋。
屋内有两个婆子和一个中年白衣郎中模样的人，对着床忙个不停，并未看见白姨。
黄射大步走来，瞧见床上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在痛苦的呻吟，口中还念到：“快救小姐，不用管我，快救小姐，不用管我。”
那白衣郎中怒斥道：“莫要说了，如果止不住血，你就要死了！”
也是阿四命好，白衣郎中正巧是个疡医，家就在附近的巷中。天还未亮，疡医就听到有人急切的敲门呼喊，细问婆子受伤之人竟是蔡府的人。这疡医读过几年书，很崇拜蔡邕，况且人命关天，他也不耽搁，匆忙穿戴，带着诊箱急忙来救人。
阿四不停郎中的劝，依旧嚷嚷道：“我死不足惜！快救小姐！”
黄射不禁被这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感染，大声说道：“阿四兄莫急，我正要去救蔡大小姐！还请问几个问题。”
阿四听到这句话，瞬间睁大了双眼，不问自答的说道：“我们于城东三十余里处被匈奴兵截杀，匈奴兵至少百骑！他们一路向北，向西河方向而去！现在应该在五十里之外！”
“西河？百里？”黄射点头，心里暗赞这个青年聪慧，又问道：“昨日可与两名骑士相遇？”
阿四更加激动，伤口又崩裂开来。他不管，继续道：“没错，我们遇到两位侠士，听闻是扬忠中郎将的随从。”
“那二人何处？”
“生死不知，遭遇匈奴袭时，若非两位侠士拼死掩护，小人根本不可能逃离报信。”
黄射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他突然感觉有一双小手抓着他的罩袍，扭头一看，那伊人瑟瑟发抖，如雨打浮萍。
蔡琬双眼含泪，泣声道：“匈奴兵有百骑，你们只有数人。”
黄射摸了摸蔡婉的脑袋，爽朗笑道：“我答应了琬儿小姐，为救琰儿小姐，别说百骑，便是千骑、万骑，吾亦往矣！”说罢，出门骑上的卢，叮嘱大壮守护好蔡府。
蔡琬看到黄射骑马离去的背景，突然大声道：“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好！”
黄射话音犹在耳旁，人马却已不见踪影。
蔡婉追了两步，没有追上。
“你和阿姐，都要平安回来啊！”
她无力的蹲下，脱下只剩一只的绣花鞋，抱膝哭泣。
——————————————————————————————————
《英雄志·烈士传》蔡阿四，邕远戚，忠勇之士，胆略兼人。
（本章完）
.
黄射知道王粲说的在理，可是还是担心悲剧发生，一时犹豫。
蔡琬又说道：“我料阿姐这两日必能进城，如若黄中郎因出城寻阿姐，与阿姐擦身而过，阿姐已在家中，黄中郎却还在城外苦苦等待，那阿姐势必会自责不已。”
“哥哥？”蔡琬都不太明白。
时下汉人还没有“哥哥”、“阿哥”这种称呼，都是称之为“兄”。“阿哥”一词源于鲜卑，鲜卑人称呼兄长为“阿干”。在两晋、南北朝后，这种称呼才全面渗入汉族，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变为汉语的主流称呼。
王粲今年不到弱冠，黄射比王粲还小一岁。
王粲笑骂道：“你这小子，不知轻重！我当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好心变坏事，反倒不美。”
黄射听到此处，叫住周泰，他的确不知道究竟是何时蔡琰被掳，也有可能是天子东归之后呢？
但他还不放心，叮嘱周泰道：“既然不方便大军行动，那就择一二十骑士，先行出城迎接。”又对身边两个随从说道：“阿褒，阿义，你二人随幼平一起，如果孟尉那一二十骑士能够顺理出城，你二人就随他们一起。如若他们出不了城，你二人就想办法出城。明白吗？”
蔡琬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是感激。
蔡琬小脸又是红的不行，不敢直视自以为“英俊不凡”的黄射，低头娇羞道：“才、才没有。黄中郎如愿与奴以兄妹相称，奴遵从便是。”
“奴”是女孩子自谦之词，由于黄射的调侃，把蔡琬整的很是紧张。
黄射看蔡琬有些紧张，更打趣道：“我更想听你叫我一声‘哥哥’。”
阿褒、阿义两人领命，随周泰离去。
王粲无奈，心想黄射大题小做。
蔡琬低下头，羞答答道：“阿兄。”
看到蔡琬如此娇蛮可爱，黄射、王粲相顾大笑。
黄射安排好后，又想：“小妮子叫王粲是‘仲宣阿兄’，却叫我是‘黄中郎’。生分的很。”黄射内心略有不爽，调笑道：“琬儿小姐为何叫仲宣阿兄，而不叫我阿兄啊？莫非是想叫我一声‘侄儿’？”
黄射是钟繇的弟子，蔡邕又与钟繇有师徒之名分，那显然是矮了蔡琰、蔡琬一辈。
阿褒、阿义本是黄射的亲兵，现在充当随从。他二人聪明能干，武艺不弱，黄射一直很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