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在这！？”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雷孽有些手足无措，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他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雷孽只能选择相信星渊所说，可在他心中,那之前被活埋时的无力感却再次出现，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真的很差！
但如果故事是真的，那现在不但没能解开雷孽的疑惑，反而让问题更多了，星渊提到的轰鸣声和洪流是什么雷孽不得而知，但从星渊停在洞穴下来看，那无边的黑暗应该是很深的地下，这东西果然是什么精怪吗……？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各取所需——这也正是雷孽想的。
“你是想让我帮你把你的其余七份找回来吗？”雷孽平静的问。
雷孽听星渊声音颤抖，似乎极为吃力，他索性也豁出去了，闭起了双眼，完全放弃了对周围的警戒，他一咬牙，忍着胸口那烦躁、憋闷的不适感坐了起来，他学着白子柒故事中描述的蕴灵师那样，挺直腰杆打起了盘腿，手心朝上放在两腿之上。
又是“砰砰”两声闷响从胸口传出，这次雷孽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身体轻晃了两下，但嘴角仍是溢出了一丝鲜红。
忽然！雷孽隐约觉得自己呼吸变的困难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吸气的频率，可状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四周的空气像是骤然全部消失，竟然有一种在地面上溺水的感觉，不一会，就全身麻木出现了虚脱、乏力的迹象，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现在只是给你身体做一些防护措施，你可千万不别晕！否则前功尽弃！”
星渊的声音适时传入了雷孽脑海。
雷孽一怔，恢复了一丝的清明，他强行压下大口呼气的本能，将精力全部转移到了体内。
直到这时，雷孽才忽然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正越跳越慢了……？
他不敢确定，他左手按住了自己胸口上细细感受了一下，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弄错，那心脏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时间在周围的寂静中缓缓度过。
从星渊开始动手到雷孽发现自己心脏跳动逐渐变慢，期间不长，可雷孽却感觉像是过了数月之久，他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嘴唇出现青紫之色，此时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脑子也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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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天地都开始了高速旋转。
其间好几次，雷孽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走马灯，可每次画面中出现那八尺壮汉冲着自己傻傻微笑时，一股冲天的怒意就会将他再次拉回现实。
不甘心！
这么结束，他说什么也不甘心！
地下空洞中，那必死之局都被他机缘巧合之下活了下来，如今哪怕是复仇的机会再渺茫他也能轻易放弃！
突然！一股清凉的气息进入了雷孽的口腔，直接冲入了他的肺部，雷孽不由咳嗽了几声。
本能驱使着雷孽，疯狂的呼吸起这犹如阔别数月之久的空气，那带着草木芬芳的空气竟然如此美味，这是雷孽以前从来未感觉到的。
由于缺氧产生的各种不适，在这急速的一呼一吸间逐渐消失，雷孽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逐渐恢复跳动。
可正当雷孽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他却又察觉到了异常！
他的心脏在恢复正常跳动后，竟没有停止继续变快的趋势，只是短短一瞬间，雷孽就清晰的听到了“轰隆”“轰隆”的巨大心跳声从自己胸口传出，与此同时，心脏处出现一阵灼烧感。
“准备工作就绪，正式开始了！”
星渊的声音再次传入雷孽脑海，他的声音变更为虚弱。
雷孽咬紧了牙，再次坐正。
他全身滚烫，心跳越来越剧烈，雷孽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团不断翻滚的雷云，每翻滚一下就会传出阵阵轰鸣。又好似是自己不知何时吃下了一块燃烧正旺的火炭，这火炭进入体内不但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将周遭的一切当成了燃料，越烧越旺。
此时，从外部看去，雷孽全身通红，细密的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与身上布衣，一缕缕白烟从身上散出，他全身肌肉紧绷，额头青筋与身上的血管都高高鼓起。在他胸口，即便是在衣物的遮盖下，仍能看到一团赤红的光芒起起伏伏，明暗不定。
忽然，只见雷孽胸口那团红芒猛的一亮，一道道红色细痕从那红芒中生出，这些痕迹粗细不一，向着他身体四周伸展而去。
雷孽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对于身体表面出现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可他却清晰感觉到，心藏的灼烧感猛然间变的更加剧烈，而且这灼烧感还向着全身扩散。
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画面：那画面中无数散发着红光的藤蔓从他心脏中长出，这些藤蔓顶端尖锐犹如细针，在他体内肆意蔓延。
他猛的摇了摇头，把这画面甩出脑海。
嘴中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鲜血从牙根渗出。
这些红痕在雷孽身上延伸，每延伸一寸，雷孽喉咙中都会发不由自主的痛苦低吟，一刻钟后，这些红色细痕便覆盖了雷孽的全身。
这一刻钟对于雷孽来说极为漫长。
此时的雷孽，全身像是覆盖在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蛛网内，而他的右臂则是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鳞片，宛如一条赤红巨蟒般穿破蛛网，在雷孽周身盘旋数圈，将他护于其中。
雷孽身上的红痕越来越亮，如果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这些红痕上有类似河中水流一样波动流淌其上。
汗水的涌出从未间断过，但雷孽身上现在却没有了半点潮湿，这些汗水每每才一出现，便会被雷孽身上的高温化成白烟飘散而去。
又过了片刻，皮肤上渗出的液体成了黑红色，周围逐渐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此刻从雷孽全身毛孔中渗出的已经不再是汗水，而是殷红的血液！然而，那些血液也同样无法在雷孽灼热的皮肤上停留太久，不大一会就水份蒸干，凝成了血痂。血痂越来越多，覆盖住雷孽全身，不一会，从外看去，已经看不到雷孽的模样，只能看到一条蛇形生物盘绕着一个人形血茧。
血痂堵住了毛孔，让热量发更加困难，这时雷孽的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只能说，即使是被放入土中焖烤，应该也就不过如此。
在他体内，之前那些四处蔓延的细丝已经遍布全身，它们粗细不一，密密麻麻相互交错、连接，竟如血管般构成了一个复杂的网络。
在这些细丝停止蔓延时，一股滚烫的热流不知从何处进入了这些细丝中，这股热流顺着这些细丝在雷孽周身开始了循环流动。
雷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热流每完成一次循环，覆盖周身的这些细丝便会粗上一分，而这些细丝每粗上一分，这热流循环速度就更快一分，如此反复。
此刻，在无数的血痂包裹之下，雷孽仿佛变成赤红的琉璃，琉璃上遍布龟裂，隐约可见无数细丝盘绕在肌肉、血管、筋脉、甚至是内脏上，一道极亮的光点顺着这些细丝高速游走，稍加注意还可发现，这光点每当临近肌肉时，那一丝丝肌肉都会颤动一下，缩的更紧，而这光点临近那筋脉、血管时，经脉和血管也都会如同毛发临近火源时，出现微微扭曲。
即便拥有的意志再坚定，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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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体也根本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温度，如果不是星渊之前就给雷孽做了防护，现在估计雷孽这幅身体早就熟透了。
伴随着血管、筋脉、甚至是肌肉的扭曲越来越严重，雷孽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神志开始涣散，再也坐不住了，身子一歪，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全身涌出，透过血痂的缝隙将周围的杂草与地面染红，其状凄惨无比。
蛇形的右臂在他倒地后逐渐恢复成了正常手臂的模样。
炙热的高温下，雷孽出现了很多复杂幻觉，期间好几次他甚至忘了自己是谁，自己到底在干嘛，此刻到底身处何方……
可却同样是这熟悉的炙热感，让他回到了三天前，白子柒被天降红芒焚烧的那一幕，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回放着。
雷孽的神志再次凝聚，他全身抽搐，努力翻了个身，仰面向天。他撕开了覆盖在脸上的血痂，鲜血汩汩的从他眼眶、鼻孔、耳朵和嘴中溢出。
雷孽的生机几乎断绝，面目也极为狰狞，尤其是一双血红的双眼更是死死盯着天空不放。
他发出了自白子柒离开后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声音嘶哑，却很是低沉，由心并发的怒火与不甘，回荡林间久久不散！
就在咆哮出口的瞬间，雷孽身体四周的杂草和树叶开始了轻微的摇曳。
一阵阵的奇异的清凉感顺着呼吸进入了雷孽的身体，这清凉与空气一同进入了他的肺，却没再和空气一起排出，而是融入了他体内刚刚形成的细丝脉络中，跟随着那炙热的红光循环起来。
不一会，随着这奇异清凉之气的增加，那炙热的光点也逐渐与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略带温度的清泉在雷孽体内流淌。
雷孽只觉体内传出一阵阵奇异的感觉，犹如一只小兽在舔舐伤口，竟出现了一丝酥痒的舒适感。
这感觉让雷孽很是欣喜，犹如在地狱中抓住了一跟救命稻草，他加快了呼吸的节奏，随着体内的清凉气息越来越多，那酥酥痒痒的感觉也逐渐加剧，逐渐从体内扩散到了雷孽的皮肤上。
此刻，在雷孽四周形成了一个气旋，四周大量的空气犹如山涧小溪，源源不断的灌入雷孽体内。
随着周围气旋的卷动，覆盖在雷孽皮肤上的血痂也如地面枯叶般，被气流逐渐剥离了下来，露出皮肤。
只见雷孽的皮肤上，之前因炙热出现的龟裂已经不见踪影，虽仍是古铜色，但却散发出一股活力，更是有种犹如新生婴儿般的细腻感。
而他的体内，之前因热流导致的损伤，也同样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在这清凉的气流萦绕下，受损的肌肉纤维开始了重生,这些重生的纤维中，可以隐约看到一些赤红光点的点蕴含其中，虽然这些光点明暗不定，但却能感受到有一种力量感。
之前扭曲、变形的经脉和血管，此时也同样因这清凉气流开始了恢复。新鲜的血液不知从何处而来，逐渐充满了干枯的血管。只见，那些血管和经脉舒展开的同时，一层红光如同薄膜包裹其上，一眼看去，似乎比起受损前还要坚韧不少。
身体内的变化，雷孽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此刻从这具身躯中散发出的生命力，他却清晰确实的感觉到了。
伴随着这股生命力的，还有一股他从未体过到的力量，雷孽能清晰听到，自己体内骨骼发出的“噼啪”之声，不但没有疼痛，反而有种全身骨骼都伸展开的舒爽感。
这从地狱中瞬间飞升的感觉，让雷孽欣喜若狂，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就在雷孽有些不知所措时，他忽然觉得，一股不知何处出现的力量卷着自己的意识，挣脱离开身体猛的向内沉去。
雷孽漂浮在一个漆黑的世界中，他一脸错愕。
“这……我不会又晕了吧！？”
他脑中这么想着，目光望向四周。
这里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伸出手掌，动了动手指，这些动作落在他眼中清晰可见，这说明周围的黑暗并不是因为看不见，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雷孽有些迷茫，这感觉可不像是昏迷。
至少他觉得不会有意识这么清晰的昏迷，他甚至完全记得，自己在进入这黑暗世界前所经历的一切。
“这……蕴灵师……好像把这叫识海吧。”
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但是这次不是在脑海，而是在他右肩。
雷孽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白毛老鼠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的右肩。
此刻的星渊看上极为憔悴，那圆滚滚的身躯愣是瘦了一大圈，一身白毛凌乱不堪，圆溜溜的眼珠也是毫无神采，似乎连眼眶都有些凹陷。
雷孽一愣，看着星渊的同时，又看了看自己右臂，只见那右臂仍在。他本有一大堆牢骚想发，但此刻对方的样子，却是让他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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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渊嗯了一声：“虽然我休眠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感觉到其余七个分身都先后出来了。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待你踏上寻仇路上再告诉你的。如果能把他们融合回来，我可以比现在强出数倍，然而最重要的是，说不定我能想起更多事，能从中找到离开你身体的办法也说不定……至少我可以知道我是谁或者是什么！”
停顿了片刻，他继续说：“雷小子，拥有自由意志的分身是不会愿意轻易放弃自我的，我作为分身之一，这点非常清楚，而所有分身中我大概现在是最弱的一个，也就是说……”
“说好的~给你造一套灵脉。”
星渊一扫之前一贯的嬉皮笑脸，语气很是认真。
可正当雷孽左手杵地，直起身子的一瞬间，他忽然感到一股大力从右臂传来，透过肩膀直接打在了胸口上！
雷孽安静的听完星渊的故事，他总觉得感觉怪怪的，或者说他觉得这故事简直就是在糊弄他，搞得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故事真的很牵强，可如果星渊是想骗自己，大可以编个更靠谱些的。
既然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星渊索性把现在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雷孽。
他本以为以雷孽这鸡贼性格听后肯定会犹豫良久。
“在这呆的太久了，必须尽快离开。”
胸口仿佛被巨锤狠狠砸了一下，雷孽不由的噗嗤一下喷出了大量的液体，其中不乏血液。
“你!……干什么！？”
雷孽龇牙低吼。
短短一瞬间，星渊似乎看到雷孽的眼中涌出红芒，如蕴含了赤红云海。
见到那双眼睛的异状，星渊陷入了思索。
雷孽眉头紧锁，一大堆不好的想法难以控制的在脑中浮现。
星渊感觉到了雷孽的不安，说道：“别胡思乱想，我现在得集中精神，具体情况没法解释，只能说你现在身体状况特殊，如果现在融合新灵脉搞不好会有意外收获，这险你值得冒！赶快坐好……”
雷孽环顾四周，自语了一句，对于自己眼睛的异状他丝毫未察，对于星渊的忽然沉默，他也并未多想。
他现在忽然觉得神清气爽，身体的疲劳消失了大半，他只是把这一切都归功到了那并不舒适的一觉，和那些山鼠蚯蚓上了。
可谁知雷孽确如释重负般的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地，一双眼睛直视上方，仿佛能看透茂密树冠直视天空，他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将星渊那只眼睛拉到面前与自己对视，悠悠说道：“这样也好，你要是不求回报帮我，我反而还有些慌。那就一言为定，你助我报仇，我帮你寻找其余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