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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盛世

序章:胤德五十六年冬

今年冬天有些冷,有些安静,站在已经结冰的湖畔小亭边,兵部尚书李隶望着冰下的游鱼,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在寒风中淡化成白雾,亭外依然飘飘洒洒着雪花,亭内暖着酒樽,侍女照看着铜制的精巧火炉,增添了些暖意,只是显得有些单薄。李隶的狐裘已被飘进的雪花微微润湿,只是他似乎有些失神,良久未曾回身。不久,亭外传来踏雪声,一道身影在纷飞的雪中有些急促的向亭内走来。直到近前来,侍女上前来替来人扫尽衣袍上的积雪,李隶方才回转身来,微微叹息一声,道:“书儿,情形如何?”

来人穿着一身雪白棉袍,眉目与李隶八分相似,清逸俊郎,只是更多些书卷气,正是如今的兵部员外郎,也即李隶的长子李故书,胤德五十三年状元,文武双全,名声不逊色于同年的榜眼及武状元公孙止。李故书微微示意侍女退下,向前行礼,亭内的四名侍女都已退到不远处的园廊下,亭中便只剩下二人。李故书道:“父亲,陛下已入玄妙观二十余日,却至今未曾有任何圣意示下,比之往年时间偏长,但是观内未见有人来报意外,应当无事。”

话音落后,亭内久久沉默,李故书方才抬头看去,却见李隶已坐至石桌边,桌上温着酒,咕咕的冒着热气,带来不少暖意,李隶抬手示意,李故书便随同坐在对面,为父亲添酒后方才在自己桌前也倒了杯热酒,便看向对面,李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身上暖和了些,紧皱着的眉头也微微松了下来,而此时李故书也随之饮尽了杯中酒后,替二人再次添上。

李隶却已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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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重新关上,雪地上的痕迹也渐渐消失,一切似乎如常,什么也未曾发生过。黑漆漆的苍穹上雪依然飘洒,只是不知明日是否会停息。

胤德五十六年的冬天有些格外的寒冷,从腊月初三下起的大雪已经飘飘洒洒的持续了半个来月,洛京已经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城内各处银装素裹,雪花飘飘,街道和民居都挂着冰棱累着雪堆,亭台楼阁各处也是染着雪白统一了颜色,白雪描画掩映着城内处处,一片静谧祥和,将些许声息都掩盖在积雪之下。

李故书,轻抚颌下长须,问道:“书儿,此地就你我父子二人,陛下今岁入观修养,你觉得其中可有蹊跷之处?为父想知你心中真实想法。”李故书目视向对面,却见李隶带着审视的目光,表情平静,看不出有何倾向。李故书垂目沉默,良久后方才道:“宫中多有事情发生,几位皇子都有些反常。”但是他话音落后,却听李隶断然道:“这都是常事,只是如今陛下不在宫中,略有些放肆罢了,现在还翻不起多大波浪,不需担心。”

说罢,李隶看向李故书,道:“朝中最近军机你可知是谁人处置?”李故书低头沉思片刻,道:“听闻陛下令兵部同四皇子共同处置。只是其中似乎还有辅国公,具体情形孩儿尚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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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西北塞外在这种时节格外寒冷,狂风夹杂着雪粒,打的人生疼。今年的冬天显得更漫长,地上仍然看不到那种白白的积雪,但是却有另一种血色如此鲜艳刺目。塞外平原上深红的血痕浸入泥土中,让那片土地更肃杀和阴暗,平原尽头遥遥不可及处的巍巍雪山仍如往日般神秘和圣洁,神圣和血腥在此处融为一体,有种独特而残忍的美。

平原某处角落,有株杂草突然往下陷落,草叶上沾染的黑褐色碎肉落在一旁,从草根处缓缓而隐秘的伸出一根手指,扣着那块泥土向内滚落,一切便恢复平静,只有风声的原野上隐隐的咀嚼声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传出,而那根手指黑色与扭曲似乎在挑衅着那已静默千年的雪山,于是突如其来的雪崩便成了胤德五十六年冬天最壮丽的景色,也成为了信奉圣山的古蒙人和金帐汗人的噩梦。

(本章完)

李故书思索片刻,问道:“父亲是担心陛下有何深意?”李隶起身踱步,看着亭外渐渐大起来的雪,雪下得纷纷扬扬,不见停止的意思,李隶仰首看去,漫天飞舞的雪花密密麻麻却有些独特的美,叹道:“等塞北的传讯到来便知最终结果如何,若是无事自然皆大欢喜。”李故书走到他身边,看向水面,结冰的湖面堆积了雪,已见不到游鱼了,应当都已沉入了湖底深泥之中,李故书回头招来侍女照看火炉,不久后便离去了,亭内李隶却似乎等待着什么,天色渐晚,灯火亮起,雪意更浓。

洛京入夜更显宁静,只有灯火映照在雪上使得城内光亮不少,城门早已紧闭,守城的士兵也入城楼中取暖,即使天寒地坼也不可擅离职守,城楼上同样有人披雪守夜,当雪更大时,夜也更深,城楼上也已轮换

了几次,更显安静,似乎能听到雪落的声音。却在此时,城外遥遥传来高喝声,听来似乎很远,却实际已很近了,否则在这深雪之中,怎能听到?守城的军士已能见到一骑而来。

雪夜中,城外赶来的一骑上传来高喝声,急待入城,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却显得如此渺小,座下的马踏着蹄子喷出白息,人马都冒着热气,似乎已赶了很久的路,守在城楼上的军士立马传讯,很快便出现一道人影站在城楼上,高声问道:“可是塞北而来?”城外应声道:“塞北急报,十万火急,速开城门。”不久,城门缓缓打开,城内一骑出来,对照了令牌后,城内出来的那人便道:“随我进城,一切听我吩咐。”两人拨马急行,积雪太深有些难行。

李隶点了点头,道:“关键便是这辅国公,辅国公南宫锦业,军中第一人,虽已年迈,却威势不减。”李故书不禁问道:“辅国公忠心耿耿,只忠于陛下,父亲担心什么?”李隶却摇了摇头,道:“若是他自然不用担心,但是辅国公已年迈,人老了便多糊涂,难保不听周围人谗言,更何况辅国公可是七皇子的外公。这其中岂不平添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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