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姑娘，你想修剑吗？
“我能捣什么乱，毕竟这可是小师妹啊。”
沈问澄说起“小师妹”这三个字有些意味不明，他摸了摸被法器遮住的双眼，“我只是想巩固巩固修为，等这眼睛修炼好之后，进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二师兄你莫要操心太过了。”
“是吗？”燕归鸿不置可否，“悟已往之不谏，之来者犹可追啊！”燕归鸿跃上飞剑，高声唱了一句后御剑而去。
温泠心虚了片刻，然后乐颠颠地一个人出发了，毕竟今天要去的可是她心向往之的纵剑峰。
乱云峰人气足，常有办事弟子和访客来往，就像了然宗主一样，看起来像个温和包容的长者，而纵剑峰却不同，纵剑峰是一位傲然而立的剑客，拔地而起，巍峨嶙峋，要攀纵剑峰除了乘坐白鹤或者飞行法器就只能从一面刀削般陡峭的悬崖爬上去。
悬崖之上插着木板，每两块之间相距约么一尺，这些木阶从山下一直盘旋至山巅。
她坐在悬崖边上，小小的一个人，看起来羸弱又可怜，山风吹起她的发，吹起她的衣。她把破光剑横放在膝头，摸了摸寒凉的剑身。山巅比山脚冷了许多，她没有用灵力隔绝往骨子里钻的寒意，真实地感受着刺骨的冷，眉目舒展，惬意得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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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泠感受到一团暗影压来，睁开眼就看到旁边坐了一位高壮的汉子，他看起来粗豪，但身上的气息却并不暴烈，以致于温泠几乎感受不到来自他身上的威压。
燕归鸿坐在温泠身旁，痛饮了一口烈酒，他看到她膝头的剑，柔和的笑意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纵剑峰和其它几座主峰相比也许少了几分秀丽，但是多了几分气势，我也最喜欢在这里呆着，每次看着远处的山岚，总觉得自己心情也开朗许多。”
“这位……前辈是纵剑峰的剑修吗？”
温泠见过许多修士，用剑的不少，但是真正令人折服的剑修，只有崔如眉一人。纵剑峰多剑修，她心向往之许久，但是爬上山就用了她一天的时间，本以为无法了解一番了，却没想到这时候还能遇上一个。
他看到破光，是一种纯粹的激赏。
“我是。”简短却坚定。
他又笑着问她，“小姑娘，你想修剑吗？”
温泠抬头看他，在此后很长的岁月里，她淡忘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但是她永远都记得，这一夜，有这么一个人曾在满天星光下，绝壁山巅上问她：“你想修剑吗？”
他的眼神，比星光还亮。
温泠没说自己想不想，而是紧紧握着破光的剑柄，坚定地一字一字说道：“我会成为剑修。”
“好！”燕归鸿抚掌大笑了一阵，“今日天色已晚，以后如果你有机会来到纵剑峰修道，那燕某就带你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纵剑峰的风采。”
温泠弯眸一笑，“多谢前辈，前辈……”
“叫我燕师兄。”
温泠被燕归鸿打断话，顺从地改口道：“燕师兄这酒真香。”
“香吧！十年一梦，是烈酒，你还小呢，等你成年礼那时，我赠你一壶，现在嘛，你闻闻就好。”燕归鸿打开酒壶塞子，在温泠鼻子下晃了晃，香味儿顿时集中在一起往她鼻子里钻。
温泠怨念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道：“师妹告辞了。”
温泠吹了声口哨，一只仙鹤落在她面前，她跃上白鹤的背朝燕归鸿挥了挥手。
“哈哈哈，后悔有期！”
温泠听到燕师兄的笑声，老成地摇了摇头。
“小师妹，多谢！”
那位爬山的小弟子刚刚到达山顶，此时累得瘫坐在师兄的飞剑上，与温泠擦肩而过之时，他突然激动地跳起来，朝温泠做了个揖。
他师兄被小弟子的动作唬了一跳，剑一歪，两人差点一起栽下去。
师兄气得大骂:“你怎么不在剑上跳舞呢？”
小弟子憨笑着左顾右盼不敢接话。
温泠回了个礼，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笑闹着离去。
岁月静好啊！
“师兄，这摔下去可咋办啊？”一个小弟子颤巍巍地站在三尺高位置的木板上，紧紧扒在崖壁上，手指徒劳地抠了抠，哭丧着脸向一旁站在飞剑之上的筑基修士哀求。
“摔不下去，有师兄在，你往上走就是了。”
“我们未来的小师妹，怎么会差呢……”沈问澄专注地“盯”着那个走在山腰却如履平地的小姑娘，笑得灿烂，“胆子可真大，我这么大点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
燕归鸿笑道：“你就别想着捣乱了，你的修为难道就要一直这么卡在筑基？”
那师兄欣慰地拍了拍师弟的头，鼓励道：“去吧，别害怕，师兄一直在你身后。”
第二天温泠刚打算给崔濯传讯约他一起出去，后知后觉想起来崔濯昨天被她塞了一颗清净果，现在应该还在修炼。
“师兄我害怕。”小弟子仰头看了看山顶，脸上更惊恐了。
“纵剑峰的每个弟子都必须度过这一关，早走晚走你总要走的。”师兄冷漠脸，静静地看着小师弟表演。
“多谢师兄让路。”温泠回了个礼，也没拆穿他，送上一个甜甜的笑，然后毅然踏上了木阶。
师弟重重地点头，试探着往上走了几步。他忍不住看了看脚下，又回头看向师兄，师兄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小弟子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往上走。
此时山下，两个男子并肩而立，左边的那位面貌疏阔，高大健壮，古铜色的肌肤，发丝凌乱地披散着;右边那位眼上蒙着一条薄纱，少年模样，眉清目秀，一脸笑意，左颊上一个酒窝若隐若现。
“她还不错吧。”燕归鸿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口酒，赞叹了一声，“倒是有我们纵剑峰的风范。”
“那是自然，师兄当初可是一点都没害怕，蹭蹭蹭就上去了，”那位师兄扬着脑袋挺着胸膛，故作不在意地淡定开口，这时他瞥到站在后面的温泠，对着那小弟子催促道，“快往上走啊，就这么宽的地方，你不走就挡到人了。”
那小弟子回头看了温泠一眼，眼睛一亮，几步就跳了下来，朝温泠拱了拱手，“师妹你先请。”
燕归鸿一走，沈问澄的笑慢慢消失，只剩一脸空寂，被遮住的双眼一片漆黑，他嘲讽一笑，哼着小曲儿踱步走了。
温泠爬到山巅已经是傍晚了，眼前是似乎触手可及的星辰，一路走上来，视野越来越辽阔，她的心也仿佛随着风融化在山间。
温泠走的不快，但很稳，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她没看终点，也没看自己走了多远，小脚丫从罗裙下摆探出个头，踏在木板上，她神情严肃地盯着脚下，像在做什么大事，专心得让人不敢打扰。
那个小弟子在下面看着温泠的身影越来越远，抿了抿唇，扭头看向他的师兄，“师兄，我想试试。”
“那师兄也走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