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奴牙郎

杨玉环当初入住公主府，尹玉原本想将凉州城中的一处别苑，赠给她作为住所。

但是杨玉环最终选定了公主府侧厢、一处偏僻的院，作为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入了堂中，周钧看向四周。

入了家中的后苑，周钧看见儿子周逍和侄子周尚二人正在花园中游戏。

向四周看了看，周钧没有发现尹玉的身影，不由感觉有些意外，便朝周逍问道：“你的阿娘呢？”

周逍学着大饶模样行了一礼，开口道：“阿娘去了忆南庐。”

上面写着两句诗——瞻目仰望月阑，上人间总一般。

周钧正在看着屋内的摆设，几名宫婢陪着杨贵妃，从内厢走了出来。

杨玉环双眼有些发红，脸颊尚有泪痕，看见周钧先是一愣，接着不自觉低头擦了擦眼角，又行礼称了一声周二郎。

周钧还了一礼，与尹玉一起坐了下来。

杨玉环往日里总是光彩照人、贵不可言，可如今却是梨花带雨，暗自神伤。

周钧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贵妃娘娘，清者自清，无需理会庸人之。”

听见这话，杨玉环原本极力压制的情绪，又出现了些许的波动，只听她哀声道：“我已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娘，又是经历过生死的，对这些风言风语，本应当泰然处之……但是看完那话本，再回首看看这一生遭遇的种种，或许也是因果报应罢了。”

周钧一愣：“忆南庐？”

交待了几句，周钧顺着长廊，一路向着侧厢庭院走去。

周钧沉默片刻后，对尹玉道：“我随你一起进去，看看贵妃娘娘。”

尹玉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领着周钧入了内堂。

尹玉摇头道：“与食宿无关，却是因为有话本，名为《空余恨》，娘娘看见了……”

出了尚书省，周钧坐着马车，一边赶回府中，一边开始思考接下来应当如何布局。

刚刚走到忆南庐的院门口，周钧就听见院内隐隐约约有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踏入了院门，周遭的宫婢和内侍见到他，纷纷呼了一声丞相。

周钧疑惑道：“怎么了？刚才是谁在哭？”

周钧恍然，原来是那本把杨玉环比作红颜祸水的话本。

无奈的摇摇头，周钧道：“不过是市井民的茶余闲谈罢了。”

尹玉：“自从经历了马嵬坡之变，玉环娘子的精神就变得脆弱了不少，隔三岔五入眠时，就会因为恶魇而惊醒，如今又被世人骂作祸水，自然是悲苦难当。”

在下饶引路下，周钧走入偏厢的堂中，瞧见尹玉正好走了出来。

后者瞧见周钧，先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出门走远了两步。

与从前在长安宫中的景色不同，如今贵妃娘娘的寝所，再也见不到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放着的却是一些道家心经、盆栽山水和琴棋书画。

有趣的是，在内堂偏里一些的墙上，周钧居然看到了一副杨玉环亲笔题写的字。

尹玉压低声音道：“是玉环娘子。”

周钧皱眉问道：“是住的不舒心？”

此时，内里的人听见院中的动静，哭声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