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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逍遥

第四十三章 葬礼

蔡夫人止住哭声道:“亡夫最后一封信中提过你,说你杀了东厂一位大官,给兄弟们报了仇,还说虽然我不允他饮酒,知道这件好消息那晚,还是喝了三坛。还跟我说算是预支了半年的定量,这半年都不再喝了。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管着他喝酒了。”说罢蔡夫人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楚生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只能重复道:“都是我的错,那天没能保护好孔二哥。”

蔡夫人更咽道:“不怪你,我听他那帮兄弟说了,很明显是东厂知道他们当时也在寨子里,一见面不由分说的抬弩便射,根本不给他们表明身份的机会。”

独门独户的小院落,里面三间红瓦房,是不久前刚刚翻新的,当时孔秀还邀请不少同僚前来喝酒,陈楚生没有参加那场酒会,因为自己那是正在名剑山庄跟着周礼练剑。

门前两个石狮子脚下,长了不少青苔,身上也留下了不少雨打风吹的痕迹,看的出是一座老院子。

陈楚生还没走到院子前,就听到院落之内传来妇人与孩童凄厉的哭声,想到当晚孔二哥是与自己一同出的任务,回来便已经阴阳两隔,顿时心如刀绞。

陈楚生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害死孔二哥的凶手。”蔡夫人点了点头:“相公时常说,自己就算有一天死了,这帮兄弟也会帮他照顾好我们母子的,所以他一直很放心。我一个妇道人家是斗不过东厂了,之期盼着小陈大人您能帮我们出这口气。”说着朝陈楚生跪了下去。

陈楚生连忙闪到一边,双手搀扶起蔡夫人道:“嫂嫂,使不得,这不是折煞我嘛,我哪里担得起您一句小陈大人啊,帮孔二哥报仇是我做兄弟的本分。反而是没保护好孔二哥的我,没脸面与他做兄弟。”

蔡夫人做为孔秀发妻,耳濡目染之下智慧也不是寻常妇人能够比拟的,抓住陈楚生双手说道:“这两天锦衣卫的同僚每来帮忙操办相公后事,交谈时说道最多的就是你。

说你过城门不下马,说你在秋风茶馆抓了东厂番子,说你挫了他们锐气,也说有你在,锦衣卫垮不了,你老实告诉嫂嫂,是不是这样啊?”

陈楚生想说自己现在也很忐忑,这种局面下想胜过东厂胜率也就只有五成,但千般困难到了嘴边都无法对孔二哥的遗孀讲,只能拍拍蔡夫人的手说道:“您放心,我一定尽其所能不让锦衣卫垮掉,还会想办法给孔二哥报仇。”

蔡夫人点了点头,带着陈楚生更换了香案香炉中的常燃香,这通常是至亲才有资格更换的。

陈楚生含着泪更换了香火,低声自言自语道:“东厂一日不除,大明便一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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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安宁,若我从前只是因为立场不同与东厂为敌,今日始我便是为了天下太平,朗朗乾坤与东厂不死不休,苍天厚土,共鉴,如有违背,乱刃分尸而死。”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喧闹之声,陈楚生知道自己就算不过问,也会有人来禀报,果然,片刻之后,一位锦衣卫来到陈楚生耳边低声说道:“是东厂的人前来闹事,说是孔大人生前一一桩行贿案件有关。”

陈楚生眯起了眼睛,这帮阉狗还真会挑时候啊,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对一名已经殉职的锦衣卫千户造成任何影响,这是双方都是知道的事情。

东厂与锦衣卫都不会难为战死的人,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死人对活人根本没有影响,所以这方面都会出奇的大度,甚至在以前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对方还会主动为死亡的高官申请一份美谥。

但现在东厂已经不屑于维护这种表面的平衡,开始用各种方法恶心锦衣卫了,或许也是对陈楚生这位新上来的小陈大人,一次不大不小的试探。

若还是粗暴形式,便知道以后该怎么对付。若是忍气吞声,不过是回到了沈重山还在的状态而已,但陈楚生必然比沈重山这种老狐狸好对付,这不是小瞧陈楚生,而是对正经八百的锦衣卫指挥使保留一份最基本的敬重。

庞若云已经出面交涉,包豹则来到陈楚生近前:“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情说大不大,最后咱肯定也不吃亏,但是这股恶心人的劲是作到了极点。”

陈楚生一笑:“说什么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孤儿寡母头上,咱们还没死绝呢。走,一起出门看看。”

用眼神制止了想一同出门的蔡夫人,陈楚生道:“嫂嫂安心待着,今天无论是谁也别想踏进孔府一步。”

说罢大踏步的向府外走去,包豹叹了口气,知道此时东厂算是动土动到太岁头上了,但此事与秋风茶馆时遇到的事情不同。当初在茶馆时是一笔烂账,灰色地带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就好。

此时东厂明显就是带着公文来的,也不会逼迫太紧,只是进院落查找一番应该会离去。

但东厂既然不安好心,肯定要乱翻一气,到时候弄乱了灵堂锦衣卫的脸就丢大了。要是再有锦衣卫忍不住出手,那东厂就可借机发挥,将事情闹大。

若是不让东厂进府查看,那就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们心中有鬼,而且还要被扣上妨碍公务的帽子,总之要么就吃亏,要么就理亏,总是个两难的境地。

陈楚生在心底早有打算,无论如何不能让嫂子和侄儿受到惊扰,所以放这帮人进来是断无可能。

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阻拦公务,好在陈楚生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法子。

来到门前,果然看见东厂番子与锦衣卫在较劲,庞若云面色气的发白,整个人皮肤愈发的苍白,好像真实白无常再世,想来是交涉无果尬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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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豹适时的开口道:“我们锦衣卫刀口舔血,很少有人怕死,战友不停的离开也会慢慢习惯,但面对兄弟们家人的眼泪和责骂,我是到如今也习惯不了。

当年我主动送近千名兄弟的抚恤金回来,一家一家的送,一家一家的看他们哭,然后一家一家的挨揍。本来都没想过能活着从这一千个家庭的大门迈出来,但妇道人家能有几个力气?所以我活着,但当初那个万人敌的千夫长,早就死了。”

孔秀夫人姓蔡,本来已经泣不成声,听到陈楚生的名字,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光芒:“你就是陈楚生?”

“是的,嫂子,怎么了吗?”陈楚生很惊讶,因为自己刚刚又暗卫转到明面上,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大名气。

但那些与这都不同,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身处那样的环境中,你可以清楚的知道那些都是敌人,但在这灵堂之内,都是自己人。纵然有满腔的怒火,最后也只能化作对自己没能保护好兄弟的无奈。

辰时三刻,陈楚生与包豹来到了孔秀府邸。虽然京师中房价奇高,可谓是寸土寸金,但做为一名资深的千户,孔秀还是为自己的妻儿打拼出了一套不错的房产。

陈楚生点了点头,知道包豹是宽慰自己,还有一点考验的意思,毕竟想正式接受锦衣卫,这一关非过不可。只有把这种悲愤化作力量,再接再厉,还大明朝一个朗日青天,才是对战友最好的怀念。

握了握拳,又拍了拍自己脸颊,陈楚生鼓起勇气走向小院。

再下方的香案上则是一个小香炉,上面有三支常燃香火,左侧也是身披缟素得孔夫人与孔秀幼子,此时已然泣不成声。

陈楚生强顶精神,来到大堂之内,走到孔秀夫人面前,开口道:“嫂子,我是陈楚生,那晚我跟孔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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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执行的任务,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孔二哥。”

大堂中则挂着孔秀的画像,画像下方是黑檀木的牌位,牌位上还镶嵌着金边——这是官员才有的待遇。

再往下则放着众多的贡品,甚至还有此时难以买到的荔枝等物,都是孔秀生前最爱吃的瓜果。

陈楚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幕,但略微思考便不难知道当时东厂是知道锦衣卫在寨子内的。无论是根据里面的打斗来推断,还是县令给出的情报,他们没理由不知道是锦衣卫在寨中行事。

但这种事情知道归知道,不能把推断当证据,也就意味着锦衣卫不可能去告东厂当时指挥的人,这种暗亏双方都吃过不少。

这番场景让身为少年的陈楚生如何受得了,当即鼻尖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若是尸山血海,陈楚生倒是不怕了,毕竟这些年来自己杀的人也不在少数,穷凶极恶的匪徒遇到过不少,残肢断臂的凶案现场也见过。连锦衣卫的死牢陈楚生都下去过不仅一次,否则怎么会练就如此胆识,没有人的成功是大风刮来的。

迎面看到的就是门楣上的素缟,在‘孔府’上围了一圈,就连两侧的牌匾也同样挂上了白绢的大花,庭院中有一个大鼎,里面插满了来往宾客们敬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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