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之翼

“咔哧。”稍作犹豫，他选择打开了门，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伴随着大门合上，张歪亲手告别了这一段记忆的藩篱，以现在的他看来，已经不存在的事物再度出现都是虚妄且危险的，不论它们曾经承载过多少的美好与回忆也都是如此。

走廊的灯始终亮着，长长的过道一眼扫过去需要费点劲才能看到头，按照布局来说，眼前的这些基本已经还原了八九不离十。

“要怎么回去呢？”他靠墙缓缓坐下，一股担忧骤然升起。

在遭受一连串的奇遇后，此时的他俨然成为了一只惊弓之鸟。曾经无数次穿梭往来其中的大门就在不远处，他却害怕门后的世界又不知会将他带去何方。

百无聊赖之时，张歪没来由的摸了摸上衣口袋。

巨大的冲击力让张歪瘫倒在地，一时间浑身剧痛说不出话来，他努力想要抬起脖颈，看看自己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没死此刻四肢不听使唤的麻木也同样让他感到害怕，断胳膊断腿的残废下场有时候比死亡更让人绝望，他深知这点。但不论怎么努力他就是使不上劲，或是用力过猛又或是急火攻心的缘故，片刻后依旧在挣扎中的张歪只感觉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冒了出来，明晰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整片味蕾，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颅腔都已弥散着这股味道。他认识到歇斯底里的挣扎并不能让他动弹半分，反而经过这一翻豁命的折腾，自己倍感心力交瘁。渐渐的，选择停下后的张歪只感觉眼皮愈发的沉重，虽然内心拼了命的告诉自己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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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但脆弱的意志力很快便出卖了他，只是稍作抵抗便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被手榴弹炸飞之后没过多久便爬了起来，拍了拍尘土，看起来安然无恙。楼道里逐渐有了嘈杂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碎步和越来越紧凑的枪火声。介于刚才莫名其妙的遭遇，张歪依照从电视剧里学到的经验小心翼翼的匍匐在楼梯拐角处一探究竟，远处的声音逐渐变得明晰，他的心跳也不由开始加快。有时候，未知的恐惧来临时通常伴随的还有莫名的好奇心，张歪猫着身子将头缓缓的探了出去，可眼前的景象却不如他胡思乱想的那般精彩，甚至是有些失望。虽然激烈的声响此起彼伏，但此刻空荡荡的走廊里除了一堆被手榴弹炸碎的粉末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痕迹。

他醒了，确切的说，是被楼道里弥漫的火药与硝石的气味呛醒的。巧合的是，此时他背靠的位置恰好是方才梦中躲过的拐角，只不过这会儿还多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他们并未理会大梦初醒的张歪，而是紧锣密鼓的借助着手语筹划着什么，从外表看上去他们接近于全副武装，但又与认知里的军服大相径庭，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们是谁？”张歪找到了他们对话间的空隙，怯生生的问到。

“拿着。”其中一人听到张歪的发问后把头扭了过来，但他看上去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一把手枪递到张歪手上。

“这是在干嘛，我不会用这玩意儿。可以告诉我这都怎么一回事吗？”张歪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无辜的抱怨。

“这是保险，打开它，扣扳机。”“剩下的靠你自己了。”说罢，他们拍了拍张歪的肩膀便迅速起身朝走廊另一头跑去，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等等！”很明显，并未得到答案的张歪遇到此种状况更是一头雾水，他也紧忙爬起身想要弄个明白。

“嘭！嘭！嘭！”

张歪正准备紧随其后，只听见一串枪响，走廊的尽头亮起数道火光。斑驳的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吓破了胆的张歪原地趴了下来。

借着走廊的灯光看过去，正是刚才的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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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腕带，他想起这是方才出门时临了妈妈塞自己手里的。不必再多做思考，张歪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境况和这个腕带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于是他像是找到了问题的钥匙一般紧忙戴上了它。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焦急的张歪并没有等来自己所期待的声音，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寂静了，静的让人害怕。

“还是那么香。”

这还不算完，当手触碰到门锁的时候，张歪又多愁善感了起来。这个早已不复存在的祖屋，伴随了他人生中最为纯粹的一段时光，他明白眼前这一切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他确信自己走出了这一道门之后也许再也无法回到这里来，一桌一椅，一墙一瓦，古旧的家具，落伍的电器，这些本该尘封在记忆里的东西如今却千丝万缕缠绕在他的心头，突兀的出现在眼帘里。

片刻之后，虽然半点动静都未有给予回应，但张歪却如同心有所感，面对这一片混沌的月

遍寻未果，张歪只得暂且停下手中的探寻。

腕带的意外失灵让张歪变得逐渐焦急了起来，这种不安源自对于‘陌生’环境本能的不安，尽管将他生养长大，但对于他的潜意识来说这里早已是不复存在的地方。

就这么一瞬，无助的张歪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独。孤独总是让人胡思乱想，或是感慨，或是惆怅，没有人能够例外。

“咯吱。”木质纱门推开，外边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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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好似内心某些疑问亦得到了证实一般。

不再迟疑，整理好随身的物件后，他坚定的朝大门走去。经过客厅时，他略有迟疑，看了眼桌上的茶油鸡......

半晌后，张歪只觉双脚不经意之间已经麻掉了，他用手抻着地面艰难的想要站立起来。

怀揣着未知的猜想与忐忑，他开始挪动刚刚才恢复了一点儿知觉的腿缓步向阳台的位置踱去。

就在这时，从对角的楼梯上滚过来一颗黑不溜秋的东西，它一路翻腾直到撞上不远处的墙面才停了下来。

“轰！”不大不小的爆炸飞溅的碎石火花一瞬间便将张歪震飞老远，从未见过这物什的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竟是一颗手榴弹。

因为没有路灯的缘故，整个院子都被黑夜所笼罩，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边的月亮，即使没有云层的遮挡，也只是稀稀拉拉的散落在零星的树叶之上，让人能模糊的感受到一点儿并不分明的轮廓。

张歪随手捏起一块硬物朝楼下扔去，由于身处二楼的缘故，他马上便听到了硬物弹起又复落下的点点回声。

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此刻已经有一个莫名的念头在张歪的脑海中浮现。他试着强制自己屏息凝神，想要先将萌生的想法从头梳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