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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棋布

第六章 姜八斤

清晨,沈七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姜大哥正在轻手轻脚地,沿着墙根儿摆放刚劈好的废木块子。可能是睡得太沉,也没有听到他劈柴的声音。

姜母端上来一大锅子热气腾腾的米粥,配了两小碟子的花生米和咸菜。还煮了一兜鸡蛋,让青石带着路上打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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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剑阁,一路的狭山栈道,深秋的雾气弥漫了满山满谷。并不适合骑马赶路,只得在一隘口外把马低价卖给了东来入蜀的商队。沈七原本可以从万州乘船走水路的,之所以走这条山道,就是为了去一个叫大木树的地方,打听一位叫姜存的人。

一路上,青石絮絮叨叨地,把这几年他所知道的,云谷里,茶楼里,有的没的全说了遍。

尤其是小幺幺的母亲,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那般清傲,那般烟火,长久以来,沈七尽量不让自己想起她。她不喜欢云谷以外的世界,与谁都不亲近,实在无聊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往人烟稠密的集镇上跑,望了吴人烟的深山老林跑,非罗不放心,常常在她身后一跟就是几天;她先天不足,习不了高深的武术功夫,就长年跟随夫子研习格物。正如她名字里的沫一样,二十六年的尘世生活,短暂又单纯,最后犹如泡沫一般消弭于山海之间……

姜母那里还会不懂,她感激地接过荷包,从里面拣了一块碎银角子。又把荷包塞回沈七手里“定金用不了这么多,有个意思就行了。后山里听说有石斛,遇着了卖你,那价钱就不便宜了。”沈七笑着同意了。

临出院门的时候,姜母拉住了青石,返身回屋,拿了一个麻布包出来,塞到青石手里说道:“青石弟弟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现在行远路也不太平。这个东西,是八斤原来自己做的,用来防身最合适不过了。你们带着,一路平安。”

谢过姜母上路以后,青石好奇的拆开了那个麻布包,忍不住的欢呼起来,原来,那是一副小型的连弩。亏得姜存手巧,这玩意儿,可以绑在手肘上,一次可以连发三枝小箭。周到的是,包袱里还配了九根弩箭,箭头居然是狗牙的,被磨得溜尖。青石喜欢极了,拿在手里左右瞄准上下比划。

然后就禁不住地好奇的打听起姜存来,他的功夫有多好?师傅是谁?拿手的兵器是啥?

沈七淡淡地说,那就是个只生了一根筋的直肠子,眼睛里进不得沙子的犟牛。力气大,脾气更大,总想着凭本事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憨大侠。现在他离开家去奔前程,不知道会吃了多少苦头呢!

青石笑起来:“这么说,这是位莽哥哥喽!那时候,有没有给七叔惹过麻烦啊?他的功夫能打得过鹞子叔不?”

沈七没好气的敲出一个爆栗子,骂到:“都像你这般滑头精怪,能学好个啥?遇到他,你再生几个胳膊腿儿也不够看的。”

青石耸耸肩,浑不在意的嘟囔“让他揍我,看您的面子上,怎么也不能把我给废了,我就受着,回头就让教我好本事,算下来,我不定还赚得多呢!”

有道是,死皮赖脸吃个够,矜持面薄吃不着,青石的如意算盘倒是计划好了。就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那个便宜师傅,正在水深火热的苦不堪言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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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认为她来世间一遭,就该随她的心意而活。殊不知,强大如夫子,有些事情也是不遂人愿的。

青石不是不知道沈七当年离开的原因,今天却滔滔不绝地的说起这个碴。

姜大哥腿有残疾,性子憨厚木讷,学过些祖上的拳脚功夫,才留下和陪老母亲过个清贫日子。显然,姜家的所有指望,就全在姜存身上了。

吃过晚饭后,沈七和青石就留宿在了姜存的房间,看得出来,姜母是个善理家的。姜家院子不小,里里外外都被收拾得干净利落,姜存房间里的墙上,还挂着他习武时候的柏木大弓,弓弦端口上的松节油依然清润着,晚饭里的腊肉咸鱼,明显也是平日舍不得吃的年节留存。

青石扭头看了看沈七,示意他这个地方不太正常,太阳快落山了,这个时候,寻常山里人家应该开始做晚饭了,抬头望去,只有寥寥三五处有炊烟升起。还好,老槐树下那个院子里也升起了一缕青烟。

第六章姜八斤

“七叔,沫姑姑给你留了一个东西,说你如果回了云谷里,就叫我交给你。如果你一直不回来,就叫我把小幺幺接回云谷来。”沈七猛然停住了脚步,青石讪讪地,自里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只小小的琉璃瓶。拔开塞子,一股淡淡地药草香味散了出来,里面是几粒小小的药丸,还有一卷淡黄的麻纸。

沈七一把夺过瓶子,攥在手心,一直到了晚上,驿站打尖的时候也没有说一句话。青石也知趣地闷头赶路,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大木树这个不起眼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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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松了口气,来开门的是一位瘸腿的中年男子。沈七说明身份后,偏厢厨房里又出来一位清瘦的老妇人,连忙把二人迎进了堂屋。沏了两杯黑陶盏的热茶,老妇人歉意的介绍自己是姜存的母亲,开门的瘸腿男子是姜存大哥,姜杨正。

沈七奉上了两包蜀中特产,问及姜存去向才得知。两年前姜存不甘在家里没奔头,就离家去了西安府,指望能混个像样的前程。结果没能如意,去年征兵的时候,应召又去了京城,算时间,现在应该正式入营编队了。老妇人陪着说话,姜大哥不善言辞,默默地去厨房整顿饭菜,青石很有眼力界的去帮忙烧火。

沈七啜了一口茶水,茶味清淡、回甘生津,放下手里的茶杯,询问现在家里的营生。姜母起身到院门口去张望了一圈,回来轻声的告诉沈七,镇子上的,但凡有力气的年轻人,都去西面山里去挖煤了,那煤矿是私场,州府不造册的。有县里的官儿,暗地里联合奔牛山的土匪,把控着水路道口,把煤直接倒卖到荆州去了。没力气挖煤的,也有好多人进山里去找玉石,挖草药去了,正经靠种地糊口的没几户人家。

沈七敲响了一户屋顶有修补过新麦秆的院门,伴随着一阵铁链滑动的哗啦声,“汪汪汪”地狗吠声从门后边传来,半响才有个男人声音问道:“哪个敲门?”“借问一下,姜家,姜八斤家怎么走?”

少顷,一个披着件破羊皮袄的黑瘦老汉开了个门缝。警惕地瞅着门外的陌生人,沈七温和地笑着拱了拱手:“我是蜀中来的,姜存同窗,顺路来探望个。”老汉这才探了一个头出来,左右瞅了瞅

喝粥的时候,沈七问姜母,这附近的山地里可有黄白石霜、天篷草什么的。姜母说,这山里遍到处都是草药,种类多得很,近处地多是寻常种类,深山里时常有名贵的药材出来,只是价钱大。

沈七摸出了一个荷包,“我家里现在有两个药铺,日常草药原来都是云南、乾州托来的,不够用。您这里要有闲暇功夫,能不能帮忙收集些晒干的,托驿站邮寄。这点钱先算个定金,以后我们按市价算,可好?”

“东头,最外边那个院子,好像姓姜,门口有棵老槐树。”

谢过老汉,两人沿着土路一直向东走去,这个镇子异常安静,除了刚才破羊皮袄家里的那两声狗叫外,这一路几十户人家里静悄悄地,除了鸟雀啾啾,连寻常村落那些鸡鸭声都没有。

深山的村落,在秋天的时候都是焉黄焉黄的,看不到多少绿色,也就感觉萧条无气。黄土夯墙上,搭着麦秆茎的棚顶子,有些年头长的,就一个坑一个凼的发黑霉烂了。这样的屋子是过不好冬夏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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