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小巷的一卦
“婚运？”柳懿的内心有点意外，还以为妇女急急忙忙，是有什么大事要找他。
他朝妇女笑了笑，用着平静的语气讲道，“大娘，我已经打烊了，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婚运这东西，晚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变数，所以大娘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柳懿又补充了一句，怕妇女不懂。
天色漆黑，寂静小巷，一面挂在竹竿上的旗子微微飘扬，一旁是一张在学校里边常见的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米白色的布袋，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柳懿脖子处夹着手机，一边将东西装到袋子里，一边满脸笑容地打着电话。
“好了，爸，知道了，就先这样，我下班准备回家了。”
“鬼仙，我愿意加钱，你就帮我算了算这一卦吧。”
柳懿没有接过，而是抬头望了一下夜空，似乎此刻的黑夜，变得深邃了许多。
而且还有阵阵的黑鸦声传来......
他双眸的眼神在此时出现了片刻的玄奥气息，随后便消散殆尽，低下头，笑着看向妇女。
“大娘，你稍等一下，我先把东西拿出来。”
柳懿摘下项链上的小球，从里边取出一张桌子，摆在寻常的位置，再取出两张椅子，递给了妇女一张。
妇女接过之后，连忙感激答谢，双眼瞥到柳懿坐下，她也才敢入座。
“大娘，你找我算卦，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吧？”柳懿双手放在桌子上，直视着对面的妇女讲道。
“知道知道。”妇女点点头，连声应答，同时从袖子里边掏出另外一个荷包。
“这是我女子经常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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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荷包，鬼仙看看可以不？”
她将荷包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柳懿的面前。
柳懿将它拿起，双手翻动着它，微微观察。
在观察的过程中，他忽然开口讲道：“大娘，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连续找几个人占卦，这有点违背共识了。”
不相信算命先生的结果，情有可原。可若是因此再找下一位算命先生算卦，则是非常不尊重上一位算命先生的行为。
这种举动，无疑会让人厌烦。
柳懿知晓妇女内心的着急，也是因为此事，多半被下了凶兆，才会坐立不安。
毕竟她没来的时候，这里听不见黑鸦的叫声，也没有黑鸦出没的身影......
“鬼......鬼仙，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为之，是因为情况紧急，我才这么做的。”
妇女看向柳懿，一脸歉意，对于自己的行为被柳懿洞知一点也不意外。鬼仙，鬼仙，自然要比常人神通广大一些。
她生怕柳懿生气不给她算卦，刚想继续道歉，只见柳懿一脸平静，微微颔首道：“大娘，这个可以。”
“嗯......好，麻烦鬼仙了。”妇女将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转而客气讲道。
柳懿清楚妇女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也不多言，将荷包放到桌子上边之后，右手手掌将它完全覆盖，闭上双眼，聚精会神。
若是有同行的人在此，便可看出此时的柳懿身边出现一股玄秘的气息，将他整个人衬托得高深莫测。
妇女见状，内心欣喜，不过表面也不敢多言，生怕打扰到柳懿占卦。
约莫过了三十秒的时间后，柳懿睁开双眼，摄人的眼光让妇女内心“咯噔”一下。片刻后，他又再次闭上，这一次，围绕在他身边的这股气息越来越浓了。
再过去三十秒钟的时间，柳懿缓缓睁眼，右手拿起，原本盖住的荷包已经消失不见，他迎着妇女那一张激动又紧张的脸庞，沉重讲道。
“大娘，你女儿的婚姻，是冥婚！”
此言一出，停在电线杆上的黑鸦恰好“哑哑”几声，随后四散飞开。
妇女怔怔出神，直至一阵夜风吹过将她冻醒，拉回了现实。
虽然今晚的温度，其实并不低......
“鬼.....鬼仙，你可有什么解决之法吗？”妇女的声音有点颤抖，似紧张，又似害怕。
柳懿与她对视，摇摇头应道：“大娘，我还没有改变一个人气运的本领。”
“不过，你也可以通过现实的改变，来改变这一事情的发生。”
“鬼仙，怎么做？”妇女希冀地看着柳懿，脸上的神情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柳懿被她看得多少有点不自在，不过考虑到她是心系女儿的安危，也便不去在意，开口回应：“上报官府，或者去向古境的拾荒者组织求助。”
妇女听完，人像泄了气一样，脸上希望的光芒消散，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鬼仙，你说的这两个办法我都试过了，但是并没有用。”
“我家无权无钱无势，上报官府并无人理睬，而拾荒者那边价格过高，我又雇不起他们。”
她一身破旧的衣裳将贫穷体现得淋漓尽致，一席心酸的话语将无力感表现得彻彻底底。
柳懿对于她的言语有一丝相信，毕竟当今年头的官府，特别是小地方的，报案之人没点权势，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你。
不过，拾荒者组织那边，他倒是保留有一丝疑问。
似乎，拾荒者先前的收费是因人而异的，难不成近些时间改变了？
他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现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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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
“大娘，若是这两种办法都不行，你就只能另寻他路了，我也帮不了你。”柳懿出声应道。
大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眼眶渐红，片刻间泪水便滴落下来，身体微微颤抖。
一会儿，她才更咽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刚还完她那去世的爹的一屁股债，本以为可以好好生活，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命苦，为什么上天忍心让我这个白发人去送黑发人，为什么苦难要降临到我们母女两人身上？”
......
大娘不停地啜泣着，即使她已经很克制自己的哭声，但是小巷里边，还是微微回荡着她的哭声。
凄惨而悲哀。
不过好在，小巷子里并无人走出来看，似乎每一家温暖的灯火，都自觉地屏蔽掉了外边他人的悲伤。
柳懿从衣服的兜里边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给妇女。他没有多言，因为他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也就无法真正地安慰到妇女。
过了好一会，直到妇女手中的两张纸巾都可以拧出水来时，她才缓缓止住眼泪，双眼通红地看向柳懿。
“鬼仙......求求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好吗，我真的不忍心......看着我的女儿出事。”
“她还年轻，她还有大好的未来......”妇女的声音沙哑无力，神色悲伤欲绝。
柳懿看着她这副样子，揉了揉眉心，陷入了沉默。
他是一名算命先生，职责已经尽到，他有理由不帮妇女，自己的本意也并不想多惹事。
只不过，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的母亲是妇女，为了救自己，又会付出怎样代价？
天底下的母亲都爱着自己的儿女，同时，也都很不容易......
细思后，他再看向妇女，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变软了，有点不忍心看到她这副痛哭涕零的样子......
或者是另寻他人，要付出更高代价的局面。
“罢了，大娘，此事我帮你吧。”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将我帮你的这件事说出去，可以吗？”柳懿和蔼地看着妇女，说道。
大娘原本还在擦着眼泪，听到柳懿这一回答，先是不可置信，随后便是让柳懿猝不及防。
她竟“扑通”一声，朝柳懿双膝下跪！
而且还磕了一下头！
柳懿见状，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大娘的面前将她扶起来，匆忙道：“别别别，大娘，我可承受不起你这大礼。”
“你快起身，不然我就不帮你了。”
大娘这一跪出其不意，在让柳懿感觉到意外的同时，也让他感觉到了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妇女在他的搀扶之下起身，坐到了椅子上，但仍不忘地给他道谢：“多谢鬼仙！鬼仙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俩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说话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一些。
柳懿见状，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看向妇女问道：“大娘，你女儿的婚期，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周年后的今天，是吗？”
妇女点点头，应道：“是的，鬼仙。”
“那好，那你后天坐车到凡境找我，我会在车站接你。”
“车票不需要你破费，我帮你出。”
“到了凡境，我相信你的事情，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柳懿慢慢讲道。
此时，乌黑的夜空中，明月渐渐展露，围绕在此的黑鸦，似乎也已经慢慢无声远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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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臭小子，回去早点休息，下个月不准再给我转钱了，知道吗，你自己赚钱也不容易。”
手机那边，传出的是一名低沉的男子声音，嘴上说着“臭小子”，但是语气不乏的是关心与爱意。
等到妇女走近，他转身看向她，开口询问：“大娘，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大娘双手撑住膝盖，连续喘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勉强抬起头来，回应道：“鬼仙，我想请你帮我女儿算一算婚运。”
他将脖子上项链处的蓝白色小球摘下，先是触碰了一下布袋，布袋凭空消失，随后又将木桌子和自己坐着的椅子收纳进去，最后再将小球重新装回到项链上。
“一占晓天地，一卦知凶吉，欲通天命鬼，搭桥去无回。”
“儿子，你自己赚的钱先攒着，年龄也差不多了，等什么时候交到女朋友，可以花，知道吗？”
和蔼温柔的妇女声音在那端响起，柳懿听着，笑着应道：“知道了，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
收工工作完成之后，柳懿转过身去，刚想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名妇女着急的叫喊声。
“鬼仙！鬼仙留步！”
无人的小巷回荡着妇女的声音，柳懿闻声回头一看，只见对方快步向他跑来，气喘吁吁。
“嗯，好，记得别熬夜，有空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好的，拜拜。”
妇女听到柳懿的拒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神色激动，“不行，鬼仙，我等不了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说着，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从里边掏出几张褶皱的元币，递给柳懿。
柳懿说完，挂断了电话，稍一回想刚才母亲说的“女朋友”之事，内心有些复杂情绪涌起。
不过，片刻后，他便散掉这种感觉，将手机放到衣服的兜里边，迅速整理好木桌上的东西。
“那我先挂了。”