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我还没准备好
王修再次丢给张剑怀两个肉包，这次张剑怀却没心情吃。
看着眼前的一直动都不动的老头，张剑怀终是忍受不住。
“老人家，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一缕阳光照在张剑怀脸上，他急忙挣眼起身，接下来便是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懊恼自己昨夜没能醒来，错过了逃跑机会。
正在他自责之际，两个肉包又飞向了他，这次他眼疾手快稳稳抓住。
看着丢给自己吃食的老头，张剑怀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张剑怀尤记起，当时为了能让萧寒早点接受医治，他才答应老头的，可他曾没想过练剑一事。
“我就是一个讨饭的叫花子，我没那本事也没想过练剑。”
王修高傲的说：
“小娃，你可识过我的厉害，太白山上那些人都害怕我，你就不想跟我一样让所有人都惧怕？”
张剑怀斩钉截铁的说：“不想！”
王修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应该明了事理的少年。
“为何？”
张剑怀只是一个误打误撞上了太白的小乞丐，因听了太白剑仙的传说，才激起儿时的大侠梦，也是第一次见太白那满天神仙的阵势，他吓的站都站不稳，可心中还是憧憬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他们那样的神仙。
但是，直到太白剑坪上那个少年的出现，他看到那些满眼皆凶恶欲望充斥的眼神后，他退缩了，他不明白那些人的欲望来自何处，但是手中的剑却都指向了那个背匣少年。他害怕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也不想自己走上那样的路。尤其是被老头儿抓在手中，听到老头儿说五年之后还要自己代替他去挑战太白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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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想过用自己换走萧寒之后能活着，更别说让他练他害怕也不想碰的剑！
因为对他来说，既然活着，能吃上饱饭，固然难，安稳着活，更好！
张剑怀认真的看着王修，仿佛那日做出交换决定般的决绝。
“老人家，我也想问您，学剑真的那么好吗，除了打打杀杀，还能作甚？向我那朋友，也算个富家子弟，就为了学剑，命都要搭上！”
“像个背匣少年，就因一个举动成了众矢之的。”
“在像您，一把年纪还在为以前的事不死不休！”
“您说，学剑哪里好？”
王修第一次正眼注视着眼前少年。
“你不怕死？”
张剑怀知道，他既然不选择跟王修学剑，王修也就没有让他活着的理由。
“怕死！”
“因为害怕才不会碰剑！”
王修好奇看着张剑怀，还是太白剑派面对他的时候想同的话。
“学剑哪里好？”
本是少年的一声大胆质问，却扰了王修心神。
因为这句话那人也曾说过。
回首过往。
当年他因为只是闽越剑派的外姓，又被挑中做了吴青峰的抱剑人，迫于家族规矩而不能学剑。每每看见吴青峰练剑他都会偷偷羡慕的说上句“学剑真好！”
那人却只是不以为的回了句他当时还听不懂的：“学剑哪里好？”
王修长吴青峰两岁，无人之时吴青峰总会叫他声“哥”。王修犯了错吃了鞭子，吴青峰会帮他涂药，受了训斥，吴青峰会安慰他。吴青峰的暖心同样也让他将小他两岁的他当作自己的弟弟。
吴青峰天资聪颖，自小便能自研出一些精绝伦妙剑法，每一套新的剑法，吴青峰会第一个演练给王修看，只因王修当初那句羡慕的“学剑真好！”
“你不能学剑，我就用我的剑法我的剑来保护你。”
可怎料天道无情，却让吴青峰先他而去。
吴青峰破镜不成，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吴青峰郁郁而终。
他日日夜夜守在坟前，眼前浮现的都是都是吴青峰练剑给他看的场景，情致深处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还有吴青峰练剑，还有他在一旁叫好的时候。可每每回神的王修，眼前却终是只剩这一抔黃土。
无能的他只能哭，哭的不像个人。却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他要练剑，他要复仇！向这天道，向江湖，向秦川太白！
都说王修是这个江湖的意外，可这个江湖却不知他在那人坟前，思念过多少遍那人在他眼前练剑的样子，一刺一撩，一劈一砍，一招一试他都铭记于心，刻骨铭心！
他仅以千百遍的怀念那一段段的场景而学会了吴青峰的所有剑招，又以复仇为动力步入武道，登峰造极。
他拿起了那把剑，却再也放不下，也终于明白那句“练剑哪里好”的话。
他时常想或者当年他早应该拿起剑，也许结果就可能会不一样吧！
可那过去的终归已是过去。
“练剑哪里好？”此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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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年的话，也是当年那人说过的话。
都活了这般年月，曾经那些也这样质问过他的人不是被他一掌碾成飞灰，便就是死在岁月的刀下。
可眼前这个为了保护朋友，怕死也要挡在他面前的少年，做了他当年想做去无能为力的事。
王修喃喃细语着。
“学剑，确实没啥好的！”
练了剑又怎样，世人皆怕又怎样。可终究还是去的终还是去了，留下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王修笑了，自嘲的笑着。
张剑怀看的莫名其妙，不敢想这还是那逼着自己跟他学剑的老头。
即不知所以，张剑怀却不知如何接话。
微妙的沉默之间，老头却将那包放着吃食的干粮丢给了愣住的张剑怀。
这一刻，王修放下了一切，放下了那缠困一生的执念。
“您这是？”
王修闭上双眼。
“你走吧！”
“为何？”
王修因执念起剑，即是放下了，剑道自然不存。
“我悔当初，即便没有剑，也没能挡在那人身前！”
张剑怀听不懂王修的话，只是感觉眼前本是个凶神恶煞般的恶人，突然竟更像个悲伤无奈的老头。
“那我可走了？”
有了那包袱吃食，便就没了离开的阻碍。
“去吧！”
张剑怀，深怕老头儿再有反复忙，便转身疾步离开，很快消失在雪中。
王修，终开眼睛看着少年消失的身影，释然而笑，可笑声比哭还难听，不易察觉间放下执念后的他像个普通老头靠在山石上仿佛一下子失了神儿！
……
可任谁也没想到，只过一会儿，那消失身影的少年又一次折返回来？
“你…..”
折返的张剑怀丢下包袱。
“我想了下，…我跟你学剑！”
“你…你…为什么….那我到要听听你学剑的理由？”
张剑怀，望着那片最远的天空。
“或许有了剑！”
“亲人，朋友再遇到绝望之境，我至少不会像以前那般无能为力吧！”
张剑怀这句话，如刀子般，一下扎进王修的心了！像极了那个一直说要保护他却没有信守承诺的人。
他同样望向张剑怀看着的那片天空。
内心不能平复的呢喃道：“谁的这般无能为力！”
风雪如刀刃，风雪见归人。
那座不知名的雪台上，一老一少两人看着同一片天空。
从此时起，少年决定了要学剑，而老头也多了一个曾未准备拿他作师傅的徒弟。
“小子你叫啥名字？”
“张剑怀，密州郡，四慕容的张！”
“剑怀！好名字！”
“首先…？”
“嗯？”
“我可不会替你去跟太白打架！”
“叫声师傅听听？”
“…….”
“我还没准备好呢！”
“…….”
（本章完）
.
“喂！老头，你就不怕我跑掉？”
张剑怀试探的问。
只剩老头身后的一个方向没有试了，但他知道应该也不是那个方向，因为那个方向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其实并不是没有个方向是对的，只是张剑怀忘记了这里是人迹罕至的秦川，是八百里冰雪覆地的秦川。
王修依旧沉默以对。
晨阳映雪，山色银白。
“你能跑掉，那也算你有本事！”
仍是打坐状的王修不屑的说道。
他选了一个与昨天相反的方向，只是消失的身影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
张剑怀确定自己的猜想，应该也不是那个方向，又重新选了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奔去。
……
临近饷午，还是那片雪地，岩石之上王修依旧一动不动的枯坐。而雪地中央张剑怀瘫坐在地，喘息连连。周围方圆几里的雪地都是他趟雪留下的痕迹，只是他都没能找到除了雪和山峰还有别的离开这里的路。
这次张剑怀胸有成竹。
待填饱肚子，趁老头不注意之际张剑怀再次起身就跑掉，身影很快消失。
王修不动，却有声音自他方向传来。
“别忘了，我是为何带你来到的这里。”
张剑怀看着纹丝未动王修再次试探道。
“你不追我？”
“行，你可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