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后传

戚无忧点点头：“不错，否则聂老怪吃饱撑得，耗费百年光阴陪你玩耍？”他指着地下白色尘土，叹道：“虽然再多百年光阴，亦不过是苟延残喘，最终也只会是这皑皑白骨中的几粒尘埃，可也总是多了那么一丝希望。”乔峰大吃一惊，看着面前细如粉末的白色灰尘，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这些白色尘土，都是人骨所化？”戚无忧忽而眼睛一瞪：“不然你以为那是什么？”

乔峰伸拇指与食指，夹起一些尘土，在指尖搓了几下，只觉细软黏腻，不似人骨坚硬，不禁问道：“人骨被风化成糜粉，这得需要多长时间？再有这方圆几十里内，皆是被这种尘土覆盖，难道那都是人骨所化？”

戚无忧嗤笑一声，不答反问：“风化？这里有风么？若非人骨，此处又不通透，何来的光亮？”

戚无忧与聂老怪仍是没有反应，神色落寞。乔峰忧心阿紫，无暇多想，接着又问二人：“两位前辈可曾见到一位瞎了眼的姑娘姑娘？她扎着马尾，身穿紫色衣衫？”乔峰用手比划了一下阿紫的身高。

聂老怪上下打量着乔峰，却不说话。乔峰等了一会，见二人并不应答，心想还是找寻阿紫要紧。既已知道对方外号，总是能打听得到。救命大恩，只好日后再图回报了。他冲二人一拱手，告罪一声：“乔某急于找人，便先行告辞。得罪！”说完转身离去。刚走出两步，身后风声涌动，乔峰豁然转身，只见聂老怪仍旧端坐不动，右手五指虚张挥舞，左手跟着摆动。而后乔峰面前凭空出现一只巨鸟，慢慢凝聚成型。巨鸟双翼展开，长达数十丈，鸟身长度亦有五丈余。尤其是那鸟嘴，长逾三尺，锋利且尖锐。

巨鸟一经成型，便挥动翅膀朝乔峰飞来。翅膀扇起的狂风，把两边树木吹的东倒西歪，卷起满地尘埃吹向乔峰。巨鸟来势凶猛，距离又近，乔峰无暇考虑，右手劈空掌拍出，正中鸟腹。乔峰的劈空掌力，那是何等厉害。当日少室山上距离更远，三掌从丁春秋手中救下阿紫，劈的丁春秋气血翻涌，不能他顾。如今经过通道里，长时间的晶体辅助修炼，内劲有了长足进步，与当日少室山上比起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尽管乔峰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道，可比起之前的全力而为，也是只强不弱。不过掌力击打在巨鸟身上，非但未能伤到巨鸟，甚至未曾撼动巨鸟分毫。

当初在雁门关外，乔峰为了寻找真相，也曾数次下探崖底，却从未发现那个椭圆形入口。现在回想当日和阿紫坠入洞内情形，其实洞口并不是在崖底，而是在崖脚斜坡处。洞口四周皆为树木阻挡住，若不扒开树木，那是无从发现。而那些树木，皆从通道口处生长出来，就像是树根处萌发的新芽长成的树干。乔峰现在静下心来一琢磨，通道内壁非金非石，触感柔韧，并不刚硬，那似乎就是一条庞大的树根。若非如此，那么狭长规整的通道，绝非人力可为。若说其是浑然天成的，就更无可能。乔峰在通道内，虽然不计时日，可他预估最少在里面下行了数月时间。下潜距离当以万里，甚至是十万里计。而通道上下始终不变，若是天然的，不可能有这么长且能保持一致。可若说那就是一颗树的根部，实在太过天方夜谭，什么样的树有这般大？就连在神话传说里，也是不曾听说过。

因为通道是一直向下，且坡度较大，中间没有任何的迂回往复，说明这幽闭的天牢，早已离开大宋境内几万乃至几十万里。乔峰确信自己已经来到了域外之地，或者干脆说来到了一处奇异的地方。因此聂老怪问他，是如何进了这天牢的，这岂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乔峰心想，对方或许都不知道大宋处于何地。于是便反问二人：“你们可曾听过大宋？”果不其然，戚无忧与聂老怪对望一眼，两人面面相觑，而后戚无忧反问乔峰：“这是什么能耐神通？”乔峰一笑，没有回答戚无忧，手指天空却对聂老怪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而不是被什么人给拘进来的，两位能信么？”

乔峰不待两人再问，接着抢先问道：“两位前辈手段非凡，世间罕有，难道还是被人囚在此处的？”乔峰是怕两人追问他怎么掉下来的，从哪里掉下来的？他们连大宋都不知道，乔峰如何能解释清楚？

“嘿嘿，”戚无忧冷笑一声，说道：“手段非凡原也不错，只是要看跟谁比较。对你来说我们可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但也有让我们望尘莫及的人。若非被人囚禁于此，谁会自钻牢笼，愿化白骨尘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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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鸟却来势不减，前喙直指乔峰额头。乔峰来不及惊诧，双掌齐出，这一下是用上了十成力道。却依旧未能阻止巨鸟扑击而来，巨鸟前喙离他额头已不足一尺。乔峰只得闪身避过，巨鸟跟着双翅前伸，将乔峰圈住。乔峰顺势来到巨鸟腹下，再次推出双掌，猛推向巨鸟腹部。他只感觉如击精钢，自己这排山倒海的掌力，非但没伤到巨鸟，连它的身体也没推开一丝，反而震得自己双手作痛，乔峰这才大吃一惊。他亲眼见到，这巨鸟是老者幻化而来，以为老者用得不过是旁门左道，幻象之术。没想到这巨鸟不但有形有质，体如金刚，且攻击还十分犀利。

乔峰全力一掌未能撼动巨鸟，反而为巨鸟三指巨爪擒住。巨鸟力大无比，单掌握住乔峰，以乔峰的内劲修为，也难以动弹。那巨鸟弯下脑袋，前喙对着乔峰脑门啄来。乔峰避无可避，心中不禁叹到：想不到我乔峰英雄一世，最后却死于这畜牲口中。巨鸟前喙已经抵近乔峰左脸，锋利的喙尖，已抵近脸颊皮肤。乔峰以为必死无疑，神色坦然，心中唯一念想，就是不知阿紫现今怎么样。便在这时，乔峰感觉身体陡然一轻，巨鸟已经松开了他，跟着它的身体慢慢虚幻，最后化为一缕缕气体，四下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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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有所了解。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说日后补报，二人都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按照戚无忧的说法，这既然是天牢，有进无出，有死无生，那还有什么日后，又何谈补报？！

乔峰再次路过二人时，便停了下来，走到戚无忧身前拱手问道：“敢问前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似一个封闭的空间。不知为何除了两位前辈，一个人影都没有？”戚无忧冲乔峰招招手，又拍拍身边的白色土地，笑着说：“来来来，过来坐这里说。”乔峰依言坐下后，戚无忧继续说道：“我为什么没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呢，就是怕你知道了会发疯，于是就先让你自己探索一翻。”

乔峰见此情形，大为奇怪，自己不过是说了句，救命之恩，日后再报，不知二人何以如此？遂问道：“两位前辈这是？”

乔峰身形未稳，只听那聂老怪喃喃自语道：“却原来只是个气力境，难怪不知所以。”待到满天尘埃落定，戚无忧冲着聂老怪竖起拇指，赞道：“不愧是‘圣力天尊’，这一手‘灵力化形’千变万化，想不到连那食天髓也能信手拈来，厉害厉害！”

乔峰这才明白，原来那聂老怪，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修为。乔峰心下惭愧，他一直自诩勇猛过人，没想到今日，却被一只巨鸟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并且这巨鸟还只是那聂老怪随手幻化出来，那这聂老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莫不是仙人？难道这世间会有仙人存在？戚无忧称那巨鸟为食天髓，自己生平从未见过，就连食天髓这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想必这食天髓是一种凶禽猛兽，有些特殊技能。乔峰忧急阿紫，没时间去想这些。他想跟二人招呼一声，寻找阿紫要紧。乔峰拍了拍身上灰尘，走到两人面前。却发现那聂老怪也像是老了几分，想起刚刚戚无忧说的，为了救他耗费了两百光阴。莫不是这聂老怪，为了探自

这里的树木，不仅大小相同，且每棵树之间的距离，也相差无几。地下是白白的尘埃，天上是灰蒙蒙一片，放眼望去，非灰即白，连树木都被渲染成了灰白色。乔峰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认准一个方向朝前快步疾行。约莫走了十多里，并没有发现阿紫，却赫然出现一堵墙。走近一看，再用手触摸着，感觉这墙壁与之前通道内的墙壁相差无几，无论是质地还是颜色，几乎一样。包括上面长满的晶体也类似，只不过更大。乔峰掰下一块晶体，看上去更晶莹剔透。他深吸一口气，发现空气都与通道内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通道内的空气里有三分别样物质，能用于修炼，增强内力。而这里，空气中的别样气体却有七分之多。

乔峰十分坦然，说道：“前辈请放心，但讲无妨。”心中却不禁嘀咕着：我乔峰什么风浪没见过？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我黯然色变么！戚无忧似有嘲笑，说：“那你可坐好了。”乔峰为表尊敬，点头应道：“前辈请讲。”戚无忧渐渐收敛笑容，说：“整个黑白森林，方圆几十里，不要说人影，怕是连只虫子，也不会找到。”说到这里，戚无忧嘻嘻哈哈的神情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黯然，语调也低沉起来，继续说道：“因为这里是天牢，有进无出，一入天牢，有死无生！”

聂老怪依旧闭着双眼，却接着道：“否则以‘笑面人屠’的为人，又岂肯舍却两百年光阴来救你？他纯粹是无聊烦闷，救你也只是为了多个伴，好打发这沉闷的光阴。所以我说用不着谢他，‘笑面人屠’也从来不需要别人感谢！”

戚无忧听了聂老怪的话，又恢复了那种嘻哈本性，笑着对乔峰说：“别听聂老怪乱讲，这谢还是要谢的，只是要按照我的方式来。”戚无忧顿了下，继续说道：“这里虽然是有进无出，不过想要进来也非易事，没有翻江倒海、通天彻地之能，是不配被关进这天地牢笼的。”乔峰恍然，似有明悟：“所以聂前辈才要试试我武功修为？”乔峰这下对聂老怪与戚无忧的奇怪行径

己修为，也耗去了两百年光阴？可这样做，他又图的什么？

乔峰无暇考虑，也没心思多想。他只想尽快找到阿紫，阿紫双眼已盲，又有伤在身，也不知如今怎样。不找到阿紫，乔峰如何能心安？他再次冲着二人拱手说道：“乔某真的还有急事，不能多加耽搁，就此别过。”戚无忧摆摆手，嬉笑着说：“去吧去吧。”聂老怪则闭上眼睛，不理会乔峰。乔峰不再犹豫，转身离去，这次背后再无动静。

乔峰不能理解，人死了以后，无论过去多久，总有些形迹。再说若不是风化，人的骨头又怎么会化成尘埃？便继续问道：“前辈，如果不是风化，何以会如此？”戚无忧看着乔峰，反问道：“你以为这天牢，就只是把人困住么？”

乔峰四下打量着眼前的森林，他在搜寻阿紫的时候，认真的观看了每一个角落，整个墙壁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缝隙。其它地方也没有出口，这确实是个牢笼，不过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不知道戚无忧缘，为何对这里深感忌惮。聂天行这时睁开眼睛，看着乔峰好奇的问道：“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气力境，是谁会把你拘进这天牢之中的？”

乔峰思索一番，决定先顺着墙壁往右手边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下，后退两步，盯着墙壁上的一块痕迹。他记得那是他从墙上辦下晶体的痕迹，为了确定他是又回到了原点，乔峰从墙壁上又辦下一大片晶体，记住那些崭新的印记，然后从左边反方向沿墙行走。一连三次，只要是绕墙行走，最终会回到这个地方。这下乔峰确信无疑，这个森林是封闭的，整个墙体就是个圆形。他按照自己的脚程估算，整个墙体长度总有数百里。

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永远的白灰两色，此外别无他物，甚至连时间也不会有。乔峰不知花了多久，搜遍了树林里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阿紫半点信息。他不死心，来来回回搜了不下五遍，却哪有阿紫的身影？期间数次路过戚无忧与聂老怪身旁，聂老怪始终闭目养神，而戚无忧每次见到乔峰，既不劝止，亦不阻碍。就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乔峰，眼神满是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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