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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庆朝歌

第三十六章 故友欲归

一旁埋头登记出入录的小兵听到脚步声远去,猛地抬起头,口气无比羡慕:“谁要是能有平远侯一半的好运,谁就能荣归故里啰。”

英副都指挥使似乎未听见般,立在风中,面无表情。

平远侯崔傲,原为军中一末等将军,因元宵灯谜会上与当时还是皇后的钟太后庶弟之女一见钟情,得以鱼跃龙门,成为贵族。当时军中人人艳羡,只晓得这位末等将军从此官运鸿通。不想,几年过去,外表风光的新贵除享尽皇亲国戚该有的荣华富贵外,仕途并无多大改善。

英副都指挥使站在城楼上,抬头望着天,阴冷灰白的眸子在潮湿的空气里跃起一丝暖色: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换防了,千万别再出魏公公那样的岔子才好。

这个为成就奕王大业,屈就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一职的男子面色骇人,昨夜的惊悸就如清晨迷雾般,遮蔽了他的视线,令他深感不安。

这份不安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以致那辆踏尘扬灰急速奔跑的马车驶至城楼下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冲下去。

虽有人说,平远侯不过一富贵闲职,不足为羡。但盛帝允他朝堂议事,总是不同。加之这些年,平远侯处事论事中立、公正,无任何偏私康王的言行,使得盛帝对他日益器重。连诸王间每有口舌之争,盛帝都乐意先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决断。

这个分量,早胜那些二品大员许多。

如今康王刚被严惩,钟太后就急不可待的将他请进康寿宫,如此的不避嫌,难免不让人猜测康王的真实处境。

英副都指挥使一边与前来换防的将领交接,一边权衡平远侯那番话的可信度。

越是琢磨,越吃不准该不该跟奕王如实汇报。困惑中,这位尽心尽力的小舅子朝养居殿望了一眼:这个时候,陛下应已知晓平远侯进宫的事了……还是先静观其变,再做安排吧。

盛帝今日起得有点早,魏公公略有担心。伺候盛帝用完早膳,见老皇帝脸上并无情绪,方稍稍放下心去。

“你觉得鄢若飞如何?”折子批到一半,盛帝突发奇问。

“鄢都指挥使得陛下重用,自然是人中翘楚。”魏公公一时没领会老皇帝问这话的用意,冠冕堂皇道。

盛帝果然不太满意的阴了阴脸。魏公公见状,赶紧乐呵呵又道:“恕奴才多嘴一问,陛下口中的“如何”是特指哪方面?”

盛帝这才面色转暖:“性格如何?”

“鄢都指挥使与奴才虽共事多年,但各司其职,私下并无交集……”

盛帝睥睨了一眼,魏公公住了嘴,垂眉聆听。

“觉不觉得他有点木讷?”盛帝眯着眼道。

魏公公拍了拍脑袋:“陛下不说,奴才不觉得,陛下一说……呵呵,还真如此。”

盛帝瞪了一眼,魏公公立即止笑,再次垂眉聆听。

“木讷但沉稳、可靠……徽澜太闹腾,实不宜再找个浮躁的驸马……你说呢?”

“呃,呃……”魏公公恍然大悟:“陛下为了公主真真是用心良苦。只不过,鄢都指挥使的母亲乃皇后娘娘嫡亲妹妹,他的父亲又是陛下您最为看重的堂弟,若将公主赐给他,恐怕太后娘娘……呃,奴才也是刚听说,太后娘娘天没亮就召平远侯进宫叙话。此刻,人还在康寿宫未走。”

“如果在平常百姓家,平远侯该称太后一声姑母。眼下康王被禁足,太后心神不宁,召他来宫里说说话,诉诉苦,也算人之常情。”盛帝扔掉手里的奏折,口气冷漠:“昨日见到穆王,朕才恍然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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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许久没有去看霓嫔了。西疆稳固,戚威功不可没,朕不能太过冷落了他唯一的妹妹……魏旭,传令下去,朕今日不见人。”

“那陛下……”

“去听雨轩。”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宫里的风向,说变就变。

盛帝只不过是在听雨轩呆了一天一夜,去穆王府探病的达官贵人就络绎不绝。连最疏于往来的诚王殿下都很不吝啬的派人送了一份厚礼。

也是凑巧,诚王殿下的人正要离去,奕王殿下的家臣便带着厚礼登门了。

听穆王府的小厮说,两位殿下的家臣着实血气方刚,当下就毫不含糊的大干了一场,差点没把穆王府给拆了。

翌日,朝堂议事,有人将此事禀明了盛帝。盛帝勃然大怒,重重斥责了奕王和诚王。

朝堂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

穆王府内院偏左角早年搭了个凉亭。

凉亭简易,四面檐脚都未如大户人家一般预留张挂帷幔的孔洞和钩子。正因这个不知是否故意为之的小疏忽,凉亭被辜负的日子多过它让主人垂青的流光。

今日,屋外可算断了雨水细流的天景,却也不是一个外出的好日子。天空阴沉沉一片,还时有蛮风吹过,风性又偏寒,病弱体乏者实在不宜出门。

然对于一个刚从漫漫长睡中苏醒的病人而言,再凉薄的寒风也比门窗紧闭的温暖更令人神往。

仗着气色与精神大好,盛子萧命舒总管在凉亭内摆上茶水果子,打算去凉亭透气。陈嬷嬷气不过,却又抵不住年青人一再央求,默默将凳子换成一把藤椅,铺上厚实的垫子,再用一条绒毯将躺下的人盖得严严实实,方安心离去。

“你睡下的这几日,她躲着哭了好多回,你就依她好生躺着吧。”见盛子萧有起身之意,舒总管眼角涩涩的劝道。

“都是我不好,总让你二老替我担惊受怕。”

一丝歉意从盛子萧明眸中腾起,面有愧色的重新躺下。

“殿下此言差矣。”舒总管苦笑着摇摇头:“我和陈嬷嬷不似斯先生那般有本事,除了担心,再无一用处。倘若殿下连我和陈嬷嬷唯一能做的‘担心’都要狠心剥夺的话,那我和陈嬷嬷才真是愧对小姐,愧对殿下。”

盛子萧眉心一动,头仰了起来:“舒伯,我并无……”

舒总管一步上前,按住那羸弱的肩胛,分外激动:“殿下若无他意,就请让老奴稍稍尽一份心吧。”

盛子萧露出一个认输服软的笑容:“知道了,以后……还请舒伯和陈嬷嬷继续替我担心吧。”

“多谢殿下体谅。”

舒总管这才高高兴兴的坐下。

“都说一日之变可翻天覆地,希望我不省人事的这三日里没有变故无数。”盛子萧看了一眼天际,调侃道。

“殿下莫不是梦中偷闲偷上了瘾,十分乐见日子从手缝间一成不变的滑过?”老头也打起了嘴仗。

“哦,”年青人笑了:“看来洛城的日子好不好过,与我是否捣乱根本没有关系。”

“殿下谦虚起来也能损人利己,着实厉害。”舒总管一脸拜服。

年青人笑着不说话,有人自己憋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尽量长话短说,争取不耽误殿下用午膳。”

可事实上,任何一件值得拿出来一说的事,都做不到长话短说。

陈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伺候二人用餐完毕,正想劝盛子萧回去午睡片刻,却见眼前的他,目光灼灼,精神振发,完全看不出半分病容,这才打消念头,乐呵呵的走了。

“朝堂上替康王鸣不平的大臣越多,康王就越难解禁。”为用膳方便,盛子萧已去了身上绒毯,正经端坐着:“皇祖母还是不太了解父皇。”

“不怪太后和那些大臣们着急上火。”舒总管一边沏茶一边笑道:“原本陛下已决定不设宴,只在早朝时见见两国使者,将会晤简化。可昨日觐见,东周三皇子主动提出想给陛下进献歌舞。碍于这位三皇子在东周有摄政之权,身份非同一般,陛下不好反驳,便下旨今晚在牡丹殿设宴款待两国使臣。不知怎的,设宴款待的消息传得莫名快也莫名怪。昨日殷鸿回府来报,说曼罗、天烬两国已然认定陛下此次设宴意在替未婚配的公主择婿,唯恐落于人后,昨日晚些时候快马加急送来国书,都说本国皇子景仰北庆文化久已,不日将抵达北庆观摩学习。陛下连夜派奕王与东周、大魏两国使臣解释,夜宴将延期至曼罗、天烬两国使臣抵达之日。四国来朝,堂堂亲王却被禁足王府,不准入宴……康王如何不恼火?康王一恼火,太后焉能坐得住?”

舒总管停了一下,又抱怨道:“这曼罗和天烬也真是,听到一点传闻就信以为真,劳师动众。”

盛子萧接过舒总管刚沏的茶,浅浅一笑:“近十数年间,因有舅舅、黎将军威慑三疆,那些觊觎我北庆国土的虎狼之辈只能心里想想,并不敢越雷池半步,咱们的日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自然就无法理解风雨飘摇下的惶惶。”

吃了一口茶,见舒总管目露茫然,呵了口气道:“曼罗、天烬疆域不大,资源却很充足,又占尽地理优势,商贸发达,唯有美中不足就是两国国民皆不尚武。东周依仗自己兵强马壮,时时在两国边境骚扰,曼罗、天烬为息事宁人,不得不在每年年尾向东周进献岁银。黎将军大义,不忍见无辜百姓受苦,几年前,亲领精锐部队,半路伏击东周骚扰曼罗、天烬的边境军,将他们打得溃败四散,这才让东周安分守己,不敢再滋生战事。你想想,若东周三皇子在这个时候娶回一个北庆公主为妃,那日后,我北庆如何再插手东周与别国纷争?”

舒总管释然的点点头:“一个真假不辨的传闻就令国民谈虎色变,曼罗和天烬倒有些可怜。”

盛子萧眸中闪过一丝安定,为自己身为北庆子民而自豪的安定:“可怜之余必有内因。曼罗和天烬原为一国,兵力雄厚,库银充盈,无人敢犯。国都烬罗更是商贾如云,人流如梭,乃当时最鼎盛繁荣的都城之一。可就在那样的鼎盛繁荣之下,堂堂国君却听信宠妃谗言,将国一分为二,一半赐予太子,一半给了宠妃之子,如此荒诞之举竟还被美其名曰为‘不想皇室骨肉相残,不愿一奶同胞兵戎相见’何其可笑?”

“君王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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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安;安百姓,国才强。越是浅显的道理,越容易被忽视。可惜呀。”

盛子萧点点头。歇了口气,又一脸奇道:“东周三皇子要进献歌舞,难道……他带了一群歌舞姬来洛城?”

“这个嘛……”舒总管想了想,苦苦一笑:“斯先生让殷鸿来报,一是报小四病情转危为安,二是报陛下将在牡丹殿设国宴款待四国使臣。个中细节,我想不得殿下那么深远,所以不曾详问。怎么,殿下以为三皇子这个提议不妥?”

“有没有不妥,我一时也拿不准。”盛子萧默了一下,再道:“舒伯,烦你替我驾车,我要去一趟医馆。”

“可……”

“我此去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小四是否真的无恙,二是问问斯先生牡丹殿夜宴的细节。两个目的都非意气用事,舒伯莫要阻拦。”

舒总管沉思一想,盛子萧所言句句在理,且此去又关乎国家大事,实在没有阻止的道理,便起身叫人下去备车。

车备好后,这位老总管搀扶着他的小主人正要上车,就见盛安骑马而归。

主仆二人又停在马车旁,等到盛安走近。

“殿下要出门?”盛安将缰绳给交给同行小厮,急道。

盛子萧气定神闲的笑笑:“昨日小四让殷鸿来报,说在回程路上染了病,不便回府复命,现正在医馆诊治。殷鸿不知和小四怄什么气,不等我细问,人就甩脸跑了。我瞧着有些古怪,所以让舒总管陪我走一趟。”

“殿下身体不好,冒然去探病,万一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小四定然也是这般考虑的,所以连府门都未进。那孩子如此替我周全,我岂能太薄情寡义?你放心,我远远瞧一眼,不妨事的。”

“可是殿下,”盛安似乎不情愿放盛子萧前去,又急乎乎道:“我这里有十分重要的情况要同你禀报。”

“看你脸色异常,就知此行不太平。”盛子萧波澜不惊的笑容里,流露出一股一切了然如胸的淡然:“等我从医馆回来,一定听你好好细说。”

“殿下……”

盛安眼中流转出一个古怪的眼神,像极了事态超出预期时,人固有的一种后怕。然即便如此,他的急切还是被盛子萧不由分说的制止了。

“瞧你俩这风尘仆仆的样子,”盛子萧温厚的目光从盛安身上转落在他一旁的小厮身上:“还不快进去泡盆热水澡洗尘去乏。哦,对了,近来天气过于湿冷,记得跟陈嬷嬷要碗姜汤,那东西最是驱寒。”小小停顿一下,又笑着计量道:“嗯……等你二人喝完姜汤,我约莫也在回府的路上,刚刚好。”

这句话不知哪里将盛安给得罪了,只见这厮眼冒火星的冲盛子萧低吼:“殿下为何非要让盛安如此难办?”一张表情绝望的脸痛苦曲扭着:“盛安的身不由己,盛安不敢奢望殿下体谅,但盛安敢指天发誓,自入穆王府以来,盛安绝无……”

“我若不知你,我又何必事事支开你?”盛子萧目光和煦的望着从绝望渐变为惊讶的盛安,幽幽打断他:“疏远……有时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说罢,撇下呆若木鸡的盛安,转身上了马车。

许是因天公不作美的缘故,今日街上人流并不似往日那般汹涌,连一贯高调的摊贩都没了气力,吆喝声一个比一个无精打采。

盛子萧若有所思的撩起帘子,疑道:“数九寒天都没见这么冷清过……物反常则为妖,舒伯,靠边停下,去找个人问问怎么回事?”

“是,殿下。”

舒总管将马车停在一处街角。

几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蜷缩至此,见舒总管下了马车,立刻将其围住。

“老爷,打发点吧。”为首的乞丐笑出一口大黄牙,老练的举起手中那只空无一物的破碗。

舒总管从怀里掏出几十个铜板,一边往破空碗里放,一边装作无意的问:“今日行情为何如此差?我见街面上虽比往日冷清,但所有铺面好歹都开着,总不至于让你们一文钱都讨不到呀?”

“也不是讨不到,”为首的乞丐颇有几分豪气:“乞讨有乞讨的规矩,不强人所难。”

“哦?”舒总管笑了:“几个铜板而已,怎么就强人所难了?”

为首的乞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舒总管:“老爷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舒总管敛起笑,认真道。

“戚家小将军近日回城,”为首的乞丐放低音调:“陛下有旨,除买卖日常必需品的商铺外,其余摊铺一律休市三日。”

“戚小将军回来便回来,陛下为何要休市?”舒总管努力压制心头狂喜,故作惊讶的质疑。

“这可不是我一个叫花子能打探到的事。”为首的乞丐挠了挠乱发,爱莫能助的笑了笑。

舒总管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掺杂着旁人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是是,这也不是我一个老头子应该关心的事。”

打发了这群乞丐,舒总管回到马车上。因为激动,连抓了好几次,方将那根粗壮的缰绳狠狠抓住。

盛子萧知道舒总管已经上了车,却半天不见动静,便咳嗽了一声。舒总管回过神,拿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再大力一扬,车子动了起来。

行至一半,这位激动难耐的老人似是明白了什么,隔着帘子冲车内的人喜极而泣:“回来这么大的事,小少爷他……他怎么都不提前告知一声?这孩子真是……真是让人伤心。平日不见一封书信,这……”旧事翻涌,长久的思念之情堵上嗓子眼,使得这位朴质的老人更咽难语。

车帘后的人果然一早就知晓了,轻轻一叹:“不怪他,是我断了与他的书信往来。”

“为……为什么?”舒总管抹了一把泪:“是因为盛安?”

“……不错。”良久,那个温吞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殿下,我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盛子萧异于寻常的冷静:“你是想问,今日我为何要跟盛安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终归是听命于那个人,万一他……殿下此举太过冒险。”

盛子萧又何尝不知道呢?

但形势所逼,有些事,明知是一场冒险,也要咬牙去做,这便就是常言所道的无奈之举……

他微微闭上了眼,只希望,这场冒险是值得的。

(未完待续)

(本章完)

.

“末将见过侯爷,不知侯爷一早入宫可有诏令文牒?”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脸祥和,语气竟有几分亲昵:“英将军,稍安勿躁。”

几乎是用熬,总算等来了素芹嬷嬷。

素芹嬷嬷宣读钟太后口谕,英副都指挥使送瘟神般拱手将平远侯迎入宫门。

“天下格局,三足鼎立,方为稳固。如今,康王殿下被禁足,奕王殿下受牵连……难道真要成全了那一人?”平远侯扯下祥和,露出一抹阴森可怖的冷笑:“奕王殿下是不是也该好好想想,曦月公主既能私下找他相商,那为何就不能私下找诚王相商呢?”

浓夜默默隐褪,拂晓悄悄潜临,天地间的昼夜宛若朝局里的明枪暗箭,在巍峨的北庆城门被推开的刹那,迎来了崭新又充满变数的一日。

这样说,便是没有。

英副都指挥使在心里暗骂:“他娘的,又来一个!”

平远侯这声感叹让英副都指挥使面有几分难色:“侯爷恕罪,末将乃粗人,不懂茶道。”

英副都指挥使亦冷哼一声:“侯爷可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曦月公主与诚王殿下在合谋设局?”

“若有证据,本侯也不会劳将军代为传话了。”

平远侯展露一脸无辜,明知自己并未说服对方,却也不再多费唇舌,而是将话题一转,又转去了烹茶品酒的清闲事上。语境切换,堪称丝滑。可怜咱们的副都指挥使远做不到这般有底气。他深知自己的神经就像一根被平远侯捏在手里的弹簧,平远侯想让他绷紧他就绷紧;想让他回弹他就乖乖回弹。这种被人拿捏又无力反抗的感觉令他感到憋屈。

英副都指挥使正想着要如何回话才能既不失仪态,又不失和气。人家平远侯却根本没想给他表现的机会,嘴不停的从今年清明庆典一直说到去年三月与奕王殿下品茶论诗。

“奕王殿下对茶的研究,真叫人佩服呀。”

直到西丹在边境滋扰生事,盛帝命其为西征主帅,籍籍无名且毫无建树的四品将军直升一品军侯。后战事失利,盛帝免其一品军侯头衔以作惩罚,却又在西线第一次捷报传回洛城时,赞其前期部署得当,助力有功,封平远侯。

运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诚如将军腰间别剑,有人却手无缚鸡之力是一样的道理,将军不懂,无关风雅,不过是将军不偏好罢了。”平远侯依旧祥和:“本侯只是想劳烦将军下次见到奕王殿下时,代为转告一声‘围场庆典,殿下受委屈了。’”

英副都指挥使整个人顿如阳春三月被猛灌下一肚冰水,头清目明的笑笑:“侯爷有话,尽可自己去同殿下讲,末将在宫中行事,唯陛下之命是从,还望侯爷海涵。”

但来者不是太监,是平远侯崔傲,纵然有气,亦不可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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