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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庆朝歌

第五十六章 当面试探

这话横听竖听都听不出恭维,只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盛子萧的表情像固化了一般,看不出情绪,戚平却已按耐不住的握紧了拳头,使坏者的脸上坦然无畏,一双眼睛夹杂着戏谑的冷光,似对两兄弟的反应很拭目以待。

“常六叔,盛七哥虽说官位在你之下,可他好歹也是一位郡王,你怎可用‘美貌’形容他?”肖青云半是讥笑半是数落的囔囔起来:“我与你交往甚笃,知你是胸中无墨,拿不出多么高雅的辞藻来形容,然盛七哥从前因病与你少往来,戚小将军同你更是十年一见,你们之间既不熟稔也不相知,你这样说,难免不会让人心生误解。”

肖青云似乎对自己母亲与皇后娘娘的友谊有着格外的热忱,从皇后娘娘跟着娉婷郡主学习如何挥杆打马球到皇后娘娘时时提及想亲眼一睹娉婷郡主家乡的花海,简直是无一不说。临了,这位口若悬河的风流才子拾袖擦了擦嘴角的泡沫,毫不矫情道:“盛七哥大可放心,有家母在,保证皇后娘娘不会因为见到你而迁怒霓嫔娘娘。”

盛子萧一顿,转眼,眉心聚集的浓愁似被一阵春风拂过,一点一点消散于无形,最后化作一抹欣慰的笑:“你不怕折腾的跑来接我,又着意说了这么多皇后娘娘与娉婷郡主私交甚笃的好话,原是替我担心……青云,谢谢你。”

“感动了吧?”肖青云将手臂一张,揽住咱们穆王殿下的肩膀随意轻拍两下:“大可不必,因为本公子天生就是一个外暖内热心思细腻的大好人,并非只对你一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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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萧释怀的笑声中已有消退。

“呵呵……青云严重了,我和平儿虽因故不能时时去公爵府拜见南阳郡主及六叔,但对六叔的才学还是略有耳闻,知六叔曾在前礼部尚书陈宗河大人门下受过教……”

盛子萧说到这里,有意停了下来,目光飞快的扫过常之杰和肖青云的脸庞,果见他二人露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感伤,唯有戚平一人静如止水,看神情似是根本不知这位陈尚书为何许人也。

“忆及陈尚书,又忍不住多说几句。”盛子萧收起余光,语气不再是单纯闲谈,沉闷中多了几重惋惜,平静中略带几许悲伤:“世人对他的了解,多停于表象,仅知他是一位礼学考究、仪典精通的礼部尚书,却鲜少有人知他出身名门,乃大家鸿儒陈青茂之胞弟。若非我朝有律在先,严禁官员一兼多职,以他的作为,他当是一位名气与才识皆不输陈青茂的大家。”

姑且不论才情,单以恩师的人品以及对这个国家的赤诚之心,就足以让当今朝堂上那些不可一世的权贵们汗颜。可就是这样一位不愿趋炎附势、随波逐流,不受名利诱惑的正直之人,却在本该享受天伦之乐时,因不肯参与党争,惨遭小人算计,最后落得一个丢官毁名,客死异乡的下场。

每每想到这里,常之杰那颗寒到谷底的心才会因自己的无能而愤怒,而沸腾,而炽热……

肖青云因当时还身兼皇子们伴读的重担,绝大多数日子是在宫里消耗的,所以,在陈宗河门下受教的时间远不及常之杰。从情感上看,他对恩师的敬仰之意并不比常之杰浅半分,只因少了相处的点滴,情绪波动才没有常之杰那般浓烈。

然此时此刻,从最敬重的朋友口中听到他对恩师的赞誉,这位情绪极少低落的公子哥也忍不住微红了眼眶:“之前从未听盛七哥说过恩师,还当盛七哥也如世人一般,只当他是一位不懂变通的前尚书大人。不想……”

“不想穆王殿下竟将我们师徒三人的功课做得如此之足。”常之杰一笑解千愁,语调越是明快,眼神越是冰冷:“难道穆王殿下身体刚一康健,便如你那几位兄长一般,有了不该有的野心?”

“常六叔,”肖青云显然未被伤情冲昏脑子,常之杰话刚落音,他便着急道:“国宴还未开始,你怎就说起醉话来了?”

这若是换在往常,无论是常之杰还是盛子萧都会对肖青云这番小心谨慎的表现刮目相看,但此刻,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在驱使着这二人做决定,所以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这个台阶选择忽略不见。

常之杰依旧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但眸中寒冰却堪比锋利的匕首,直戳盛子萧心间。

盛子萧同样一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静,目无波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九死一生的从病榻上重新站起来,难道还不配拥有一份野心?”

字字珠玑,在场之人,无不诧然、震惊。

戚平醒过神时,见身边人正气浩然,眉宇间并无半分迟疑,笑眼中清澈无一丝浑浊,蹙起的浓眉顿是舒开。

错愕只在常之杰的脸上小小停留了一下,恢复常态后,他忽然一笑,这一笑犹如春回大地,将他眸中寒冰一点一点融化:“小青云诚不欺我也,穆王殿下果然是个极有趣的人。也是巧了,我这人交朋友就一个要求,有趣。穆王殿下若身体允许的话,还是每日到鸿胪寺应个卯,你我也好增进交流。”

结论在这句谈笑声中尘埃落地,盛子萧卸下一身硬气,笑着拱手施礼:“六叔说得是,待我回去问过府里大夫,若真已无碍,定去鸿胪寺应卯签到。”

“我等三人推牌九已经等了许多年,希望穆王殿下别让我失望。”常之杰一语双关的拱拱手,余光瞟了一眼开始冷清的城门口,撇撇嘴,不太高兴的提醒众人:“我们该进去了。”

对常之杰的弦外之音,盛子萧按下不表,客气道:“六叔请。”

常之杰犀利的望了盛子萧一眼,似乎对他的反应略有些不满意。不满意什么,他自己大概也说不清楚,遂很快,他就用他的浮夸粉饰了一切。

“小青云,”他一把搂住仍在发懵的肖青云,高声调笑:“天亮了,咱们喝酒去。”

听着这不着调的话,戚平舒展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凑到盛子萧耳边小声道:“你真要跟这种人联手?”

盛子萧目有笑意,语调平平:“跟什么人联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没得选。”

“可……可他也太……”

“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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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平儿,这里不是战场,不能只一味用眼睛去看。”

“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看人的眼力,”戚平望着眼前那两个扭作一团的身影,最后还是重重摇了摇头:“但……”

盛子萧知他心思,又颇为无奈道:“我与你实话说了吧,你留在洛城,我并没有十足保全你的把握。常六叔和青云身上或许还没有值得你欣赏的地方,但他们各自的母亲都是如今能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的宗亲。有他们帮衬,我才会更有把握。所以,我希望你能同他们好好相处。明白吗?”

戚平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陛下真要长留我在洛城?”

“如若不然,舅父又何必让你带戚风他们四个一块回来?”

“可……”戚平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语气急促,只不过,盛子萧比他更急促,厉声打断道:“你记住,这里是洛城,没有你想不想,只有谨遵圣意。”

戚平浑身猝然,人往前踉跄了一步,双唇如失血一般不见一丝血色:“我只是担心父帅,他年事已高,独留他一人在蛮荒之地受苦,我……”

“我知道你此刻心绪难静,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一旦你踏入牡丹殿,你就必须以平静的面孔去迎接每一个人的注目。”

戚平只是很短暂的怔了一下:“我明白。”长气吁出,面色如常。

毕竟是国宴,又恰逢多国使臣齐聚洛城,其规模格局自是要比往年更甚。

盛子萧与戚平过了正阳门后,立有一小黄门上前。这是万年不变的规矩,无论来者何人,是何身份,正阳门前必须下车落马,过了正阳门都得由内廷司安排的小黄门领着去往要去的地方。

牡丹殿的位置并不难找,从正阳门的宫道一直往前,中间只需过崇德、紫华两道宫门即可。

小黄门将两位贵人送至殿门台阶前,便躬身退下。

殿前立着两列精神抖擞的侍卫亲军,前者个个腰间佩刀,一脸肃穆,后者一手持长枪,一手托盾,头戴盔甲,全副武装。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鄢若飞一身戎装亲自巡察入殿的每一个人。

大约是受职责所锢,不管来者是皇亲还是权臣,鄢若飞一律以点头示意的方式去回应来宾们或热情或平淡的招呼。

盛子萧见状,便收起想要行礼的双手,仅留颔首一笑,便与戚平速度不减的往殿内走。这才刚踏上第一级台阶,鄢若飞意外的叫了一声:“穆王殿下请留步。”

盛子萧与戚平蹊跷的对视了一眼,就听盛子萧浅浅吩咐道:“你且先入殿吧。”

戚平头一扭,对叫住盛子萧的人露出一个极其不屑的眼神:“我在此等你。”说罢,人就真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回话的声音虽不大,但对鄢若飞这等高手而言,这个音量已经足够让他听得字字分明。眼神一斜,顿有闪烁,一闪过后,他佯装一副没有听清的样子,拱手道:“昨日穆王殿下来去匆忙,末将还未恭贺殿下大病初愈之喜。”

盛子萧执礼回道:“多谢都指挥使关心。”

“穆王殿下客气了,我只是聊表一下问候。呃,对了,从昨日起就不见盛安陪在殿下身边,想来殿下的身体是真无碍了。”

“无碍是真,却与盛安在不在身边没有什么关系。”盛子萧施施然一笑。

“原来是这样。”鄢若飞没头没尾的拱手往殿内瞟道:“陛下快到了,殿下还是赶紧入内吧。”

盛子萧眉心一沉:“告辞。”

鄢若飞收回目光,似是不经意又似格外用心的看了台阶上那个冷若冰霜的年轻人一眼。对方眸光凛然,毫无反应,令咱们的都指挥使以是自己不知何时将对方冒犯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自打这位戚家少帅回到洛城以后,他二人还不曾有过私下见面的机会,理当也就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鄢若飞惆怅的摇摇头。

“你对他实在太冷淡了。”看到戚平神色有些恹恹的,盛子萧小声提醒道:“鄢若飞并非一个爱八卦的人,他在这个紧要关头提盛安……”说话的人眼神一顿,笑容渐失。

难道盛安已经秘密回了洛城?

看来急欲弄清楚的事情远不止一件,这个向来不会急躁行事的年轻人也开始焦躁起来。他朝殿内匆忙扫去一眼:“赶紧帮我找找英盈,我有事要问她。”

戚平“嗯”了一下,眼睛就像撒网捕鱼一样,在人头攒动的大殿里捕捉那个丽人的身影。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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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一声长鞭沉闷响起,行进中的车子稳稳停住了。

“少爷,到了。”隔着厚厚的车帘,一个很规矩的声音不轻不重的提醒道。

“啊,痛痛痛……”肖青云吃痛到忘了面子,双手捂住被常之杰扯起的头皮,形象全无的哇哇大叫:“盛七哥救我。”

“呦,你不说我都忘了。”常之杰乐呵呵的放开那缕可怜兮兮的飘发,双目亮晶晶的将盛子萧从上到下扫视一通,玩味的口气忽然变作惊奇:“穆王殿下好气色,一会让那些外邦使臣们瞧了,只怕都要忍不住赞叹殿下的美貌。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记得,殿下其实是一个被恶疾缠身五年刚刚才大病初愈的病秧子。”

长成旁人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多少也可算作一件美事,可咱们这四位,竟无独有偶的都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

一时之间,盛子萧也感到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知道啦。”肖青云伸了伸腰,像只跳蚤一样活蹦乱跳的边下车边道:“总算是到了,比起车轱辘的吱嘎声,我还是喜欢找个清雅的地方听美人儿弹琴吟唱。”

盛子萧紧随其后,违心附和:“是是是,肖大公子的情趣自然不是车轱辘能高攀的。”

二人循声望去,果见一个身长玉立,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年青人自带一股风流不羁的神采,慢悠悠走来。恰好此刻戚平也已将爱马交托给了马官,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聚拢。

从这一点来看,这四个人倒也可算是一类人。

“常六叔,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肖青云压低声线小声埋怨:“背地里你如何称呼我都行,只是这人前……”

“人前怎么啦?”常之杰半点不留情面,继续喧哗,一边喧哗还不忘伸出两根长指,扯住肖青云鬓边的一缕飘发恶作剧:“人前你就不是‘小青云’,是‘小紫云’不成?”

还没轮到盛子萧开口,一个不受嗓门拘束的声音大张大鼓的挤兑起来:“竟能在皇城脚下亲见小青云一本正经说教的样子,哎哟哟,今日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能够用如此玩世不恭的口气调侃肖大公子者,必是那位被南阳郡主宠溺过甚的常六郎。

这看似愚不可及的一番解释,却很好的将弥漫在那三个人身上的敌意驱散殆尽。

戚平紧握的拳头在盛子萧刻意阻扰的宽袖之后渐有松弛,双目中呼之欲出的怒火在盛

不过须臾,四人便胜利会师。

今日应邀赶赴国宴者不乏容貌出众之辈,更不缺气质超群者,可不管是何方神圣,从这四个年轻人身边经过时,都无不感到眼前一亮,心中由衷生出一番赞美之词。更有甚者,明明已擦身而过,却仍忍不住频频回头,遥相窥看,叹为惊奇。

“挤兑一个大好人未必能让你获得成就感,却极有可能令你失去一个真正关心你的知己,盛七哥,你可不要因小失大呀。”肖青云一字一板地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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