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素传

“最后算是我自言自语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偶尔即便只是蛮不讲理地撒娇也好，多依赖下其他人也是不错的。”

许海洋默然地点了点头，心有所思地离开了组长办公室。

这个小傻瓜，看来是时候要想个法子把嫣儿调回来了。看着缓缓关闭的红木门，周辕敲定了一个主意。

由于他这一周来不着落脚地到处跑，积压了不少公务，此时周辕的办公桌桌面，已经被亟待处理的两大摞各类报告和文件占满。

周辕很想把其中一些分给其他人去做，然而先不说外勤的几人，也不说一直待命随时等候出击的许海洋，就连完全不能作为即战力的钟浩，不久前也被卡洛琳娜以协助名义强行虏进实验室，现在透过墙壁还能免费听到高低起伏的悲鸣。本来偌大的职工办公室就很难见到超过一手之数的活人，现在更甚，薅个人过来帮忙都变成一种奢侈，望着这两座已有些巍峨架势的小山，周辕不禁皱起眉头。

眼前的惨状可以说是异能组人手不足现状的真实写照，要不然周辕也不会亲自出马考察可能合适的人选。对于周辕来说，现在可以说是最糟的情况，因为这个看上去精明能干的男人，实际上一直都不擅文职工作，平时的工作也是全权交给王思瑶去做的，不过以现在这种状况，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周辕操作鼠标点击了下重新播放的按键，他双手把住显示器的边框，瞪大双眼瞳孔紧缩，紧张兮兮地注视着每一帧的变化。一声枪响过后，射向天花板的子弹却击中了摄像头。依据录像上的日期时间，整件事发生在5分钟之前，录像中轨道的诡异偏转不是自然现象，显然是异能者能力所致，一种周辕十分熟悉的能力。往事宛如一颗从水底上升的气泡，缓缓推开水体逐渐胀大，直至浮出水面破裂盛开。周辕不由得眉头紧皱，他的右手扣在嘴巴上，指尖用力，试图扯下从记忆深处反窜到脸上的苦涩。

思考良久，周辕最终还是决定前去。既然不知晓对方所图，不如主动入彀，查询其动向探明其真意，而且他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那人见过面。在与警局的熟人在电话中互通有无后，周辕走出了办公室，直奔许海洋桌前。

“嘿，海洋，我要出去一趟，你愿意当我的司机吗？”

“没问题。”许海洋合上卷宗，抬起头回答说。

周辕从裤子口袋里取出车钥匙，他轻声说一句“接着”的同时将钥匙抛给许海洋。

“走吧，详细的我们车上再说。”

正当两人要出发的时候，实验室的自动门打开，一脸不爽的卡洛琳娜走了出来。

“你们这是要出去？”卡洛琳娜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是的，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么，卡洛琳娜？”

许海洋见没有自己的事，很是识趣地从旁边溜走。临过实验室门口他朝里面观望过去，一眼就看见只剩一条内裤平躺在仪器上钟浩，他身上贴满了感应器，眼神空洞，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许海洋立即将视线挪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不带丝毫迟疑地向停车场赶。

“你是有看到一部来源自辨识系统的视频吧？”卡洛琳娜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周辕一句。

周辕点了点头。

“果然。”卡洛琳娜轻啐一声。

“事情很棘手吗？”

“并没有。”卡洛琳娜咬着拇指。“只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对方利用仿佛作弊一般的手法潜入系统，却只是给你发一段视频，未免有些浪费。”

说到这里，卡洛琳娜立刻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她看向周辕求证说：

“对方已经达到目的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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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说着卡洛琳娜轻啮唇瓣，并使上半身倚在墙面上，她左手环拥肋下，右手手肘抵在其小臂上，玉指曲握托于朱颜之侧，脖颈轻抬微歪，美眸朝相反方向垂落，似有所考量。接着她双唇稍启，吐纳幽兰。

“别仗着自己的能力就无所畏惧，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还很多，小心点总没错。”

“这是在关心我么？”

“哼，别会错意了，我只是在担心自己，要是没了你的庇护，我可就真完蛋了。”卡洛琳娜恢复到正常站姿，冷哼一声说。

“我还真是责任重大！”周辕皱了皱眉。“关于钟浩那小子，还请你尽量温柔些。”

“安啦，我自有分寸。”

说罢卡洛琳娜转过身去打开实验室的门，对着身后的周辕摆了摆手，其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再度紧闭的实验室门后。

今天是林君涵学校的校庆日，按照惯例全体师生皆休假一天，林轩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使唤免费劳动力的机会，他列出一长串调味料采购清单，带着一脸谄媚笑容像林君涵双手奉上。林君涵同学自然不乐意，只想过一个懒散的假期，但仍敌不过自己老爸地软磨硬泡，最终她也只得答应。

满是嫌弃的瞪了两眼在一旁申颈搓手并露出一脸贱笑的林轩鸣，又顺便踹了一脚李繁泄愤，林家大小姐出发了。她乘着区间车当抵达好又多超市，进门上二楼直奔调味料区。

临近中午，在好又多超市内购物的人并不算少，在人群之中有两名男子尤为扎眼，其中一人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瞪向来往的人，另一个埋头照着一张采购清单朝购物车内塞放物品。这两个家伙正是前一天被李繁教训的两名小混混，由于坏了规矩，被罚跑腿一个月，以示惩戒。

对于刘涛的“凶狠”行径，超市里来往的顾客并不买账，脑回路奇特的刘涛感觉受到侮辱，为此他把眼睛瞪得更大。他身边的卢咏毅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老老实实地进行采购，不过他推着的货车当中至少有一半东西拿错了。按照汤英龙的说法，这年头能凑起这么一对儿纯粹的蠢货实属不易，估摸着老天爷给予人间的善意全用于保这对活宝的命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小混混，林君涵不禁在想李繁混社会的时候是否亦是这幅白痴模样。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玻璃门碎掉的巨响，随后是一阵尖叫声的浪潮。收银台前的长队列中不乏好事者，他们或斜着身子或踮起脚尖，朝着并看不到楼下状况的楼梯口张望。很快，他们脸上的表情就从好奇变形凝固为惊恐，六名带着面具持着枪械的男子顺着自动扶梯闯了上来。有了刚才抢劫的经验，在恐慌还未完全扩散之前，老大与赵冬禾二人立马上前控制局势，利用手中凶器威吓收银台前的人群，要求他们闭上嘴举起手蹲在地上。

陆铮则收起枪，对身体有些瘫软的收银员小姐说：

“小姐，还请把你那个对讲机给我。”

被吓得脸色苍白收银员小姐慢慢站起，双手捧起对讲机颤巍巍地呈递过去。

“谢谢。”

陆铮接过对讲机，按下扩音开关，举高贴近嘴巴。

“大家上午好，由于我们哥儿几个遇到到点小麻烦，路经贵地只能麻烦大家帮忙做一下人质。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从现在开始放下商品，安安静静来前台这里报道。请放心，只要大家乖乖听话，没有人会受伤。”

室内扩音器将陆铮的声音原原本本地传递到超市内每一个角落，好又多超市内的顾客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陆铮将对讲机随手扔回去，退到前台空地对着没有窗户的角落圈指出一片区域，让收银员和超市顾客集中在那里，双手抱头蹲坐下来，然后转身对着带着赃物刚跑上来的刘畅张强二人说：

“你们两个进去检查一下是否还有人躲着。”

二人点了点头，举起枪，一人挑选一侧进入购物扫荡。

两分钟过后，两个人从中间通道汇合走出，异口同声地向陆铮报告说：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很好。”陆铮鼓励两人一句，然后指着守在人质旁的程鹏说，“去跟着他一起看着那些人质，这可是很重要的工作，千万别搞砸了！”

说话间，陆铮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眼神给了盯着两人，给了他们莫名的压力，刘畅的背后更是冷汗直流。

“我们知道，还请您放心。”

战战兢兢地回话后，两个逃一般地跑到人质那里与程鹏一起进行看守工作。

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刘涛秒怂，三步并两步抢在其他人之前寻得一块儿最里面的地儿，整张脸埋在膝间，双手交叉护紧脑袋，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林君涵将刘涛这副窝囊样子看在眼里，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对这家伙充满鄙视：呸，刚才还装最凶的，现在知道夹起尾巴了，无非就是个欺软怕硬之辈，男性同胞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莫说无二藏，就拿在我家打工的废物李繁，比起你都能高到天上去。

时间已过11点，有不少客人向林记订起外卖，李繁自然忙碌起来。他骑着轻型摩托熟练地穿行于道路间，很快第一批的七份套餐已经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现在李繁带着惬意，边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边朝着最后的目的地进发。

“不好意思久等了，您的外卖。”李繁将最后一份外卖送到买家手里，元气十足地说。

“谢谢啊，这位小哥。”出门拿外卖的男子笑着，“对了，小哥，你是从崇湾路那里过来的吧。”

“没错，怎么了？”

李繁这话不假，但通过崇湾路已经是半个钟头前的事情了。

“这个嘛，我刚才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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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上看到个新闻，说是崇湾路好又多超市那个地方，被一群的持枪悍匪占领了，”

“啥！”李繁瞪大眼睛，吃惊地说。

“你看，就是这个新闻。”男子掏出手机拿给李繁看，“看小哥你的反应应该没有注意到才是啊，说真的我还想了解下现在现场是个什么状况呢。”

李繁快速扫过这则短讯，正如面前的男子所说，好又多超市那里发生了劫持事件。他想起得到难得半天假期的林君涵就是去了这家超市买东西，李繁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啊，不好意思，我还有下一地方要去，不能陪你详谈十分抱歉。最后感谢你选择林记，期待您的下次订单，那么再见了。”

李繁将手机塞回到对方手中，如连珠炮般将一整串话说完，接着转身一路小跑下楼。颠簸状态下，李繁掏出手机翻出林君涵的号码按下拨打键。

“快啊！快啊！快啊！君涵小姐，快点接电话呀！”

与此同时好又多超市那边，警车已经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数个狙击手已经在周边定好位置，谈判小组已经在进行第一波交涉的准备。各大电视台闻讯赶来，现场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以能找到的各种角度报道事件。

“警察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从窗口偷瞄过一眼，老大凑到陆铮身边故作镇定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从影视作品之外的地方看到这种大场面，老大既激动又有些害怕。

“不管外面的家伙怎么叫都不要理会，每个人只需守好自己的位置，静静等待谈判就好，外面的家伙可比我们更着急。”陆铮顿了一下又补充说，“还有，观察的时候切记不要让多个人同时靠近窗口。”

陆铮刚说完没多久，一阵欢快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哦，该死，不是，这种时候！林君涵的心脏猛得跳了一下，现在她的双手处于抱在脑后。在六双目光齐整注视过来的情况下，坐在最前面的她，可没有一丁点儿把握能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抽出一只手挂掉通话。

“谁的手机。”老大首先发声朝人质区那里问去。

“是我的。”林君涵举起手回应说

既然隐瞒不下去，林君涵亦不想因为这点事连累他人，而且她相信如果处于同一位置，无二藏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她不后悔，虽然手已经不争气地颤抖起来了。

程鹏看到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心动了，他对着其他人做了个别动我自己来的手势。他走到林君涵身边，半蹲下身子，用一种让林君涵反胃的温柔语调说。

“交出来吧，小妹妹。”

林君涵爽快地将手机交到对方手上，在触碰到林君涵手的时候，程鹏的双肩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了起来。想着以正事为准，他暂且抑制下雄性荷尔蒙激增带来的诉求，打开免提，接通电话。

“喂，君涵，哦我的老天，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没事吧？”传来李繁的声音，能明显听出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

那个傻瓜……

“这位漂亮的小妹妹现在是没什么事，可一会儿就不知道了。”程鹏代替林君涵回应说。

“嘿！我警告你，你要是感动她一根汗毛，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听见了没有！”李繁愤怒的威胁宣泄过来。

“我好怕怕哟。”程鹏故意用尖细声腔说出这么一句话作为结束语，然后笑着挂断了电话。

“喂！喂？”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看着通话结束的李繁爆出一句粗口，“我干你老娘！”

刻不容援，带着要把林君涵救出来的信念，繁将交通规则抛诸脑后，开足马力朝着好又多超市方向卷起飞尘。

“我说，君涵小妹妹，不好好学习谈恋爱可是不行的呢，还给你手机，这次可别忘了关掉声音哟。”

程鹏托着林君涵的手机递到她面前，林君涵带着敌意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伸出右手拿回手机。程鹏就在等待这个时机，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下，连同林君涵的手机一起包在双手中。

“松手啦，我会把手机关掉的啦！”林君涵用力试图抽出手，但始终因为力气悬殊无法离开对方的魔掌。

“我说，君涵，忘了你那个小男友吧，我们找个地方，让哥哥我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放心，我很温柔的，而且哥哥我的活儿足够能让你爽上天。”程鹏伸过头把脸林君涵的侧面，一边嗅着高中女生的气息一边在她耳边骚扰呢喃。

林君涵脸上写满委屈，身体亦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中含着泪光，但她不允许自己流泪，而是带着一股子倔强恶狠狠地瞪着程鹏。

“喂，我说，那可是重要的筹码呢，如果出什么问题，我也只能忍痛干掉你！”陆铮幽幽地说。

程鹏不禁打了个哆嗦。当过两年兵的他也算长过不少见识、见过不少场面，即便是当年被人捉奸在床，他也远没有今天这么恐惧过。不同于当年军队里凭着一腔热血吼出杀了你那种不理智的叫嚣，也不是营长抓奸后那种默然掏枪的威胁，他只是极为冷静地阐述某种事实。程鹏感到，在那个男人眼里，他的性命跟路边的小石子没什么区别，如果碍事一脚踢走就是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感受到死亡威胁的程鹏立刻放开了林君涵的手，然后立即赔上陆铮看不见的笑脸向他解释，“我只是逗这个小妹妹玩玩，不会做什么其他事啦。”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只是不要忘记就好。”陆铮面具下那张脸皮笑肉不笑，“我上楼顶透透气，等会儿需要谈判的时候通知我，那么待会儿见了各位。”

说罢陆铮头也不回地走上通向楼顶的阶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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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海洋敲了下虚掩的门，得到周辕的许可他推开门走了进来，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杯热咖啡。

“海洋，放在旁边就行了，谢谢。”周辕用左手顶着太阳穴，边浏览文件边对许海洋说。

“我知道了，组长，我先回去工作了。”

许海洋站起身准备离开。

许海洋的手指按得更紧了，他连忙切换出商用表情，用滴水不漏的平和语速否定说：“没有。”

周辕有些犯愁。

放下咖啡，许海洋没有离去的意思，他搬来办公室内的备用座椅，直接坐在了周辕的对面。

“这里可不需要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在我这里杵着干嘛。”周辕没好气地下达逐客令。

许海洋说，他的左手十指号下意识地用力下压，位于下侧的右手拇指第二节的皮肉被挤压至关节处。

两人对视了片刻，周辕问：“你想怎么做呢，海洋？”

“不知道，不过应该有我们能做的才是，比如，比如，比如……”许海洋努力从脑子里挤出些许有用的东西。

“瞧瞧你，心乱了不是，你就别瞎想了，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不会丢了性命，要毕竟可没有什么人敢向我的部下下杀手。”周辕说，露出一脸写意的笑容，目光却异常坚毅。

“还在担心远山和顾航他们两个？”

“嗯，终归是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处于休眠状态的屏幕突然亮起，一部来源显示为“至臻轩监视摄像头”的短视频自动播放起来，被放慢数十倍展现在周辕眼前。

“这是！”

周辕的双眼第一时间就捕捉到这细微动作，更准确的说，这孩子跟十几年前别无二致的无意识行为，他不可能漏过。

“你又做噩梦了吧？”

许海洋默不作声，只见他身体前倾，手臂压在大腿上，双手交叉相握，十分安静地看着周辕工作。见对方半天不吭声，周辕秒懂许海洋的来意，他下手上工作，抬起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